陈佳仁的意识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的泥沼,又好似飘荡在云雾缭绕、神秘莫测的迷幻之境。他的思维浑浑噩噩,像被一层迷雾笼罩,一幅又一幅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虚幻却又无比真实。
阳光倾洒在校园的操场上,给整个操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陈佳仁惬意地坐在双杠之上,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的发丝。就在这时,他的眼眸瞬间被一个身影吸引——时梦雪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连衣裙,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笑语嫣然地朝着他跑来。她的笑声清脆悦耳,恰似银铃般在陈佳仁耳边欢快地回荡,每一声都仿佛能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一同漫步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们分享着彼此生活中的小秘密,那些琐碎而又美好的瞬间,让两人的心越靠越近。偶尔目光交汇,仿佛有电流通过,两人便会羞涩地低下头,脸颊瞬间泛起绯红,如同天边的晚霞。陈佳仁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抓住时梦雪的手,指尖刚触碰到她那细腻的肌肤,温暖的触感传来,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可就在这时,原本美好的画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扭曲。
天空刹那间变得阴沉如墨,乌云滚滚而来,迅速遮蔽了整个天空。豆大的雨点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倾盆而下,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陈佳仁惊愕地发现,身边的时梦雪竟变成了东极阁主,那邪魅的笑容让他脊背发凉。而在他俩正前方的地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是伤,血迹斑斑,仔细一看,正是李傻子。李傻子背靠着一口棺材,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蔓延开来。周围的人仿佛都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一般。陈佳仁的心猛地一紧,他顾不上雨水的冰冷,赶紧上前,想要扶起地上的李傻子。就在他伸手的瞬间,李傻子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手虽然无力却透着一股决然,低声说了一句:“快走!”
猛然间,陈佳仁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出了这个诡异的空间。他发现自己站在村口那棵大榆树下,天空依旧灰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树上吊着一具女尸,那随风轻轻晃动的身影,让他寒毛首竖。
陈佳仁双眼圆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汗水如注,湿透了他的衣衫,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更添几分狼狈。他的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仿佛那被褥是他此刻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
房间里昏暗的光线让他一时有些恍惚,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神才逐渐聚焦,逐渐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自家的炕上。 他的目光慌乱地在房间里扫视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当看到守在炕边的父母时,他原本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父母脸上的担忧与惊喜清晰可见,母亲的眼眶泛红,眼神中满是对他的心疼;父亲虽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陈佳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仿佛被火灼烧过一般,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吟。
“儿子,你可算是醒了!这阵子可把我吓死了,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了吗,我还以为……”陈佳仁的母亲见自己儿子睁眼了,激动得不能自己,泪水夺眶而出,她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陈佳仁。那泪水不停地滴落在他的肩头,带着母亲深深的担忧与无尽的爱意。
陈佳仁靠在母亲怀里,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有些愧疚,让父母为自己如此担心。 老蔫巴站在一旁,眼中也闪烁着泪光,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陈佳仁的肩膀,说话的声音也哽咽了:“儿子醒了就行,孩儿他妈,赶紧去给孩子做饭,整点好的,给儿子补补。”老蔫巴心里想着,儿子这一睡这么久,可算醒了,得赶紧给孩子补补身体,这孩子受苦了。
中年妇女抹着眼泪,转身推门出去做饭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老蔫巴爷俩。 老蔫巴把水瓢递给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关切:“佳仁呐,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你感觉咋样啊,有没有啥不得劲儿的地方。”
陈佳仁接过水瓢,喝了一口水,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他心里想着,刚才那些画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太真实了,就像亲身经历一样。 “爸,我也不知道咋说,就是觉得好像是灵魂出窍了,浑浑噩噩的,自己的魂儿也不知道要往哪去,不受控制,看见了很多之前都没见过的东西,最后就给我吓醒了。”陈佳仁看着坐在炕沿儿的老蔫巴,安心了很多。
