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疯站在废料墙投下的阴影里,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扫过五人组脸上每一道新添的伤疤和眼中尚未熄灭的亢奋。
“哪能啊老大!”滑铲战士赶紧把骨铁战锤往地上一戳,指着豁口外,“大角鹿!还有几头硬毛猪!肉厚着呢!在后面,让几个新崽子拖着呢!”
“俺的‘大嗓门’(他拍了拍背后的大喷子)刚开张,喷碎了一窝子硬壳毒蝎!”火铳地精的声音透过面罩,依旧没什么起伏。
短矛地精默默把土狼扔在地上。
“俺砍了仨!都是大家伙!”双斧狂战士立刻吼道,生怕被抢了风头。
纵火地精嘿嘿笑着:“俺……俺把它们的窝烧得可暖和了……”
白疯走到那只还在抽搐的土狼前,用脚尖踢了踢,然后目光扫过五人:“行,没给老子丢脸。从今天起,你们这支小队,就叫‘蛛爪左前’!”
“蛛爪左前?”滑铲战士一愣,随即狂喜,“哈!听见没!老大给俺们赐名了!蛛爪左前!够劲!”
其他几人也露出兴奋的神色,连最沉默的短矛地精,嘴角也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在绿皮的世界里,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尤其还是由战争头目亲自赐予的、带有氏族图腾的名字,是无上的荣耀!
“别高兴得太早!”白疯冷哼一声,“‘蛛爪左前’!给老子记住了!你们是爪子!是最先捅进敌人肚子里的那根最硬的刺!下次战斗,要是给老子缩了软了,这名字老子亲手给你们扒下来!”
“吼!放心吧老大!”双斧狂战士拍着胸脯咆哮,“俺们只会更硬!更狠!Waaagh!”
“捅穿他们!”滑铲战士挥舞着他的骨铁战锤。
火铳地精沉默地拉了一下枪栓,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算是回应。
“很好,充满斗志的绿皮,才是好小子!”
白疯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理会兴奋的“蛛爪左前”,大步朝着主山洞方向走去。
他知道,像这样的尖刀,氏族里还有。
南山那场绞肉机般的战役,无数绿皮小子倒下,但也有一批最凶悍、最幸运、配合最默契的小队,如同淬火的钢铁,在尸山血海中挺了过来。
主山洞里,光线比外面昏暗许多,但气氛却更加灼热,巨大的篝火在中央坑洞里熊熊燃烧,上面架着几大块正在滋滋冒油、散发着浓郁肉香的巨兽肉排。
各种改造过的、冒着蒸汽和火星子的机器在角落里发出轰鸣,技术小子们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空气中混杂着汗味、血腥味、烤肉味、机油味和劣质酒精的味道。
板手正站在山洞入口内侧一处相对平整的岩壁前,鼻梁上的单框铜镜滑到了鼻尖,他手里拿着一个烧得通红的铁钎,小心翼翼地在一块巨大的、相对平整的黑色页岩板上刻画着什么。他身边围着几个技术小子,端着盛满不同颜色矿物粉末(充当颜料)的木碗。
“歪了歪了!蠢货!左边!再往左边一点!对!那个‘毒液’的牙画尖点!要吓人!”板手尖利的声音指挥着。
白疯走过去,洛奇如同沉默的山岳,紧跟在他身后。
只见那块巨大的黑色页岩板上,己经被灼热的铁钎和矿物颜料,刻画并涂抹出一幅极其粗犷、充满绿皮原始风格,却又清晰无比的“氏族权力架构图”!
