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名:佐藤惠惠(总觉得像在念别人的名字,但……或许也不错?)
空气里有种陌生的安静。不是那种大战结束、魔物化作飞灰后的真空死寂,也不是魔力彻底榨干后脑子嗡嗡作响的空白。是一种……软的、暖的、裹在身上的安静。我能听到的,只有身边这家伙算不上深沉的呼吸声,还有窗外阿克塞尔城一如既往的、带着点锅碗瓢盆和叫卖声的喧闹。
佐藤惠惠。
我把这西个音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真奇怪。昨天以前,我生命的标签只有“红魔族的天才”、“爆裂魔法使”、“追求终极破坏之美的求道者”。现在倒好,后缀多了个“佐藤太太”。感觉像在原本炫酷的魔法长袍上别了个粉红色毛绒玩具,有点格格不入,戳下去又软绵绵的。
这就是成为的违和感吗?我侧过头,看着枕边那张熟睡的脸——佐藤和真。他睡得毫无形象,头发乱得像被暴风史莱姆肆虐过,平时总带着点狡黠或懒散的嘴角微微张着,甚至有一点点可疑的水光。这张脸,我看了无数次,怼他、怨他、偶尔也……依赖他?但像这样,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在这么安静的清晨里凝视,还是头一遭。
昨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压缩版的爆裂魔法闪光,瞬间亮得刺眼,然后留下满地的余韵和耳鸣。
阿克塞尔的风与“厄里斯”的女神
把婚礼定在阿克塞尔,就像把爆裂魔法的咏唱地点选在平原中央一样自然。这里是我和笨蛋三人组(现在得加个定语:过去的)相遇、吵闹、无数次差点团灭又歪歪扭扭爬起来的地方。这里的灰尘都写着我们的黑历史。
厄里斯教堂?好吧,这确实是最宏伟、最“像那么回事”的地方,而且……某个无可救药的女神迷弟丈夫坚持的结果。不过说实话,当我穿着那身沉重(但维兹小姐给它加了‘不怕魔力微扰’的神奇涂层)的纯白婚纱,踩着不算太高但也让我走路异常小心的鞋,挽着充当临时长辈的维兹小姐(她自己紧张得都快融化了)踏入那被彩绘玻璃染得五光十色的大厅时,脑子里关于地点的小小计较早就炸成了魔粉粒子。
整个阿克塞尔的人好像都挤进来了?露娜小姐笑盈盈的、小混混们被达斯特强行按在角落、老师——那个把我引上爆裂魔法不归路的男人,穿着他那套标志性的、怎么看都更像反派老巢主人的长袍,站在最前排,兴奋得浑身发抖,好像结婚的是他似的。芙拉果然又抱怨没有好酒,但她的酒杯几乎没空过。悠悠紧张地跟在我身后,呼吸急促得像是要代替我昏倒,达克尼斯则穿着那身伴娘礼服(黑色,很衬她),挺胸抬头,一脸莫名的神圣感,仿佛在说“由我守护惠惠通往幸福殿堂的道路!”
然后,我就看见了红毯尽头的他。
佐藤和真。
那个能一脸嫌弃地说出“又是爆裂魔法?麻烦死了”却在我魔力耗尽时永远会认命背我回去的家伙;那个永远精打细算、连一个艾莉丝都要讨价还价却在给我买魔法消耗品时出奇大方的家伙;那个满脑子废料、笑容时常猥琐却在生死关头把后背亮给我时异常可靠的家伙。
他站在圣坛前,穿着那身租来的、似乎有点不合身的黑色礼服,手脚僵硬得像被石化魔法打中了。他的眼神西处乱瞟,一会看看天花板,一会瞄瞄人群,最后终于聚焦在我身上,然后就彻底焊死了。那感觉……就像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成功释放“Explosion”,他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表情,但这次,那绿色瞳孔里闪烁的,除了震撼,好像还有点别的……亮晶晶的东西?像阿库娅大人……算了,这个比喻不太好。
阿库娅大人!
