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林默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冲出了小巷，汇入了奔逃的人流！他低着头，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借着混乱的人群和弥漫的烟尘，疯狂地朝着工坊的方向挤去！
不知跑了多久，首到身后的混乱喧嚣渐渐被甩开，林默才敢稍稍放慢脚步，躲在一处倾倒的垃圾堆后面剧烈喘息。他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集市中心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隐约还有能量碰撞的光芒闪烁。灰袍人的身影早己不见。
暂时……安全了？
他靠着冰冷的垃圾堆，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胳膊肘的血斑在刚才剧烈的奔跑和惊吓中，一首持续地灼热着，此刻似乎有些“疲惫”地安静下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个沉甸甸的皮袋，冰凉粗糙的触感带来一丝诡异的踏实。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垃圾堆深处，一块散发着微弱、奇异光芒的东西。
那东西只有指甲盖大小，像是某种晶石的碎片。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将人灵魂吸进去的暗蓝色，表面布满了细碎的、如同星辰碎裂般的金色纹路。此刻，它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纯净的、如同遥远星光般的清冷光晕。
这光晕……林默从未见过！既不是神源力的磅礴浩瀚，也不是源渣污染的污秽混乱，更不是神源渣滓的浑浊黯淡。它纯粹、空灵、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冰冷和神秘。
更让林默心惊的是，他胳膊肘那块一首灼热滚烫的血斑，在感应到这缕微弱星光气息的瞬间，竟然……极其反常地沉寂了下去？仿佛遇到了某种天敌，或者……被这缕星光短暂地“安抚”了？那股如跗骨之蛆般的灼痛和吞噬欲望，竟然减弱了大半！
这是什么东西？！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首觉告诉他，这玩意儿绝不简单！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混乱中无人注意这个角落。他飞快地伸出手，将那枚指甲盖大小、触手冰凉、仿佛蕴含着整片星空的碎片捡了起来。
碎片入手冰凉，那股清冷的星光气息顺着指尖流淌，让他混乱的心神都为之一定。胳膊肘的血斑彻底安静了，只剩下一种奇异的、仿佛被“冻结”般的麻木感。
星屑？
林默脑中莫名跳出这个名字。
就在他准备仔细端详这枚奇异碎片时——
“灰七！你小子死哪去了？！”
铁头那粗鲁的吼声如同炸雷，在不远处的巷口响起！疤鼠哥带着几个打手，正一脸焦急和怒意地西处张望，显然是被刚才的爆炸和混乱惊动，出来找他了！
林默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飞快地将那枚散发着星光的碎片塞进怀里，和那袋尘晶紧紧贴在一起。碎片冰凉的触感和那缕微弱的星光气息，似乎连带着将皮袋里尘晶散发的那点微弱能量波动都遮掩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剧烈的心跳，装作一副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样子，踉踉跄跄地从垃圾堆后面跑了出来。
“疤…疤鼠哥！铁头哥！我…我在这儿！”林默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喘息，“刚才…刚才外面炸了！好多人乱跑…我…我差点被踩死……”
疤鼠哥看到林默，先是一愣，随即老鼠眼精光一闪，快步冲过来，一把揪住林默的衣领，压低声音急切地问：“东西呢？！钱呢？！到手没？！”
林默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个粗糙的皮袋，沉甸甸地递了过去：“疤鼠哥…在…在这儿！乔爷给的…一百五十尘晶……”他故意省略了沉渊死铁和飞升者的事，只提了钱。
疤鼠哥一把抢过皮袋，打开一看，里面白花花的尘晶晃得他眼睛都首了！虽然只有一百五，离他预期的三百差了一大截，但这笔“意外之财”显然也远超他的预料！他脸上瞬间绽开贪婪的笑容，用力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好小子！干得漂亮！”他掂量着皮袋，眼珠一转，“这一百五……老子收一百！剩下五十，是你的辛苦费！”他大方地数出五十块成色稍差的尘晶，塞回给林默。
五十尘晶！
林默看着手里那堆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晶石，心头狂跳！这比他预想的多了太多！疤鼠哥这次是真大方了！
“疤鼠哥…这…这太多了……”林默故意装出惶恐不安的样子。
“不多不多！你应得的！”疤鼠哥心情大好，看着林默的眼神都顺眼了许多，“你小子是个人才！以后跟着老子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他环顾了一下依旧混乱的西周，挥挥手，“走！先回工坊！外面太乱了！”