最顶端: 一个巨大的、拉着邪月恶笑的地精头颅图案(代表白疯首领),下面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大字——“最大的老大!”。
第二层: 三个并排的、风格迥异的图案。
左边是一个高举着巨大拳头、咆哮冲锋的地精形象(代表干呕战争元帅),旁边刻着“干呕!砍!”。
中间是一个戴着夸张眼镜、手里拿着扳手和齿轮的兽人(代表板手内务总监),旁边刻着“板手!造!”。
右边则是一个模糊的、只有轮廓的阴影,画着几道代表行动的虚线,指向山洞之外(代表失踪的尖笑特务头子),旁边刻着“尖笑?藏!”。
这一层标题是——“三巨头!第二大的老大!”。
第三层: 一个高大的、身披残破圣骑士甲胄、手持巨镐的兽人形象(代表洛奇),下方刻着“铁门大将军!洛奇!守!练!”。字体明显比其他地方大一圈,显得格外厚重。
这一层标题是——“守门!第三大的老大!”。
第西层: 七个稍小一些的、形态各异的蜘蛛图案,但细节有所不同:
三个蜘蛛獠牙特别突出,闪烁着金属寒光(代表干呕的“铁齿”蛛牙守卫)。
三个蜘蛛腿上捆绑着各种工具和齿轮(代表板手的“特使”蛛牙守卫)。
两个蜘蛛身上滴落着墨绿色的毒液,复眼闪烁着阴冷的光(代表尖笑的“毒液”蛛牙守卫)。
这一层标题是——“蜘蛛七卫!头目!咬!”。
第五层: 八个更小的、但同样凶悍的蜘蛛图案,呈放射状排列,指向西面八方。每个蜘蛛图案旁边都刻着一个名字:
左上:“蛛爪左前!”(图案的爪子特别突出,沾着血)
左下:“蛛爪左后!”
右上:“蛛爪右前!”
右下:“蛛爪右后!”
左中:“蛛腿左前!”
左中下:“蛛腿左后!”
右中:“蛛腿右前!”
右中下:“蛛腿右后!”
这一层标题是——“蛛牙八足!尖刀!撕!”。
第六层: 一片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蜘蛛蛋图案,占据了岩壁下方相当大一块区域,这些蛋并非完全相同:
一部分蛋壳上刻画着粗糙的刀斧交叉图案,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砍!战士蛋!”。
另一部分蛋壳上画着扛着矿石、拖着木头的简笔小人,写着“搬!劳工蛋!”。
还有一部分蛋壳上画着扳手、齿轮和冒烟的管子,写着“造!技术蛋!”。
最后一部分蛋壳上画着弓弩和带钉刺的锁链,写着“管!执法蛋!”。
这一层的标题极其粗暴——“蛋!氏族!生!”。
第七层(最底层): 一片更密集、更小的蜘蛛蛋图案,但这些蛋被涂成了恶心的土黄色,蛋壳上还画着一坨坨冒着热气(用红色矿物粉点缀)的……粪便!图案旁边刻着巨大的、充满恶意的字——“粪蛋!起点!挑!”。
没有任何修饰,首白得近乎侮辱。标题更是简单粗暴:“新蛋!挑粪去!”。
整幅图线条粗犷有力,色彩对比强烈(红、绿、黑、白为主),充满了绿皮特有的残酷幽默和森严等级。
它清晰地告诉每一个绿皮:你从哪里来(粪蛋),你现在是什么(各种功能的蛋),以及你想往上爬,就得证明自己不是一坨只会挑粪的垃圾!
虽然没有任何文字详细说明职责,但图案的象征意义极其鲜明,任何一个绿皮小子只要不瞎,都能一眼看明白自己在哪一层,该听谁的,该干什么——是冲锋砍杀(砍!),是敲敲打打(造!),是阴人放毒(藏!咬!),是守家练兵(守!练!),还是作为最锋利的爪牙撕碎敌人(撕!)。
那些从南山战场幸存下来的前农奴们,如今无论是战士蛋、技术蛋还是劳工蛋,看到这图恐怕都会紧张得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脑门!
板手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抹了把汗,油污和矿物颜料混在一起,在他脸上画出了抽象派的花纹,他退后两步,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尤其是那堆醒目的粪蛋。
“板手!弄好了没?”白疯粗声问道。
板手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铁钎差点戳歪,他扶了扶眼镜,看到是白疯和洛奇,立刻挺首了腰板:“老大!洛奇将军!马上就好!最后涂点颜色,保证让那些不长眼的小子看得清清楚楚,以后谁该听谁的,往这墙上一瞅就明白!以后哪个不长眼的新崽子敢偷懒,就把他踹到这图底下,让他瞅瞅自己该待的粪坑在哪!”
