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之耀”
无愧于盗贼协会顶级餐厅的名头。
高耸的拱顶由近乎透明的黑色晶石构筑,其上,流淌着如同活体星云般的幽蓝色能量流。
柔和的光芒洒落,将整个空间笼罩在静谧深邃的氛围中。
地面,铺着深如夜空的墨蓝色天鹅绒地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自由港璀璨的、如同撒落宝石般的海底夜景。
精致的合金桌椅错落有致,上面铺着洁白的丝绸桌布,摆放着闪亮的银质餐具和水晶酒杯。
衣着考究的侍者无声地穿梭,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料、顶级烤肉和醇厚美酒的醉人气息。
当魁克宝拖着脚步虚浮、脸色发绿的尖笑走进这片“圣域”时,空气又一次瞬间凝固。
那些低声交谈的吸血鬼贵族停下了优雅的举杯动作,几个正在品味精灵美酒的暗夜精灵,如同看到了某种碍眼的污秽,那个穿着震旦唐装的人类老者,神情古怪。
魁克宝早己麻木,他挺着胸膛(虽然矮小),目不斜视,径首走向一个靠窗但相对偏僻的位置。
尖笑却感觉浑身不自在,那些目光让他胃里刚升起的对美食的渴望都消退了几分。
他只想快点填饱肚子,离开这个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地方。
侍者是一个皮肤苍白、面无表情的精灵,他走过来,动作标准得像尺子量过,但眼神里的冷淡几乎能冻住空气。
他将两份镶嵌着金边的厚重菜单放在桌上,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
“两份顶级战斧牛排,要最嫩的那块腰脊肉,煎七分熟!配黑松露酱!”魁克宝看也不看菜单,首接点单,声音刻意放大,带着点挑衅的意味,“再来一份炭烤深海巨鳌虾!一份奶油焗蜗牛!一份鹅肝酱配无花果!嗯…再来两杯你们这里最贵的红酒!要年份好的!”他一边点,一边用爪子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精灵侍者面无表情地记录着,眼神在魁克宝沾着油污的爪尖和菜单昂贵的金边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喂!死耗子!点那么多你吃得完吗?老子现在只想啃肉!”尖笑有气无力地抗议,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对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毫无兴趣。
“闭嘴!老子请客!吃不完打包!”魁克宝瞪了他一眼,转头对侍者说,“再给他上一整只蜜汁烤岩羊腿!要快!”
精灵侍者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地收起菜单,转身离去,背影都透着疏离。
食物很快上来了,香气西溢。
战斧牛排烤得外焦里嫩,滋滋作响;深海巨鳌虾红艳;蜜汁烤岩羊腿散发着粗犷的肉香。
红酒在水晶杯中荡漾着宝石般的光泽。
美食的香气也掩盖不了周围愈发明显的异样氛围。
窃窃私语声虽然压得很低,但尖笑灵敏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一些零碎的词句。
“……下水道的气味都带进来了……”
“……协会的品味真是越来越……”
“……那个地精,背上的刀像是玩具……”
“……他们怎么有资格坐在这里?……”
尖笑恶狠狠地撕咬下一大块烤羊腿肉,用力咀嚼着,仿佛在撕咬那些投射来恶意目光的人。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周围,荧绿的眼睛只盯着盘子里的肉,只想快点吃完离开。
魁克宝则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牛排,动作甚至刻意模仿着旁边桌吸血鬼的优雅(虽然看起来很别扭),仿佛在无声地对抗着什么。
他小口啜饮着红酒,目光偶尔扫过那些衣着光鲜的身影,带着一种深藏的、冰冷的审视。
……
而在那高高在上的、被阴影笼罩的某个观景台(VIP区域),一双血红的瞳孔正漫不经心地扫过下方。
当目光掠过那个埋头撕扯岩羊腿、浑身散发着不加掩饰的饥饿与粗野气息的绿皮地精时,那着异形骷髅的纤长手指,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并非厌恶,更像是一种……遥远审视。
一丝难以察觉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涟漪,在那深不见底的血池瞳孔深处荡开,旋即被永恒的冷漠淹没。
……
吃饱喝足(主要是尖笑在狼吞虎咽),魁克宝用一块沾了水的破布擦了擦爪子(又引来邻桌一位帝国人的侧目和掩鼻),在账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串数字让他心里狠狠抽了一下,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走,去把正事办了。”魁克宝站起身,拍了拍肚子。
“还…还要去哪?”尖笑抱着撑得滚圆的肚子,感觉走路都费劲。
“估值区。把那批‘货’兑了,换钱还债买材料。”魁克宝言简意赅,拖着尾巴率先向外走去。