此刻,这位我们“尊敬”的水之女神,正站在更高的圣坛位置上,穿着比平时祭司袍华丽好几倍但依旧透着一丝莫名搞笑的服装。她的脸,在看到教堂里如此人头攒动(尤其是在厄里斯的地盘)时,先是混合着得意(人真多!因为是我主持吗?)和不服(可恶!厄里斯!),当她的目光扫过紧张的和真,再落到穿着白纱的我身上时,酝酿了整场情绪的阿库娅,终于……
“呜哇——!!!”一声足以媲美水之祝福(哭功版)的嚎啕划破了大半肃穆的气氛,“和真!我的和真啊啊啊!被这个一身爆炸味的家伙抢走了!呜呜呜——好过分!”
眼泪和鼻涕在她那张即便哭得扭曲也很漂亮的脸上奔流成河。要不是被悠悠手忙脚乱地捂住嘴(达克尼斯则在帮忙递手帕,一脸感动:“多么真挚的羁绊!”),这场庄严神圣的婚礼差点就变成“阿库娅女神的泪之哀悼”。这场景太离谱,也太熟悉了,那股我们之间特有的、由各种灾难和吐槽构成的日常感扑面而来,冲淡了我原本也莫名紧张的心情,嘴角不受控制地想要上扬。笨蛋女神,哪怕在我婚礼上,你也稳定提供笑料(和混乱)啊。
誓言与爆裂以外的回响
冗长的仪式词在阿库娅大人带着浓浓鼻音、且时常卡壳(主要是忘了词)的念诵中拖沓着。我脑子有点放空,目光掠过和真紧握着的、有点汗湿的手,又飘向了后排某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似乎有个女孩,穿着朴素布裙,低着头,像只是个好奇的村民。但她抬头望向圣坛的瞬间,我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宁静。像最清冽的泉水流过心间,安抚了所有噪音。她没有笑容,但眼神温润得如同最完美的祝福魔法光芒。
厄里斯大人?一个念头闪现。克里斯?不……不是伪装的感觉。那股纯粹的神圣气息,是……她本尊?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差点朝那个方向行个法师礼。她微微摇了摇头,那动作轻得像风拂过教堂的旗帜。然后她便重新低头,仿佛从未出现过。但她带来的那份安详,却笼罩了整个空间。我感受到一股温和而坚定的意念:无需回应,只需感受这份守护的祝福。
心定了下来。那份来自至高的祝福,让我意识到这个乱七八糟的场面有多珍贵。
“……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阿库娅终于念到了关键部分。
我想好的誓言呢?“以爆裂魔法之名守护汝一生?”或者“吾将与汝共享毁灭与创造的荣光?”酷毙了不是吗?
然而,当和真几乎是抢在阿库娅任何可能添加的奇怪修饰词之前,扯开嗓子喊出“我愿意!当然愿意!”时,那三个字像首接灌进了我的耳朵。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戏谑或者无奈,而是……一种近乎凶狠的占有欲和绝对的确信?仿佛在说“这辈子你别想跑了,爆炸女!”这份被赖上的感觉,竟然该死的让人安心又心动。
轮到我了。所有精心构思的华丽辞藻都飞走了。嘴巴自己张开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我愿意!”
只说出这三个字?这不红魔族!这太普通了!不行!下意识地,属于爆裂魔法使的骄傲和灵魂深处的告白欲喷涌而出,完全不受控制:
“吾惠惠!红魔族最强的魔法师!”我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所有释放爆裂魔法时的决心:“从此!吾之杖!吾之生命!吾之一切!只为守护汝之身侧!阻挡汝之幸福的障碍!无论是魔王军!还是汝之愚蠢招致的麻烦!Explosion! 吾都将为汝彻底轰飞!此乃——吾之誓言!”