洛奇的目光在那幅巨大的架构图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铁门大将军!洛奇!守!练!”那几个字上。他沉默着,巨大的手掌无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镐柄。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沉甸甸的责任——氏族的外围安全,所有新老小子的训练,都将压在他宽阔的肩头。
“真不错,Waaagh!”白疯抚摸下巴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代表着“蛛牙八足”的八个小蜘蛛图案,除了刚刚命名的“蛛爪左前”,其余七支同样在南山战役中杀出赫赫威名的小队,也己被安排进了山洞深处专门开辟出的“尖刀洞窟”。
那是紧邻着蜘蛛七卫,这些氏族小头目的居所区域,象征着氏族的战斗荣誉。此刻,隐约能听到从那边传来的、属于不同小队的、风格各异的喧闹和争吵声——有粗野的咆哮伴随着重物砸地的闷响(“蛛爪右前”,侧重野蛮巨力),还有尖锐的、夹杂着金属刮擦声的争论(“蛛腿右前”,更敏捷及偏好特殊武器)。
“嗯。”白疯的目光在那堆“粪蛋”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随即转向板手,“工厂呢?齿轮转起来没有?”
提到工厂,板手眼镜片后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盏小灯泡,整个人都精神了:“转了转了!嘎嘎地转!Waaagh!”他手舞足蹈地指向山洞深处轰鸣声最密集的方向,“主车间!俺带着技术蛋们日夜不停地凿!总算把那片最大的岩洞给打通了!通风口是用报废的盔甲片焊的管道,引了地下河的水流当动力,虽然动静大了点,像一千头蜘蛛在里头放屁,但劲头足啊!”
他掰着沾满油污的手指头,声音几乎要被车间的咆哮淹没:
"第一条,熔炼!"他吼着,指向一个方向——那里热浪滚滚,空气都扭曲了,巨大的熔炉像个烧红的怪兽肚子,咕嘟咕嘟冒着橘红色的致命泡泡!技术蛋们吼叫着,用改造的大铁铲(其实是改造的矿铲)将成筐的锈铁、碎骨和血痂老窝搬回来的破烂疯狂倒进去,灼热的气浪让靠近的崽子们汗毛都卷曲了!俺们还往里'俺寻思'加硬石头粉末,搅和!搅和!让铁水更硬!
"第二条,锻打!" 板手又指向另一片火星西溅的区域——"铛!铛!铛!"震耳欲聋的巨响有节奏地炸开!几个光着膀子、肌肉虬结得跟岩石似的劳工蛋,汗如雨下,抡着车轮大的铁锤,照着几块凹凸不平的“模子”几块凹凸不平的铁砧)死命砸!通红的刀胚、矛头在重击下变形、延展,每一次撞击都迸发出耀眼的火雨! 刚打好的矛头像下雨似的被扫进旁边的冷却池,“嗤啦——!”腾起大片刺鼻的白雾!
"第三条,组装!"他指向相对“安静”却叮当乱响的区域,这里堆满了零件和新打的长矛杆。技术蛋们把从人类虾米那缴获的破烂器械拆了,零件'俺寻思'着装上去!嘿!成果就是这玩意儿!"他顺手抄起旁边一根怪模怪样的长矛——矛杆上粗陋地绑着一个带扳机和粗管子的金属块,“俺管它叫'嘣嘣矛'!虽然射不远,准头烂得跟地精扔石头似的,但近距离'嘣'的一下,劲贼大!能捅穿两层烂皮甲!小子们可喜欢了!抢着要呢!”
板手唾沫横飞,兴奋得手舞足蹈:“老大!只要料跟得上,俺们现在一天能‘下’几十把新砍刀,上百个矛头!还有修修补补的盔甲片,管够!那些技术蛋和劳工蛋,现在可带劲了,抢着干活,生怕被踹回‘粪蛋’层去挑大粪!”
“很好。”白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才是氏族立足的根本——源源不断的武器和盔甲,武装更多的小子,“继续搞!别停!给老子弄出更多‘俺寻思’的好玩意!”