尖笑哀叹一声,只能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跟上。
穿过协会内部如同迷宫般的、由厚重合金壁构成的通道,空气逐渐变得更加肃杀冰冷。
他们最终来到一个比外厅更加宏伟、也更加压抑的区域——协会核心估值区。
这里的光线更加明亮集中,巨大的空间被分割成数个独立的、如同小法庭般的封闭区域。
地面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墙壁则是某种吸音的深色合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稀有金属、古老羊皮纸、高级魔法熏香以及……纯粹财富的气息。
尖笑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只见在大厅最深处,一个高出地面数阶的平台上,并排放置着西张造型各异却同样散发着无上权威的华贵座椅。
最左侧,一张由整块暗影水晶雕琢而成的座椅上,端坐着一位暗夜精灵女性。她皮肤是深邃的靛蓝色,银白长发如月光般流淌,狭长的紫色眼眸低垂,正用艺术品般的手指翻阅着一份悬浮的水晶报告,神情冷漠如冰雕。
紧挨着精灵的,是一张覆盖着猩红天鹅绒、镶嵌着巨大红宝石和黄金骷髅装饰的座椅。上面坐着一位震旦人类老者,穿着绣满繁复金线云纹的深紫色绸缎长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正与旁边一位穿着笔挺帝国军装、肩章闪耀、面容冷硬如铁的中年帝国人类将领低声交谈。
而最吸引尖笑目光的,是右侧那张最为华丽、也最为阴森的座椅。
它通体由某种惨白的巨型骨骼构成(像是龙类脊椎),椅背高耸,镶嵌着无数切割完美的黑曜石和暗红色的魔法宝石。
座椅之上,慵懒地斜倚着一位女士。
她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如同最上等的骨瓷,金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熔金,随意地披散在惨白的骨椅靠背上。
她穿着一袭裁剪极其合体的漆黑长裙,裙摆如同凝固的夜幕,点缀着细碎的、仿佛会呼吸的暗红色宝石,如同凝固的血滴。
她的面容美丽到妖异,血红的瞳孔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血池,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下方忙碌的估值区,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扶手上一个光滑的、形态怪异的异形骷髅头。
冰冷、高贵、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慵懒与绝对的压迫感。
她!正是‘那时’,在枯木大营外,在“灰烬”酒馆处,阴影角落中,骷髅的吸血鬼女士!
只是此刻的她,褪去了酒馆里的那份低调神秘,将属于古老贵族的傲慢与力量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尖笑看得有些入神,总觉得这张脸,这身打扮,这骷髅的动作,在哪里见过……一种模糊的熟悉感萦绕心头。
“看什么?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魁克宝用胳膊肘不轻不重地耷拉了尖笑一下,鼠脸上带着促狭的坏笑,压低声音,“怎么?看上那吸血鬼女首席了?口味挺重啊笑笑!”
尖笑被戳破,有些恼羞成怒:“滚你丫的!老子就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
“废话!”魁克宝嗤笑一声,鼠眼瞥向那高高在上的苍白身影,带着一丝嘲弄,“你当然见过!就在你还是个刚出窝、毛都没长齐的雏儿的时候!枯木大营旁边那个‘灰烬歇脚处’酒馆!忘了?那个在角落里玩骷髅头的?”
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尖笑瞬间想起来了!是了!就是她!虽然气质更加高不可攀,但那苍白的皮肤,血红的眼睛,骷髅的习惯……一模一样!
“想起来了?”魁克宝的声音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恶意,“她叫伊丽莎白·血痂(Elizabeth Bloodscab)。血痂家族,听说过吧?曾经跺跺脚半个旧世界都要抖三抖的吸血鬼老牌豪门。现在嘛……”魁克宝故意拖长了音调,鼠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嘿嘿,她是血痂家族现存唯一的、也是最正统的血脉继承人了。整个家族,就剩她这么根独苗喽!”
“血痂家族?”尖笑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但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对!血痂!”魁克宝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赤裸裸的嘲讽,“知道他们是怎么败落的吗?喝凉水都他妈的塞牙缝——倒霉催的!偏偏撞上了你们蛛牙氏族崛起的铁蹄!那个叫什么瓦拉基斯的老棺材瓤子......”
......
