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吞没希伯仑山丘时,阿扎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亚伯拉罕握着青铜匕首的背影在火光中摇晃,以撒脖颈处的血管正随着呜咽微微起伏。星砂瓶在他怀中发烫,瓶中银色砂砾突然如活物般腾起,在石坛上方凝成模糊的影像——倒在血泊中的少年,还有漫天坠落的燃烧星辰。
"父亲!"以撒的哭喊刺破夜空。阿扎尔踉跄着冲出藏身的岩缝,却见亚伯拉罕的手臂己高高扬起。千钧一发之际,星砂瓶迸发刺目光芒,青铜匕首脱手坠地,在岩石上撞出火星。亚伯拉罕颤抖着跪倒,白发间渗出冷汗:"这是...神的旨意?"
阿扎尔蹲下身,发现以撒腕间浮现出与自己相似的金色纹路。星砂瓶的震颤尚未平息,瓶中浮现出麦基洗德的模糊面容,老者枯槁的手指指向东方天际。当阿扎尔抬头时,三颗流星正划过夜空,在云团中勾勒出陌生的星座图案。
"他们来了。"以撒突然开口,声音不似少年,"那些追寻星砂的人,带着与瓶中同源的黑暗。"少年眼中流转着不属于他的深邃光芒,让阿扎尔想起在埃及宫廷见过的蛇形符文。远处传来狼群的长嚎,却混着某种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打磨兵器。
亚伯拉罕撑起身子,苍老的手掌抚过阿扎尔怀中的星砂瓶:"多年前,麦基洗德告诉我,守护星砂的人必将承受撕裂灵魂的抉择。"他的目光越过山丘,投向更遥远的地平线,"现在,该让你知道部分真相了。"
夜幕完全降临时,三人围坐在重新点燃的篝火旁。亚伯拉罕从腰带夹层取出泛黄的羊皮卷,上面的古老文字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阿扎尔认出其中几个符号,与星砂瓶底部的刻痕如出一辙。"这是创世之初的语言。"老人沙哑着说,"星砂瓶并非容器,而是维系天地平衡的钥匙。"
以撒突然抓起一根木炭,在沙地上画出复杂的几何图形。每个线条交叉处,都浮现出细小的星砂光点。"当十二个星座连成一线,封印就会松动。"少年的声音带着诡异的韵律,"那些人正在收集散落的星砂碎片,企图打开被神封禁的虚空。"
阿扎尔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埃及法老祭司密室中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些浸泡在血水中的银色砂砾,还有墙上刻着的星座图,此刻与以撒画出的图案重叠。星砂瓶再次发出蜂鸣,瓶中浮现出燃烧的城市,还有戴着黄金面具的神秘人。
"三天后,满月之时。"亚伯拉罕将羊皮卷塞进阿扎尔手中,"带着以撒去示剑。那里有座被遗忘的神殿,或许能找到对抗他们的力量。"老人的目光扫过阿扎尔腕间的印记,"你身上的圣痕,是神选中的证明,也是诅咒的开始。"
远处传来沉重的马蹄声,夹杂着铁器碰撞的脆响。阿扎尔抱起星砂瓶,拉着仍在喃喃自语的以撒后退。月光照亮山丘另一侧的人影,至少二十名骑士身披黑色斗篷,胸口的银色星纹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为首者掀开兜帽,露出半张覆盖着银色鳞片的脸。
"交出星砂瓶,守护者的血脉。"那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否则这片土地将成为新的巴别塔废墟。"他身后的骑士同时举起弯刀,刀刃上缠绕着紫色雾气,与阿扎尔在埃及见过的诅咒魔法如出一辙。
亚伯拉罕突然冲向骑士群,手中握着那柄未完成献祭的青铜匕首。"快走!"老人的怒吼中带着某种奇异的震颤,阿扎尔看见他周身泛起微光,与星砂瓶的光芒遥相呼应。以撒拽着他的衣角后退,沙地上那些星砂画出的图案突然自燃,腾起的烟雾在空中组成警告的符号。
逃亡路上,阿扎尔的思绪纷乱如麻。星砂瓶的预言、突然觉醒的以撒、神秘出现的骑士团,还有亚伯拉罕未尽的秘密。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瓶子,发现原本纯净的星砂中,不知何时混入了细小的黑色颗粒,正缓慢蚕食着银色光芒。
黎明破晓时,他们终于抵达示剑边界。以撒突然停住脚步,指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断壁残垣:"就是那里。"少年眼中的异样光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孩童的恐惧,"但里面有东西在等我们,很古老,也很危险。"
阿扎尔握紧星砂瓶,感受到瓶身传来的冰冷脉动。他知道,自己己经踏入了延续千年的守护之战。而这场战争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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