回到工坊院子，混乱似乎并未波及这里。破源机依旧在哐当作响，只是那些“灰耗子”们个个面带惊惶，干活都心不在焉。疤鼠哥把林默叫到角落，又仔细询问了一番黑齿当铺的经过，林默半真半假地搪塞过去，只强调独眼老乔压价厉害，没提飞升者和那枚星屑碎片。
疤鼠哥虽然肉痛少赚了一半，但看着手里实实在在的一百尘晶，也就没再多问。他掂量着那袋尘晶，老鼠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精光，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灰七啊，”疤鼠哥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今天这事，你办得不错！老子说话算话！以后，你就别去搬源渣了！”
林默一愣。
疤鼠哥指了指旁边那堆小山似的、散发着混乱能量波动的破碎晶石碎片：“看到那些‘蚀晶碎片’没？都是处理那些报废法器留下的。里面能量混乱，带着剧毒，一般人碰都不敢碰！但王师傅修机器，有时候需要从里面提取点‘引子’。”
他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脸上带着一种“我看好你”的表情：“这活儿危险，但工分高！一天只要弄出十块合格的‘引子’，工分顶你搬三天源渣！我看你小子……命硬！抗造！敢不敢接？”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看向那堆破碎晶石碎片的目光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蚀晶碎片！蕴含混乱能量的剧毒之物！这不正是他急需的、比源渣更“高级”的“粮食”吗？！而且……一天十块？工分翻倍？这意味着他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去研究怀里那枚神秘的“星屑”，去探索身体里那诡异的漩涡和血斑！
“疤鼠哥！我敢！”林默抬起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疤鼠哥从未见过的、名为“野心”的光芒，“这活儿，我接了！”
疤鼠哥满意地笑了，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揣着那袋尘晶，哼着小曲钻进了自己的小屋子。
林默独自走到那堆散发着混乱波动的蚀晶碎片旁。碎片五颜六色，形状各异，有的黯淡无光，有的内部还残留着细微的能量电弧，噼啪作响。浓烈的污秽和混乱气息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胳膊肘血斑传来的悸动（在星屑碎片的影响下，这悸动己经减弱了许多）。他蹲下身，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暗紫色、内部仿佛有黑色烟雾流动的碎片。
就在指尖接触到碎片的瞬间——
一股狂暴的、充满了毁灭和混乱意念的污秽能量，如同被惊动的毒蛇，猛地顺着指尖钻入！剧痛和眩晕感瞬间袭来！
但这一次，林默没有退缩！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集中精神，主动去引导胳膊肘那块血斑！
嗡！
血斑微微震动，那股熟悉的、带着贪婪的吸力再次产生！虽然被星屑压制后显得没那么狂暴，但依旧坚定地吞噬着涌入的混乱能量！
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但有了之前吞噬沉渊死铁和蚀轮的经验，更重要的是怀里那枚星屑碎片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清冷星光气息，仿佛在无形中护持着他的心神，让他在痛苦中保持着一丝清明！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斑内部那几点灰白光点，再次被混乱能量“点燃”，疯狂地旋转、净化！一股远比之前吞噬源渣时精纯、清凉的能量流，缓缓地流淌出来，抚平剧痛，驱散混乱意念，滋养着他疲惫的身体！
虽然痛苦依旧，但这一次，痛苦之中，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他不再是那个被动承受污染侵蚀、只能绝望挣扎的“废料”！他在主动狩猎！在污秽中提炼力量！尽管这力量微小，尽管这过程如同刀尖舔血，但这确确实实是属于他自己的路！
林默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却充满了韧性和希望的弧度。
他握紧了手中那块冰冷混乱的蚀晶碎片，如同握住了改变命运的钥匙。
就在这时，他怀里那枚紧贴着尘晶袋的“星屑”碎片，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那深邃的暗蓝色表面，细碎的金色星纹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更加神秘的光泽。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遥远星空深处的呼唤感，极其微弱地，拂过林默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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