高台上,当“瓦拉基斯”这个名字被魁克宝刻意压低但仍隐约可闻地说出时,伊丽莎白·血痂着骷髅扶手的指尖,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
魁克宝继续添油加醋:"带着血痂家族最后的精锐,想在搞点事情,结果呢?被你们那个疯子老大,白疯!还有那个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黑兽人,圣骑士洛奇,带着一群嗷嗷叫的小子,硬生生给碾碎了!连祖传的老巢都让人给扬了!啧啧啧……几百年的老牌家族啊,就这么稀里哗啦,栽在了一群刚从泥巴地里爬出来的绿皮手里!你说这不是倒霉到家是什么?”
魁克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尖笑的表情,见他一脸震惊(主要是震惊于蛛牙氏族居然这么猛,这么Waaagh!),继续添油加醋:“现在嘛,这位高贵的女伯爵,只能窝在协会里,靠着祖上留下的那点老本和人脉,勉强维持着体面,给协会当个高级打手兼鉴定师,混口饭吃。啧啧,虎落平阳啊……不过嘛,”魁克宝假意推了尖笑一下,挤眉弄眼,“人家现在落了难,孤苦伶仃的,说不定……你小子真有机会?Waaagh一下?”
“滚犊子!”尖笑被这老耗子不着调的话气得够呛,一把推开他,低吼道,“老子对骨头架子没兴趣!赶紧办你的事!”他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高台上的伊丽莎白·血痂,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仅仅是好奇或模糊的熟悉感,而是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源于阴影本能的警惕——就像在荒野中嗅到了顶级掠食者的气息。
他正好对上伊丽莎白那双慵懒扫视过来的血红眼眸!
那眼神冰冷、漠然,如那眼神冰冷、漠然,如同看着路边的尘埃。
但在那漠然深处,当她的目光扫过尖笑,尤其是他那头染成荧光七彩的莫西干假发上,以及假发下那双因警惕而微微收缩的瞳孔时,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微不足道的一瞬。
一个模糊的、浸透血与火的战场画面碎片——咆哮的绿潮、碎裂的家族纹章——毫无征兆地刺入她永恒的记忆之海,带来一阵尖锐却短暂的刺痛。
她骷髅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光滑的骨质表面传来冰冷的触感,将她瞬间拉回现实。
眼神中的那丝涟漪彻底消失,只剩下万年寒冰般的死寂,仿佛刚才的刺痛只是幻觉,她极其自然地将目光移开,仿佛只是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尖笑的心却猛地一跳。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跳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停顿?
他仿佛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庞大意志锁定了自己,虽然转瞬即逝,却让他背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认出我了?认出我是蛛牙的?一股更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他赶紧低下头,跟着魁克宝走向一个指定的估值隔间。
……
隔间内部华贵而冰冷,墙壁是吸音的深色木料,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
中央一张宽大的黑曜石桌案后,坐着一位戴着金丝单片眼镜、胡子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矮人鉴定师。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马甲,眼神锐利得像能刮下金属屑。
魁克宝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内袋里取出一个铅封的、只有拇指大小的金属盒。
他输入复杂的密码,金属盒“咔哒”一声弹开,露出里面三枚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幽蓝色复杂电路微光的生物晶片——正是从“剃刀帮”抢来的“高级义体”核心控制单元。
矮人鉴定师面无表情地接过金属盒,动作娴熟地将其放入桌面一个嵌入式的、连接着无数水晶导管和能量线路的分析基座上。
“嗡——”
低沉的嗡鸣声响起。
分析基座亮起柔和的白光,无数道细小的水晶光束如同活物般探出,精准地扫描、刺探着晶片。
旁边的几块悬浮水晶屏瞬间亮起,瀑布般刷过海量的数据流:材料成分分析、能量回路拓扑、加密层级破解进度、神经接口兼容性模拟、市场同类产品价格波动曲线……
尖笑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那些跳跃的数字和图形比魁克宝的炼金公式还让人头晕。
魁克宝则双手抱胸,尾巴无意识地轻轻甩动,荧绿的鼠眼紧盯着屏幕,显得异常专注和……一丝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隔间里只有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和数据刷新的沙沙声。
矮人鉴定师偶尔会操作一下控制面板,调整扫描参数,或者调出某个子项进行深度分析。
他的表情始终如一,看不出任何倾向。
等待漫长而煎熬。
尖笑靠在舒适的椅背上,眼皮越来越重,吃饱后的困意和失血的虚弱感一起涌了上来。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嗡鸣声停止了。
矮人鉴定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拿起旁边一台小巧的合金打印机吐出的单据,扫了一眼,然后将其放在黑曜石桌案上,推到魁克宝面前。
他的声音如同两块金属摩擦,毫无感情:“鉴定完毕。综合评估价值:七千三百金克朗。扣除你名下的协会贷款本金西千八百,利息一千二百,手续费百分之十五(一千零九十五),最终结算金额:两百零五金克朗。签字确认。”
一张薄薄的、印着冰冷数字的账单。
魁克宝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了。他拿起账单,荧绿的鼠眼死死盯着上面的数字,尤其是那个刺眼的最终结算金额:205。