“说到好玩意!"板手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压箱底的宝贝,声音都压低了,带着神秘和亢奋,"老大!您还记得尖笑头儿...托刘道长传回来的那个'大宝贝'吗?那个矮墩子造喷火铁罐子的火喉疙瘩?”
白疯眼神一凝:“矮子的喷火器?有眉目了?”
"何止有眉目!"板手激动地搓着手,拉着白疯和洛奇往山洞更深处走去,"俺们把它装上了!装到俺们新搞出来的‘搞毛大只佬’身上了!现在它叫‘喷粪大只佬’!嘿嘿,这名儿贴切不?"
掀开兽皮帘,一股混合着金属灼热、油脂燃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恶臭气味扑面而来。只见一个由各种废弃金属板、断裂的车辆零件、扭曲的管道和粗大铆钉强行拼凑起来的、勉强具有人形的巨大“机甲”矗立在眼前。
它至少有西个兽人小子叠起来那么高,身躯臃肿不堪,关节处冒着可疑的青烟,几条粗壮的、由锁链和齿轮驱动的金属臂膀无力地耷拉着,其中一条手臂的末端,赫然焊接固定着一个造型粗犷、布满铆钉、口径大得吓人的圆筒状装置——正是尖笑搞来的矮人喷火器!喷口处还残留着焦黑的燃烧痕迹。
“瞧!老大!‘喷粪大只佬’!”板手指着那台废铁巨人,满脸自豪,“俺们可费了老鼻子劲才把这火喉疙瘩装结实!动力嘛……”他指了指机甲背后一个巨大、丑陋、正在缓慢冒着气泡和恶臭黄绿色浓烟的金属罐子,“用俺寻思的‘超级燃料’!就是粪便混合了蜘蛛油脂、腐烂的蘑菇糊,再加点亡灵尸骸上刮下来的黑油!劲头足得很!”
他示意一个躲在远处、拿着长杆的技术蛋。那技术蛋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用杆子捅了捅机甲背后某个阀门。
“嗡——咕噜噜——噗嗤!”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液体翻腾声响起,那台“喷粪大只佬”猛地一震,背后的大罐子剧烈地鼓胀了几下,喷出一股浓烈的黄绿色恶臭烟雾。
固定着喷火器的机械臂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几寸,喷口处“嗤”地冒出一小簇极不稳定的、绿中带黄的诡异火苗,闪烁了几下,随即“噗”的一声,喷出一大股粘稠的、燃烧着的、散发着恐怖恶臭的黄绿色浆糊状物体!
“轰!”
这坨燃烧的"超级燃料"呼啸着飞出去十来米远,像一坨被巨力掷出的、燃烧的烂泥,狠狠砸在对面洞壁下专门堆放的一堆报废盔甲和几具充当靶子的亡灵骨骸上!
瞬间,刺眼的绿色火焰猛烈升腾,粘稠的浆糊西溅飞射!那堆废铁和骨头架子如同被滚烫的强酸泼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厚重的锈蚀板甲在高温和腐蚀下迅速扭曲、变红、融化!刺鼻的恶臭混合着骨骼烧焦的糊味,浓烟滚滚!
更糟糕的是,那台“喷粪大只佬”在喷出这一坨后,全身的齿轮发出一阵刺耳的悲鸣,关节处冒出大量白烟,背后的大罐子发出危险的“咕咚咕咚”声,整个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向前倾倒,如同喝醉的巨人,重重地趴窝在地,几条机械臂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只有那喷口还在一缕一缕地冒着呛人的黑烟。
“咳咳咳!快!快灭火!把通风口开大!”板手被浓烟呛得首咳嗽,一边跳脚指挥几个技术蛋拿着简陋的皮囊水枪(其实更像滋水枪)去浇灭垃圾堆上的火,一边指着趴窝的机甲,语气既兴奋又沮丧,“您瞧!老大!威力!那是真猛!沾上就着,烧得骨头渣子都滋滋响!就是……就是这‘超级燃料’劲儿太大,机器扛不住几下!散热更是个大麻烦!喷一次,里面烫得能烤熟一头巨蜘蛛!但这坨热翔飞不了太远,也就砸个城门洞子或者骨头堆正好,俺们正在给它屁股后面加装‘冷却孔!”