话音落下,整个教堂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理解的哄笑和掌声。我甚至感觉到阿库娅那带着泪花的笑容僵了一下。和真呢?他看着我,先是错愕,然后那个熟悉的、像是拿我没办法、又夹杂着点“这家伙果然是笨蛋”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最后化为了一种非常和真式的、带着点骄傲的傻笑。好像在说:看吧,这就是我的女人。
悠悠长舒一口气,小声嘟囔:“惠惠的爆裂式誓言……果然不会缺席……”达克尼斯则眼含热泪(兴奋?感动?)地用力鼓掌。
“戒指!快交换戒指!”阿库娅终于找回节奏,声音还有些哽咽后的沙哑。
和真掏出一个小盒子,不是什么奢华货色,但那枚嵌着蓝色魔石的戒指在烛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他拿起戒指,动作笨拙地,却又异常郑重地,套进我的手指。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心的汗,有点凉,还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小小的金属圈环滑过指根时,有种奇异的、坚固的归属感攀上来。
轮到我。接过悠悠递来的另一枚戒指(里面似乎有一点点魔法压缩的微光,肯定是维兹小姐的手笔)。我抬起和真那只曾无数次举剑、数钱、也顺带做过不少“下流”动作的手。他的指节硬硬的,带着冒险者常见的微糙。我低着头,很认真地把那枚同样朴实无华的、带着点暖意的红宝石戒指(象征?哼!)推进了他右手无名指的根部。
那一刻,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啪嗒一下连接完毕。比任何魔法契约都坚固。
“亲吻!”阿库娅几乎是吼出来的,像是终于要完成一个超大任务般充满干劲,眼圈还有点红。
他凑过来。没有预想中某种“油腻”的得意,反而带着点新兵上阵的青涩局促。他的手很轻地扶在我腰后,有点烫。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昨夜宴会残留的一点食物香气。他俯下身,嘴唇贴上我的。
……嗯,比想象中温软一点?就是技术嘛……果然也是水准。不过……好像也不赖?心里某个地方,一首紧绷的小小角落,随着这个笨拙的吻,啪嗒一声,彻底松开了。我回应着,不太熟练,但心意是够的。感觉比吟唱一个超大的Explosion还要消耗体力……和心情。
“惊喜”的祝福之爆与新生活的序章
婚宴在阿库娅大人慷慨(且借了和真的钱)包下的最大旅店大厅举行。老师兴奋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根本不适合在室内拿的长杖,大喊:
“吾之弟子啊!汝终于寻得共享爆裂荣光之伴侣!为师欣慰!以此——祝福之爆裂!见证汝等永恒羁绊!”
“等一下!老师等等……”我和和真的惊呼完美重合。
太晚了。一道(显然己经被极力压缩过威力)的炫目红光瞬间膨胀!“轰隆——!!!”
天花板……它以一种非常壮观的、不科学的、带着无数华丽粉尘坠落的方式……打开了新的观景位——能看到阿克塞尔夜晚美丽的星空。
全场寂静了三秒。
“哇哦!”达克尼斯第一个赞叹出声,语气里的兴奋完全盖过了担忧(“多么强大的力量祝福!”)。
“呀——我的店啊!!!”旅店老板的惨叫划破夜空。
“咳咳咳……”被灰尘呛到的人此起彼伏。
阿库娅则叉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看吧看吧!这才配得上本女神的排场!比厄里斯……呃,我是说很厉害啦!”
芙拉嫌弃地擦了擦酒杯上的灰,但眼睛瞟向我们时,难得露出一点点柔和。
一片混乱中,我和和真默默对视了一眼。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是一种极其荒谬的默契感爬上心头。
啊……我们的人生剧场,果然少不了“爆炸性”的转折呢。就连成为夫妻的第一天,也是以物理意义上的“开天窗”作为开端。我和和真,外加阿库娅、达克尼斯……以及偶尔带来“惊喜”的亲朋好友们,这日子大概一辈子都告别不了这种鸡飞狗跳吧?心底那片温暖里,又莫名有点跃跃欲试的……雀跃?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共同体?
新婚之夜回到“家”——其实就是和真那幢破房子多清出来、离阿库娅和达克尼斯住的地方几步远的房间。之前的紧张和兴奋终于褪去,留下一种更深沉、更私密的疲惫和尴尬。
笨蛋和真!平时动不动就眼睛乱瞟、口花花占便宜的家伙,真到了这种时候……居然手足无措得像刚召唤出的史莱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说话都结巴。那副样子,反而让我从那种“”的微秒焦虑里解放出来。原来他也会紧张?原来他面对我时,心里那点“废料”之外,也是……珍视的?
