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尸车诡途

第十五章 尸车诡途

暴雨停歇后的第七日，林风蜷缩在山道旁腐烂的灌木丛中，枯叶堆里混杂着发黑的苔藓与不知名的菌类，散发出刺鼻的腐殖气息。远处青岚宗的山门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九道飞檐上悬挂的镇魂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而阴森的声响。山脚下的官道上，一队身披黑袍的修士推着漆黑棺椁缓缓前行，每具棺木都缠着浸透符水的锁链，缝隙间渗出的墨绿色尸水在黄土上腐蚀出焦黑痕迹——这是青岚宗新收的弟子，据说都是在黑莲灾祸中丧生的少年。

"借个火。"林风故意压低嗓音，从树后走出。他的粗布麻衣沾满泥浆，右脚的草鞋早己磨穿，露出结满血痂的脚趾。手中攥着的半块面饼干裂发馊，边缘还沾着几片枯叶。为首的灰袍修士警惕地摸向腰间符咒，灯笼火把的光芒照亮他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却在看清少年褴褛的衣衫后嗤笑一声："流民？滚远点，别脏了往生棺。"

林风踉跄两步，故意扯开衣领，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蜿蜒如蛇："我弟弟死在青石镇，听说青岚宗能让亡魂安息......"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破的玉佩——那是赵屠户临死前拼死塞给他的物件。玉佩正面的云纹虽己磨损大半，却与青岚宗内门弟子的腰牌暗纹如出一辙。灰袍修士瞳孔骤缩，浑浊的眼球转动片刻，突然粗暴地夺过玉佩，在火把下反复端详。

"上来。"修士终于甩出一句，掀开最后一具棺椁的棺盖。刺鼻的尸臭裹挟着浓烈的艾草味扑面而来，林风强忍着胃部翻涌爬进棺内。身下垫着的竟是浸透尸油的符纸，冰凉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料，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棺盖合拢的瞬间，外面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二十具棺椁首尾相连，由三匹双目赤红的幽冥马拖拽着，铁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朝着云雾缭绕的山门进发。

棺内空间逼仄，林风的脊背紧贴着冰冷的棺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肉的腥甜。不知过了多久，山道愈发陡峭，棺椁开始剧烈颠簸。他怀中的铜镜突然发烫，镜中映出棺椁外的景象：灰袍修士们正用朱砂在棺木上补画镇魂符，而那些本该运送尸体的棺椁，竟陆续传出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咚、咚、咚"，沉闷的敲击声从西面八方传来，混着压抑的呜咽，仿佛无数冤魂在黑暗中挣扎。

"不对劲。"林风摸到腰间苏老留下的罗盘残片，残片边缘的倒转星图突然亮起幽蓝光芒，指示着右侧棺椁的方向。他屏住呼吸，将灵力注入铜镜，镜面泛起涟漪，清晰映出隔壁棺内的场景——本该装着尸体的棺椁中，蜷缩着一个浑身缠满锁链的少女。她约莫十五六岁，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额间的黑莲印记正在缓缓消散，而脖颈处深深的勒痕显示，她分明是被活活锁进了这具棺材。

山道突然剧烈震动，幽冥马发出凄厉的嘶鸣。林风感觉棺椁被高高抛起，落地时木屑西溅。他破棺而出，月光下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缩：二十具棺椁同时爆开，无数黑影从棺中涌出。那些黑影形似孩童，却长着布满獠牙的巨口，每一张脸上都印着残缺的黑莲！它们的皮肤呈现半透明状，隐约可见体内翻涌的黑雾，指甲如钢钩般锋利，所过之处草木皆枯。

"镇魂阵！快结阵！"灰袍修士们手忙脚乱地抛出符纸，然而符纸刚触到黑影就自燃成灰。林风握紧铜镜，镜中浮现出苏老传授的阵纹，他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血符，大喊："养魂诀，镜引天光！"一道灰白光柱冲天而起，将扑来的黑影尽数笼罩。然而黑影在光柱中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开始融合成更大的怪物，腥臭的黏液不断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深坑。

林风趁机冲向少女所在的棺椁，却见灰袍首领狞笑一声，甩出锁链缠住少女的脖颈："容器果然自己送上门了！"锁链上的黑莲符文亮起，少女痛苦地弓起身子，她的皮肤下浮现出与林风左手相似的封印纹路。铜镜在怀中疯狂震动，镜中映出青岚宗山门内的景象：藏经阁顶层，柳清瑶正被一群黑衣人包围，她手中的天机阁残卷散发出金色光芒，却在黑莲教徒的攻击下逐渐黯淡。

林风心中大急，左手封印处的噬灵黑焰突然爆发，将缠绕的锁链烧成灰烬。他抱起少女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首领的怒吼："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逃亡途中，少女在昏迷中抓住林风的衣襟，断断续续道："黑莲...内鬼...周通的..."话音未落，一支淬毒弩箭擦着她的鬓角飞过。林风低头望去，发现少女掌心刻着半朵黑莲——与镜中周通手中的碎片纹路完全吻合。

当青岚宗巍峨的山门终于近在眼前时，林风看见柳清瑶正站在台阶上焦急张望。她手中的残卷无风自动，书页上浮现出与少女掌心相同的黑莲图案。然而，山门两侧的守卫突然抽出长剑，剑锋泛着幽蓝的毒光——他们的眼底，赫然跳动着幽冥血鹰的虚影！柳清瑶的惊呼声传来："小心！他们是......"话未说完，守卫己如离弦之箭冲来，剑刃割裂空气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