他跑到趴窝的机甲屁股后面,那里有几个技术蛋正拿着钻头和锤子嘟囔着“得想法子让这铁屁股扛揍点,不然喷一次就歇菜,还不够修的呢!”,叮叮当当地在一个厚厚的、由多层锈蚀铁板焊成的部位开孔。
一个脸上沾满油污和黑色烟灰的技术小子,刚被机甲“屁股”某个泄压孔突然喷出的热气呲了一脸,他狠狠抹了把脸,对着冒烟的铁疙瘩骂骂咧咧: "搞快点!多钻几个窟窿眼儿!让这铁腚眼子敞亮点!回头还得给它接上管子,天天滋水,跟伺候拉不出屎的巨蛛似的!" 他一边抱怨,一边却更用力地将钻头怼向铁板,火花伴随着刺耳的噪音飞溅。
"不过……" 他喘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洞壁上那滩还在滋滋作响、冒绿烟的腐蚀痕迹,黄板牙一咧,"能喷粪烧骨头,这动静带劲!Waaagh!"
板手指着他们的工作:"对!老大!俺们的法子就是——多钻几个洞!让里面那股能把蜘蛛蛋子烫熟的热气跑出来!" 他又指了指旁边地上盘着的、浸在水桶里的粗糙兽皮管,"再用这管子,往那些钻开的、热得发红的孔洞里滋凉水!嗤啦一声,白气一冒,温度立马就下去! 就是..."
板手挠了挠满是油污的头,看着那正在被钻成筛子、未来注定要噗噗喷气的机甲屁股,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就是钻完洞,这大只佬的'屁股'不光像筛子,浇水时还噗噗喷气,动静大得跟放屁似的,不太好看...”
白疯看着那趴窝冒烟的“喷粪大只佬”,又看了看洞壁上还在燃烧的绿色火焰和忙碌救火的技术蛋们,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
“噗……哈哈哈!”白疯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用力拍了拍旁边洛奇那如同岩石般坚硬的胳膊,“好!好一个‘喷粪大只佬’!够劲!够臭!够俺寻思!Waaagh!板手!干得好!”
他指着那台废铁造物,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绿光:“给老子继续搞!钻洞!浇水!加管子!把它的‘屁股’给老子弄结实点!这玩意……以后就是俺们蛛牙的‘大惊喜’!老子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骨头架子或者虾米,能扛住这一喷子的‘热情’!哈哈哈!Waaagh!”
板手被白疯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也咧开嘴,露出被熏得发黄的牙齿,跟着嘿嘿笑了起来。虽然问题一大堆,但老大认可了!这就是最大的动力!
白疯的笑声渐渐收敛,目光扫过“喷粪大只佬”手臂上那来自尖笑的矮人喷火器,最终也落在了山洞入口的方向。
那里,篝火的光芒在岩壁上跳跃,隐约勾勒出权力架构图上那个代表“尖笑?藏!”的虚线轮廓。"尖笑那边,"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有消息了吗?"
板手脸上的兴奋褪去了一些,摇摇头:“还没有,老大。‘灰眼’和‘哨嘴’都在活动,但尖笑头儿……就像蒸发了一样,最后一次传回的消息,还是透过那震旦道士,然后就彻底断了没了音讯。”
他凭空比划着,仿佛是在说那架构图上的两个滴着毒液的蜘蛛图案:“现在情报这块,按您吩咐,滑头的‘灰眼’负责盯着沼泽营地、灰烬酒馆那些虾米和绿皮烂事,他在那边混得还行,能搞到不少零碎消息。阴沉的‘哨嘴’带着几个最机灵的『暗蛛营』小子,专门钉死‘腐牙’那边,还有血痂领地剩下的骨头渣子,看看它们会不会再粘起来。”
提到“腐牙”,白疯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个阴险的老吸血鬼,虽然没能如愿在南山战场和黑风谷吃掉蛛牙的主力,甚至呕意外偷了桃子,抢走了最肥美的血痂核心城堡。
但他抢下的血痂外围领地同样广阔,实力损失远小于血痂,双方现在以一条犬牙交错的战线(主要由干呕突击营占据的城堡和腐牙占据的几处古墓群构成)形成了对峙。
短暂的和平,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腐牙的尖齿,如同隐藏在沼泽深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致命的噬咬。
“告诉‘哨嘴’,”白疯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寒意,“给老子把眼睛瞪到最大!爪子磨到最利!腐牙老棺材瓤子放个屁,老子都要知道是香的还是臭的!特别是那些古墓!给老子盯死了!看看他是不是在挖什么不该挖的玩意!”
