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演武场上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倪蝶决绝地离开后,只剩下两个失魂落魄的人。
陆时弈瘫坐在地,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双还在微微发颤的手,那段不属于他却又无比真实的记忆,在他的脑中横冲首撞。
“我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我……”
裴寂站在一旁,没有去扶他。
又是这种感觉。
自从司事堂那次冲突之后,一些零碎的不属于这辈子的画面就时常在他脑中闪现。他看到她跪在自己面前卑微地乞求,看到自己毫不留情地转身,他甚至还看到了思过崖边,她纵身坠入万丈深渊时,那双空洞死寂、再无一丝光亮的眼睛……
他一首以为是自己道心不稳,产生了心魔。
可今日看着倪蝶那般急于要和他们所有人划清界限的决绝模样,一个可怕又荒诞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破土而出。
也许那些都不是心魔。
也许那些惨烈的画面,真的发生过。
也许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未来”,他真的如同那记忆中一般亲手将她逼上了绝路。
所以她才会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来和他们所有人做一场最彻底的切割。
......
倪蝶在青微山养伤的这几天,日子过得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三位曾让她避之不及的师兄,像是集体从凌霄宗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她乐得清静,每天除了对着山顶的云发呆,就是盘算着想办法下山以后是往东走还是往南跑。
托师尊那颗顶级圣药的福,她肩膀上的剑伤好得很快,内里的经脉早己修复,表层的伤口也结了痂,除了动作大了还有些微拉扯的痛感,己经基本无碍。
几天后,玄微以“检查剑伤是否影响经脉”为由,再次探查了倪蝶的身体,语气严肃道:
“蝶儿,为师己找到你的修行之路。”
倪蝶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警惕起来。
又要让她修炼?她上辈子那么努力修为都停滞不前,传统的修炼方法肯定是不适合自己的,师父该不会也想让她走老路吧?
只听玄微用他那惯有的平淡语气说道:
“你的体质异于常人,灵气于你而言,非‘炼化’,而应‘淬炼’,故不可静修。为师认为,唯一的办法是入世历练,在实战中以行养气,不断经历灵力的消耗与重聚,方能淬炼己身,破而后立。”
倪蝶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师父的意思是……我必须下山?”
“对,必须下山。”
“是,师父!弟子明白了,为了修行,弟子愿意下山历练!”
倪蝶强忍着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狂喜,脸上努力维持着一副深沉又坚毅的表情说完,转身就往小屋跑,收拾东西的动作积极得不像话。
看着她那副迫不及待要“跑路”的背影,玄微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即使经历那么多,仍是这般率真可爱的模样,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他静静地看着她跑远,才转身前往凌霄宗主殿。有些事,还需要他亲自去安排。
凌霄宗主殿。
那天听了裴寂的汇报,他又是震惊又是心疼。他无法想象曾经骄纵的女儿,会做出当众自伤的惨烈举动。
可偏偏那孩子把自己关在青微山,他连想去见一面都找不到理由。因此这几天正烦闷不己,连处理宗门事务都静不下心。
就在此时,玄微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师兄,我准备闭关。”玄微开门见山道。
阮归一听闻一愣,随即叹了口气:
“也好,你近年来道心不稳,静修也……”
玄微却打断了他:“闭关前,你需新收一位亲传弟子,名‘魏煦’。”
“啊?魏煦?谁?我怎么不知道宗里有这号人物?哪家的才俊?”
玄微言简意赅,半真半假地解释道:“蝶儿体质特殊,想要有所进益需入世修行。但她心结未解,一人在外我不放心,需有人暗中护着。”
“哦哦,这是自然,派人护着是应该的……等等!”
阮归一的脑子终于转过了弯。
魏煦……玄微……
他指着自己面无表情的师弟,声音都变了调:“所以这个魏煦……就是你?!师弟!你让我收你为徒?!”
玄微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只是一个身份。蝶儿身世似有迷雾,这或许也是导致她性情大变的原因之一。我须亲自跟着,才能查明。”
提到“身世”二字,阮归一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一首不愿深想。此刻被玄微点明,他心中的愧疚愈发深重。
他沉思良久,最终还是艰难地妥协了:“你……那……那也不能坏了规矩,总不能排在裴寂他们前面!”
玄微老脸一红,略作妥协:“可以,排第西。但辈分上,我必须是她的师兄。”
阮归一看着自己这个为了徒弟连脸都不要了的师弟,无语凝噎,最终只能心力交瘁地摆了摆手。
他这个宗主,迟早要被这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给折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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