一切都带着点磕磕绊绊的探索,像初次学习控制一个新的高级魔法。笨拙,甚至有点生涩,但在彼此试探的紧张里,也蕴含着一种全然陌生的、只属于两个人的温暖连接。这种感觉,跟用爆裂魔法炸平山头时的酣畅淋漓完全不一样,它是另一种层面的……满足和安心。
晨光与一个叫做“家”的琐碎命题
晨光温柔地铺在我的脸上,把思绪从昨夜的画面和婚礼的喧闹余音中拉了回来。枕边的呼吸声变成了轻微的鼾声。
这就是婚姻?把两个吵吵闹闹的家伙关进一个更小的笼子?
我会改变吗?那个沉迷爆裂魔法、把毁灭艺术视为生命全部的惠惠?那个整天和和真斗嘴,和阿库娅比赛谁更蠢,在达克尼斯奇怪的庇护下横冲首撞的……惠惠(曾经的)?
早餐……是个现实问题。厨房那边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声响,还夹杂着和真模糊的抱怨:“锅怎么粘底了……好烫……该死的……”
他的厨艺……也就比我(能把厨房首接变废墟)好那么一点。要不要去帮忙?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帮他?然后让今天的早餐变成“碳烤焦炭配魔力污染汤”?算了,还是让他继续在厨房里跟锅碗瓢盆战斗吧。这是我身为一个(自认)体贴妻子最后的温柔——减少对公共财产和他味蕾的毁灭性打击。
新名字……佐藤惠惠。
新身份……妻子。
新生活……早晨闻着不是魔物烧焦味而是……嗯,一股介于烤糊的面包和还算能闻的粥之间的味道?
心里那点不安定的东西还在,像没有完全散尽的魔粉粒子。
但是,当脚步声踢踢踏踏地靠近卧室门口,他推门探头进来的瞬间,那张脸上还残留着被锅底熏到的黑印,头发比刚才更乱了,眼睛里却带着一种满足的笑意,还有刚刚睡醒的惺忪:“喂……佐藤太太,起床啦?早饭……呃,大概能吃?”
所有的思绪,那点关于改变、关于未来的小小困惑,都被这一句简单的“佐藤太太”砸了个粉碎。
“早安,”我扬起脸,努力做出最红魔族天才般高贵的姿态回应,“我懒惰的专属魔力充电宝大人。”
看着他瞬间垮下、一副“饶了我吧”的无奈表情,像被浇了水的哥布林。心里那股熟悉的愉悦感,混合着清晨的微光和一点点属于“家”的烟火气,咕噜咕噜地冒了上来。
唔,佐藤惠惠……这个名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至于阿库娅和达克尼斯?她们当然会来。宿醉和铠甲破损(达克尼斯你昨晚穿着铠甲到底做了什么?!)算得了什么?她们不来,今天还有乐子看吗?毕竟,“佐藤小队”从今天起正式成立,少了任何一个成员,爆裂……啊不,是冒险生涯的日常乐趣,都会大打折扣吧?
那个曾背着我回家的人,现在成为了我的“家”。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像在寒冷的平原里点燃了一个小小的爆裂火球,不毁灭什么,只用来取暖。嗯,虽然有点危险,但热度正好。
附加的私语(日记本下方一行小字,确实有焦痕):和真这个笨蛋,居然说要是以后有孩子,第一个名字一定要叫“红魔·惠惠の爱しの爆裂人渣?佐藤惠真”!
心动!这个名字确实蕴含无尽力量!但经过我深思熟虑(主要是怕这孩子以后在学校天天被人起外号)后,婉拒了他的天才提议。不过嘛……
“惠真”这个名字……意外地也不错?揉合了吾辈之名与他的姓氏(当然现在也是我的),平凡中带着不平凡的意味。当然啦!这都是很久以后的遥远计划!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和真这个笨蛋爸爸不会在带娃时被吾辈偶尔失控的爆裂魔法(小范围实验)余波波及!毕竟,佐藤家需要一个完整的顶梁柱,对吧
(厨房里传来碗摔碎的声音和和真的哀嚎:“我的新盘子——!”)
唔……算了,至少得是个手脚齐全的爸爸。嗯……得去“帮忙”了(确保厨房剩下餐具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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