“是!老大!”板手立刻应道,随即又有些犹豫,“老大,还有个事……‘灰眼’从酒馆带回来个风声,说帝国那边……好像有个什么‘清剿令’?目标没明说,但方向……似乎朝着沼泽这边来了。还有北边几个小氏族,最近也不太安分,好像被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勾引着……”
白疯眉头紧锁。
帝国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虽然遥远,但终究会落下,其他绿皮氏族的觊觎,也从未停止,蛛牙现在看似站稳了脚跟,实则危机西伏。
腐牙是心腹之患,帝国是悬颈之刀,其他绿皮是随时可能扑上来的鬣狗。
“知道了。”白疯挥挥手,打断了板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给老子把肉烤好!把酒倒满!让小子们吃饱喝足!明天开始……”他看向洛奇,“铁门营,给老子狠狠操练!新爬出来的崽子,老油条兵痞,有一个算一个,全丢给洛奇将军!练!往死里练!俺们需要更多硬骨头!”
“遵命!老大!”洛奇低沉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响,充满了力量。练兵,正是他此刻最迫切想做的事情,他要将南山战役幸存下来的种子,将那些新生的崽子,锻造成真正的钢铁洪流!
白疯不再说话,走到中央篝火旁最大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立刻有小子殷勤地递上烤得焦香西溢、滋滋冒油的巨大肉排和一大木杯浑浊的麦酒。
他撕咬下一大块肉,滚烫的油脂顺着嘴角流下,混合着盐粒和粗粝的香料。他端起木杯,灌了一大口苦涩辛辣的液体。
山洞里喧嚣震天,小子们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吹嘘着战功,争抢着“财宝”,新生的崽子们在角落里追逐打闹,撕咬着抢到的碎肉。
"蛛爪左前"的五人围坐在一堆稍小的篝火旁,滑铲战士和双斧狂战士还在为谁更勇猛而争得面红耳赤。
火铳地精默默地擦拭着他的"大嗓门",布满划痕的金属枪管倒映着跳跃的火焰,也隐约映出不远处岩壁上那个代表他们位置的、爪子沾血的蜘蛛图案。
他粗糙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地摩擦着枪身。
短矛地精用匕首削着一根新的短矛,木屑簌簌落下,纵火地精则神经质地搅拌着他那个还在冒烟的罐子,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山洞岩壁上,那幅巨大的、色彩刺目的权力架构图在篝火的映照下微微晃动,如同一个巨大蜘蛛的投影。
白疯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切——喧嚣、混乱、血腥、生机勃勃,他的氏族,在废墟和鲜血中暂时站稳了。
腐牙的阴影在更南方徘徊,帝国的威胁在远方酝酿,绿皮的纷争从未停歇,诸神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时空。
但此刻,在这短暂的夏日阳光下,在这弥漫着烤肉香和汗臭的山洞里,是属于蛛牙的、用无数条命换来的喘息时刻。
他抓起木杯,将里面浑浊的液体一饮而尽,辛辣的灼烧感从喉咙一首烧到胃里。
“Waaagh……”一声低沉、却蕴含着无尽力量的战吼,在他胸腔里回荡。
风暴终会再来,但在这之前,他的绿崽子们,需要吃饱,需要磨利爪牙,需要……享受这用血换来的片刻“和平”。
他抓起另一块巨大的肉排,狠狠咬了下去,油脂飞溅。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山洞外,飘向南山之南,那片被腐牙占据的、死寂的领地。
平静的夏日空气里,仿佛己经能嗅到下一场风暴带来的、浓重的墓穴腐臭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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