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的宣传横幅挂在教学楼正厅那天，沈岁安路过时特意绕了路。
红底黄字的"绽放青春"西个字太刺眼，让她想起初二那年在舞台上摔倒的瞬间。
聚光灯骤然熄灭时，她攥着被踩脏的舞裙，听见台下隐约的窃笑声。
"安安！等等我！"夏清禾抱着一摞画纸追上来，帆布包上的徽章叮当作响。
"艺术节课本剧缺个伴舞，你要不要来？"
沈岁安的脚步顿了顿。
"我不行。"她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好几年没练了，骨头都硬了。"
"骗人！"夏清禾伸手挠她的腰。
"上个周末，是谁在对着镜子压腿？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沈岁安的脸腾地红了。那天在收拾衣服，看见衣柜里许久未穿的舞服，心血来潮练一连。
没想到夏清禾来家里找他玩，正好被撞见。
"艺术节有独舞项目哦。"夏清禾突然放软了语气，从包里掏出份报名表。
"我帮你问过了，可以跳现代舞，不用穿那种蓬蓬裙。"
沈岁安的指尖触到报名表上的"舞蹈类"三个字时，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旁边的空白处，夏清禾己经用铅笔写好了她的名字，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跳舞小人。
"你看，连名字都替你写好了。"夏清禾晃了晃报名表，"就当是...圆小时候的梦好不好？"
夏清禾很懂她，沈岁安确实是很想参加。
她只是不敢面对，正差一个推波助澜的人。
夏清禾就是这个帮助她的人。
自习的铃声催着两人往教室跑。
沈岁安把报名表塞进校服口袋，指尖能摸到纸张边缘的褶皱。
跑过排练厅时，里面传来钢琴声，是她最熟悉的《天鹅湖》选段。
第二天早读课，沈岁安的目光总往公告栏飘。
那里贴着艺术节报名汇总表，舞蹈类己经填了七八个名字。
"在看什么？"江辞京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打完球的汗味。
沈岁安慌忙转回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难道你也想报名？"
"才没有。"她把报名表往课本里藏了藏，却被他抽了过去。
江辞京的指尖划过"现代舞"三个字，抬头时眼里闪着光："这个很适合你。"
"你也觉得吗..."
"我觉得你跳现代舞，应该会很好看。"他说得轻描淡写。
“不，是你的话，肯定很好看”
她看着江辞京把报名表折成整齐的方块，塞进她的手上："想去就去，不用怕。"
那天午休，沈岁安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学生会交了报名表。
负责登记的学姐笑着说："终于有人报现代舞了，去年全是芭蕾和爵士呢。"
走出学生会办公室时，她看见江辞京靠在走廊栏杆上，手里拿着瓶冰镇果汁。
见她出来，他把果汁递过来："恭喜沈同学，正式成为艺术节选手。"
"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他说得坦然，阳光落在他发梢，"我报了艺术节志愿者，到时候可以帮你搬音响。"
沈岁安拧开果汁瓶盖，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上舞蹈课，老师说跳舞最重要的不是技巧，是眼里要有光。
此刻看着江辞京眼底的笑意，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晚自习前，沈岁安去排练厅练了会儿基本功。
压腿时裙摆扫过地板，带起细小的灰尘，在夕阳里跳舞。
排练厅外的树影里，江辞京站了很久，首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离开。
手里还攥着张写好的加油纸条，没好意思送出去。
回到家，沈岁安从衣柜深处翻出那件小天鹅T恤，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书包。
窗外的月光爬上书桌，她对着镜子做了个简单的旋转动作，裙摆扬起的弧度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或许有些热爱，从来都不会真正消失。
就像藏在裙摆下的舞步，只要给它一个舞台，就能重新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台下会有双眼睛，会温柔地等着看她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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