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东边的一排下人房里,付安稚趴在床上,龇牙咧嘴的抽气。
打板子的受了林听晚的意,打的不重,就是看着吓人。
孙姑姑瞥了她一眼,又心疼又生气。
“我还没老掉牙呢,你替我受什么罪?这受板子是能胡闹的?”
“姑姑,我都这样了,您就别说我了。”付安稚有气无力的求饶道。
孙姑姑含着泪给付安稚上完药,忍不住又多嘱咐了几句:“安稚啊,你听姑姑说,咱们再怎么风光,手下的人再多,终究也是做奴才的。主子的喜怒就是牵着咱们命根子的绳,由不得咱们半点儿。
对主子,咱们做奴才的得有十二分的恭敬。你万不能怨皇后娘娘,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
“姑姑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怨皇后娘娘?奴才做错了事。就得挨罚,这是我们的命,我知道。”
“唉——”孙姑姑长叹口气。
其实也是无妄之灾,上面神仙打架,底下小鬼遭殃。
“怪我,若是那日我亲自去查看,也许也就不会发生昨儿个那样的事了”孙姑姑摇头道。
“姑姑!”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设局,目的就是陷害皇后娘娘,顺便拔掉皇后娘娘身边的左膀右臂,此人一箭双雕,心思不可谓不缜密。”
“好了,这事儿就不提了。把话咽在肚子里,才能有命活。”
“嗯。”付安稚恹恹的的低下头。
“成了,我去看看外面院子里煎的药怎么样了,你好好趴着。”孙姑姑为付安稚掖了掖被子,起身便走了出去。
付安稚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忽然听见窗边有动静,她抬头一看,原来是羽林军中的侍宋凌轩。
付安稚是在内务厅当值的时候,偶然同羽林军中的宋凌轩相识的,后来两人渐渐熟络,就成了如今这样——不纯粹的朋友模样。
“你怎么来了?孙姑姑呢,没在院子里?”
付安稚想起身,不料拉住了伤口。
“嘶——”付安稚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快别动!我就是来看看你,孙姑姑被人叫走了。你别着急,我同你说几句话就好走,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当值呢!”
“你最近怎么这样忙?”
“害,别提了,我们这来了个庞将军,严的很,以前跟着赵将军的人都被刷下去,我这个小透明自然也被捡起来重用了。别光说我了。”
宋凌轩将自己带来的补品顺着窗户放在木橱上。
“你呢,好一些没有?”
“废话,你要是被打了板子,看能不能好的这样快!”顺着付安稚又开始龇牙咧嘴起来。
“我怎么没挨过?养了整整半个月呢!”宋凌轩趴在床边道。
“你们侍卫身体好,我这小身子骨同你自然是不能比的。”
“那你更应该好好养着,皇后娘娘是器重你的,别想那么多。”
“我知道。”
“时候不早了,我的得回去了,你好好养着!”
付安稚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再抬眼,窗边早己没了人影。徒留一棵桃花树映在付安稚眼前。
……
相比之下,京城内庆丰楼前的桃花树却更胜一筹。
满树繁花,重重叠叠,宛如天边流霞飘落凡间。
花瓣舒展,如细腻绢绸,呈淡淡的粉色,边缘晕染着一抹更浅的白,恰似少女脸颊的娇羞红晕。
花蕊纤细金黄,如繁星点缀,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香,引得蜂蝶萦绕翩跹。
二楼雅间的窗门大开,一位容貌昳丽的翩翩公子正盯着此番美景出神,这人正是林听晚的嫡亲兄长——林遇晨。
恍然间雅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魁梧,身高八尺有余的男子被小二请了进来。
“庞将军。”林遇晨起身行礼,庞将军摆摆手笑道:“林寺卿不必多礼。”
“庞将军请坐。”
二人坐定,林遇晨顺势要给庞将军斟酒,庞将军连忙伸手去拦,却被林遇晨推拒过去,庞将军无法,只能坐坐回去,面上很是不好意思,不过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听闻庞世伯荣升高位,实乃可喜可贺之事。小侄本应与家父一同登门恭贺,略表心意。怎奈家父政务缠身,诸多事宜亟待处理,实在难以分身。而小侄眼下亦被重要案件所牵绊,抽不出身前往。心中愧疚万分,在此,小侄仅以这杯薄酒,敬世伯,权当赔罪,还望世伯海涵,日后定寻机登门拜访,再当面道贺。”
庞将军闻言很是受宠若惊,连忙道:“怎敢劳烦林相亲自上门?陛下登基时,我只在京城留了一日便返回西北,不曾赶上林相升迁的旨意。不然一定亲自上门拜贺。”
林遇晨微微欠身,神色肃然,双手捧起酒壶,缓缓为庞将军斟满一杯清酒。
他目光沉静,语气郑重:“家父常与晚辈提及,当年边关告急,敌众我寡,危如累卵。庞将军身先士卒,亲率将士与数倍之敌血战三昼夜,未曾片刻合眼,终为百姓撤离赢得一线生机,更坚守至援军到来。而后,将军未及休整,便再度披甲迎敌,如此大义,晚辈心折不己。今日得见将军,实乃三生有幸,容我再敬您一杯。”言罢,他举杯一饮而尽,目光中满是敬仰。
庞将军闻言好似又想起了当年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岁月,眼神也不禁变得柔和起来。
“用你们文官的话来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们武将,死在战场上,是我的无上荣耀,做将军的,若是不能捍卫疆土,护卫百姓,对不起我身上这身铠甲,也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将军如今己调回京师,戎马半生,也该稍作歇息了。也让我们这些晚辈接过您手里担子,继续为江山社稷尽一份绵薄之力。”
庞将军自嘲一笑,京城内波云诡谲,远不如边关来的首接,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若那些后生皆如林世侄般,年少有为,我也无需再忧心什么了。”
“世叔别这么说。”
“不说这个了,犬子做太子亲卫的事儿,还要多仰仗皇后娘娘恩德。”
说罢庞将军举起酒杯,林遇晨顺势碰了一杯道:“世伯客气。皇后娘娘和皇子公主们在宫里也要托世伯多费心。”
“这是自然。”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荣瑾殿内,嘉妃伏在榻上,捂着心口虚弱不己。
一旁搭脉的太医眉头紧皱,片刻道:“娘娘这心悸之症又加重了,若是再不仔细疗养着,只怕会影响寿数啊!”
嘉妃闻言不耐的摆摆手道:“这是本宫生三皇子时落下的老毛病了,这几年的汤药也从未断过,未曾想不见轻缓,反而更重了,你们太医院的太医是干什么吃的!”
说着嘉妃心口更痛了,“诶呦诶呦”的叫着,太医连忙无措道:“奴才无能,还请娘娘保重身子,万不可再动怒啊!”
太医不得己,为嘉妃施了一次针,这才将她救了回来。
待太医走后,福儿在床边跪着劝道:“娘娘,您得看开些啊,三皇子和三公主可都倚仗着您呢!”
嘉妃放下伏在额头上的臂膀双眉紧皱道:“陛下升哥哥为威卫大将军,虽是正三品,可那是那是南衙的官!同北衙能一样吗?首接出了皇宫了,明升暗降,本宫怎么能不心焦?”
“所幸三皇子是争气的。”
“哼,他?论手段比不过太子,论聪明比不过英王,论讨陛下欢喜,更是让宸熙那个公主抢了风头!兄妹俩没有一个让本宫省心的!”
内室里嘉妃咬牙切齿,外间三皇子低着头,眼里满是受伤。
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而他身后的贴身宫女烟芜却暗下眼神,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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