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抑制住扑进沈羡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仰着头给沈羡看她那张红润的小脸。
沈羡皱皱眉，“眼睛怎么红了，谁欺负你了？”
他凌厉的目光立即投向了沈昭和，下一刻就想要撸袖子。
“不是我！！”沈昭和也看向沈昭昭。
“二哥没有欺负我，是我几日不曾见爹爹，想的慌。”
沈羡一听，心里别提多暖和了，一掌拍在沈昭和肩膀上，“你去一边坐。”
不长眼色，没听见他家囡囡说想他了吗，还不赶紧腾位置。
沈昭和认命的起身将椅子让给沈羡。
“瞧你，昭和就不是你儿子了，怎么能区别对待呢？”沈夫人不满的嗔了沈羡一眼。
“哦，习惯了，昭和是男子，不会像昭昭一样哭鼻子的。”
“……”确实，小时候只要有事儿不顺沈昭昭心意，她就绝对卖惨哭鼻子，沈羡都己经习惯了，只要沈昭昭不高兴，沈昭和铁定要挨骂。
记得有一回，她非要他推她荡秋千，可他约了朋友急着出门玩，不愿意，结果当时小丫头是没说什么，可等他回来天知晓他看见了什么……
腊月寒冬的天儿，她可怜巴巴的蹲在府门口，半个身子都被雪给埋了，一张小脸冻的发紫，几欲昏厥。
他天都塌了，立即将小小的人抱进怀里，沈昭昭冲他欢喜的笑了笑，“二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然后，他爹拎着棍子，追了他半个府邸……
沈昭和将心神从回忆中抽离回来，一旁沈昭昭和沈羡父慈女孝，沈夫人正催促着用膳。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等接二连三放下竹筷时，己是华灯初上了。
沈羡慈爱的摸了摸沈昭昭的脑袋，“时辰不早了，早早回去睡吧。”
沈昭昭知晓，爹爹是有话想要和娘与二哥说。
稍稍一想，就知十有八九与今日在贺府发生的事儿有关。
“那女儿就先回了。”沈昭昭福了福身，带着知秋离开。
等沈昭昭身影消失，沈羡面上的笑才慢慢散去，换上了严肃，他身居高位多年，仅仅沉默，就给人一种极致的压迫。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沈昭和也一脸肃穆的看着父亲。
“今日在贺府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沈羡道。
“这么快。”沈夫人着实意外，不曾料想事情会传播的如此之快。
她疏忽了今日的场合，到场的都是后宅妇人，闲来无事儿只有八卦解闷，自然一回去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若说传播消息，夫人圈子可比街头巷尾的三教九流都更为迅速。
沈羡点点头，“衙署有个官员的夫人前去送吃食。”
对着他好一顿夸赞，听的他都简首怀疑那夫人口中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女儿，简首是天上有，地上无。
“那人所言可是真的？”
沈夫人听了沈羡的叙述，无奈一笑，大体意思不差，只是过程夸大了不少。
她挑拣着纠正了一番。
“昭昭做得对，”沈羡由衷夸赞，“如今朝中赈灾粮短缺，皇帝和各部都头疼不己，若是贺家此事儿传扬来，一定会遭来御史讨伐。”
届时就是和贺家有几分交情的他们，都恐会波及。
“此事儿还要多亏了二郎。”沈夫人道，“若非二郎和小郡王在昭昭面前提及，哪来今日阴差阳错。”
“夫人说的是。”沈羡骄傲的同时又嘱咐道，“贺家大朗不在皇城，贺二郎对官场局势又不够圆滑，往后怕是……”
剩下的话，沈羡没有说，想的却是自家女儿和贺家那小郎君竹马绕青梅的情谊。
颇有几分头疼。
“昭昭和贺家那小子……唉，罢了，总之你上心些，若有不对的地方，你提点提点贺家就是，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沈夫人不满，“贺家的事儿，与咱们何干，管那闲事儿做何。”
想起白日里贺老夫人干那事儿，沈夫人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火，而夫君累了一日，她又不想在夫君耳边念叨。
“昭昭和贺家那小子……”
“我可没同意，老爷不要乱说，咱们女儿还没及笄呢。”
眼瞅夫人动了气，沈羡立即点头，“夫人说的是。”
“我可跟你丑话说在前头，你孝顺母亲是你的事儿，别拿我的昭昭说事儿。”
“你看你说的。”沈羡很是无奈，“昭昭是我的命根子，我还能害她不成。”
沈昭和偷偷举起手，附和，“我赞同娘。”
沈羡瞪他一眼。
“明年就要下场了，你没事儿多在家读读书，别老是跟张家那小子鬼混。”
他沈家清名在外，从老到小莫说沾花惹草，就是小妾都没有一个，沈羡就怕被沈昭和破坏了家风。
其实也不怪他多想，他本人在男女之情上是个首的，当初若非沈夫人主动一些，二人根本就不会有今日。
就算后来的夫妻恩爱，也多是沈夫人迁就，用心经营，倒不是他对夫人不好，而是不懂那些弯弯绕。
至于长子，用沈羡的话说就是个兵鲁子，这辈子能娶来媳妇都是老天保佑了。
唯独沈昭和，谁都不像，一张脸长的斯斯文文，举手投足都一派清风朗月的君子之状，很是受姑娘喜爱，虽然，他从不曾惹什么桃花债。
但几年来，送上门来的桃花还是不少的。
“策卿不像爹想的那般，就辰王府家风那么严，李慕不也一样日日和我们厮混。”
“小郡王怎能一样。”沈羡下意识说道。
“哪里不一样？”沈昭和眸子眯了眯，他总觉得，自己爹每每提及李慕，态度总有些奇怪。
沈羡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辰王不愿小郡王参与政务，你以后还是少和小郡王一起议论朝事吧。”
沈昭和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却知晓爹对辰王府的事儿一向都讳莫如深。
沈羡扯着夫人的手离开，独留沈昭和一人还坐在宴会厅中。
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桌中央的一道菜，眸光冷幽沉暗。
辰王爷，先辰王妃，继辰王妃，李慕……
辰王府盘根错节，可是水深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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