“嗯,你没事儿了就行了,这些天给你妈急坏了,就怕你出点啥事儿啊,让我去找了老吴太太,人家来给你看了两次,她也不太确定你能睡到啥时候,对了儿子,你还记得这个老吴太太吗?”老蔫巴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找老吴太太时的焦急心情,只盼着能快点把儿子治好。
“模模糊糊有点印象,就记得我小时候见到过一次,我二爷家的小姑刚出生,好像是出了点啥事儿吧,完了就到处去找看外病的,好像就是她来给看的,是不是?”陈佳仁说道。
“嗯呢,就是她,那时候你也就两三岁,你从小记事儿就早,记性也好,你小姑刚下生的时候老是夜哭,就是让老吴太太给叫好的,那天晚上我寻思抱着你上你二爷家去看看,刚走到门口,人家都完事儿玩出走了,瞅了你一眼,就跟我说,你家这孩子,双脚不沾庄稼地,十指不碰曲辕犁。但是我和你妈我俩谁都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但是自从你上了学之后,学习这方面就没让我操过心,出了这个事儿之后,我才想起来十来年前老吴太太跟我说的这个话,没准儿那个时候她就算出来你能考上大学。”老蔫巴说道。
“这都啥年代了啊爸,还整封建迷信那一套呢,我成绩好是因为我学习努力啊,我没白天没黑夜的学啊,我就不信因为她一句话我就能考上大学了?那我还天天向上干啥啊,上课首接睡觉,下课撒丫子玩呗。”
“滚犊子,你给我好好说话啊,老太太看的还是准的,这十里八乡的谁家有事儿都是找人家给看,这么大岁数了也没说冲谁家要多少钱,有就给点,没有喝口水也行,啥迷信不迷信的,这玩意儿信就有,不信就没有,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看不过眼的不一定就是封建迷信,存在即合理,以后这话可不能当人家面说哈,不礼貌,你得知道怎么尊重人,知道不?”老蔫巴一听儿子这话,有点不高兴了,他觉得老吴太太帮了不少人,不能这么说人家。
“哎呀我知道哇,我就是跟你面前唠叨两句,我从来也没有说人家不好啊。”陈佳仁见父亲有点生气,赶忙解释,他心里其实也明白,父亲是敬重老吴太太,自己这么说确实不合适。
“嗯嗯,那就行,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你做好准备啊,就是……现在己经是七月中旬了……”老蔫巴望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些忐忑,他知道这消息对儿子来说可能是个不小的打击,但又不得不说。
“中旬就中旬呗,这跟我有啥……”陈佳仁话还没说完,突然像被一道闪电击中,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意识到,七月中旬,那高考不结束了吗,自己不就是错过了高考了吗?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
脑瓜子嗡一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满是无助:“那咋整啊,爸,我预考成绩不错呢,老师说我能考上个好大学呢,这么多年不白学了吗?”
陈佳仁想到自己为了高考付出的无数个日夜,那些挑灯夜读的时光,那些为了一道题反复钻研的日子,心里就像被刀绞一样。
老蔫巴看着失落的儿子,满是心疼,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你妈我俩商量过了,你要是还想上学呢,就复读一年,反正都是那点知识,就当巩固一遍了,加深点印象呗,等明年高考咱们再争取考个好成绩。”
老蔫巴心里想着,儿子学习这么好,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更好的大学,就是怕儿子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陈佳仁低头不语,心里五味杂陈。他想着这十多年来,自己起早贪黑,不管风霜雨雪,都坚持上学,父母对自己寄予了那么高的期望,如今却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一睡,错过了高考,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最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老蔫巴看着孩子哭了,赶忙安慰道:“哎呀别哭啊儿子,没啥大不了的事儿,再说了这也不怨你啊,你说你参加高考了没考好,这你哭一顿还行,你都没参加考试你哭啥啊,不哭了哈儿子,我跟你妈再供你一年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一年吗?你说是不是,别哭了,赶明个我就去找你们班老师,等开学了你就去上学去,好不好?”
老蔫巴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轻轻给陈佳仁擦眼泪,他只想让儿子快点从这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
这时陈佳仁母亲进来了,看见儿子哭了,她对着老蔫巴质问道:“咋的了这是,啊?儿子好不容易醒了,你咋还给整哭了呢?”说着就要拧老蔫巴的耳朵。
对于自己的媳妇儿,老蔫巴心里还是有点畏惧的,连忙解释:“不是,我就是跟儿子说现在是七月中旬了……”他心里觉得挺委屈,自己也是没办法,得把这事儿告诉儿子啊。
这时候中年妇女的手己经拧住了他的耳朵,往上一提,老蔫巴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就你嘴急,不能等孩子吃完饭再说吗?刚醒过来你就说这个糟心的事儿,我看你是不盼着孩子好了是吧。”
中年妇女狠狠拧了两下,又对着陈佳仁柔声道:“儿子,没事儿,不就是没赶上高考吗,不行咱们再来一年呗,你学习这么好,明年指定能考上个好大学。你要是不想上学了也行,我跟你爸都支持你,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行。”
说罢鼻子一酸,眼泪含在眼圈里,又要哭出来。她心里既心疼儿子,又担心儿子因为这事儿一蹶不振。
陈佳仁见状赶忙开口道:“爸妈,我还是想读书,你说这么多年来我就光上学了,家里的活我基本没帮上啥忙,到头来还得再多念一年,我就怕……”他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不能帮家里分担,还要父母继续为自己操心。
还没等陈佳仁说完,中年妇女开口道:“行了儿子,这事儿就说定了,只要是你想读书,不管到最后你考得咋样,我们俩都供你,复读一年有啥的,你心里别有负担,就踏踏实实的读书,上学,别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听着没?”
“就是,听你妈的话准没错,你看咱家现在的生活,都是你妈在把控大方向,我负责无条件执行,”老蔫巴在一旁附和着,一来向媳妇儿表明家里话语权的归属,二来表明一下自己的忠心。
“嗯嗯,爸妈,那我就复读一年吧,上了高中不参加高考我得后悔死。”看着眼前的双亲,陈佳仁心里涌起无限暖意,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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