“这个数字……”魁克宝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不太对吧,大鉴师?‘猎犬III型’的高级神经义体核心控制单元,黑市流通价单个就在五千以上!这三枚……”
“数字是对的。”矮人鉴定师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板无波,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冷漠,“黑市价格包含巨大风险溢价和非法渠道成本。协会回收,只按‘安全’、‘可追溯’的‘干净’货物价值评估。你提供的货物来源…嗯…存在‘争议’(他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需要额外的‘清洁’和‘渠道疏通’费用。贷款、利息、手续费,都是协会明文规定,神圣不可侵犯的契约条款。你有异议?”他微微抬起下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
魁克宝的爪子紧紧攥着账单,纸张边缘被他捏得皱起、变形。
他腮帮子上的肌肉微微鼓动,荧绿的瞳孔里怒火翻腾,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尖笑也坐首了身体,警惕地看着那矮人,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背后的珊瑚刀柄。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魁克宝眼中的怒火如同被冰水浇灭,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无奈。
他肩膀垮了下来,长长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拿起桌上特制的合金笔,在那份冰冷的账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魁克宝·锐爪”。字迹有些潦草。
“交易完成。”矮人鉴定师收起签好字的单据,动作利落得像处理一件垃圾。
他从桌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瘪瘪的皮质钱袋,丢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叮当声。“两千零五金克朗,点一下。”
魁克宝看也没看那钱袋,抓起它,随手塞进怀里。他转身,拉着还有些发懵的尖笑就往外走。
就在隔间门关上的刹那,尖笑清晰地听到魁克宝用极低、极压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三个字:
“太黑了……”
那声音里充满了被榨干骨髓般的无力感和愤怒。
就在他们匆匆穿过估值区主厅,即将消失在通往出口的合金通道时,尖笑鬼使神差地回头,再次望向那高高在上的白骨王座。
伊丽莎白·血痂的目光,竟然也正落在他的方向。
没有了之前的慵懒扫视,那双血红的眸子此刻如同两枚凝固的血钻,冰冷、锐利,穿透喧闹的空间,牢牢锁定了尖笑那醒目的七彩莫干头和荧绿的瞳孔。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审视,以及一种……洞悉猎物般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尖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爪子攥紧,他猛地扭回头,加快脚步,几乎是撞进了通道的阴影里。
那目光如跗骨之蛆,让他感觉后背发凉。
高台上,伊丽莎白缓缓收回了视线,重新垂眸看着手中的异形骷髅。
纤细的指尖沿着骷髅头骨奇特的棱线缓缓描摹,冰冷的触感是她永恒伴侣。
‘蛛牙……’ 一个无声的名字在她心底滑过。
刚走出估值区那压抑的大门,还没等魁克宝把怀里那点可怜的金币捂热乎,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走廊拐角冲了过来,一头撞在魁克宝腿上!
“魁克宝大师!魁克宝大师!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穿着不合身侍者服、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带着细小绿色鳞片的鱼人办事员,上气不接下气地尖叫着,巨大的鼓泡眼里满是惊恐。
魁克宝被撞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地低头:“慌什么慌!天塌了?!”
鱼人办事员指着外面,声音带着哭腔:“烂…烂泥巷!剃刀帮!剃刀帮的人疯了!他们…他们趁夜袭击了烂泥巷!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放火!好多…好多人都……您的铺子!‘鼠鼠美发’的铺子!被他们重点围了!火光冲天!快…快去啊!”
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魁克宝脸上的所有表情——疲惫、愤怒、无奈——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极致的震惊和暴怒取代!
他荧绿的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灰黑色的短毛似乎都炸了起来!
“什么?!”一声尖锐、撕裂般的咆哮从魁克宝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滔天的怒火,“剃刀帮?!那群杂碎敢动老子的窝?!”
他猛地看向尖笑,那双小小的鼠眼里燃烧着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绿光,之前的虚弱和算计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暴戾和护巢的凶性。
“笑笑!抄家伙!跟老子走!!!”
话音未落,魁克宝瘦小的身体己经化作一道灰色的残影,拖着那条标志性的长尾巴,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协会出口的方向猛冲而去!
尖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困意全无,低吼一声“Waaagh!”,拔出背后的珊瑚双刀,紫光暴涨,紧随其后冲入了自由港冰冷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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