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快如疾风，每一个字都带着铁血杀伐之气！
“令一：周闯！
‘狼山’、‘鬼见愁’、‘断魂谷’三营，即刻拔营！
偃旗！衔枚！裹蹄！
昼伏夜出，以最快速度，给本王拿下飞鹰峡！
峡口守将张彪是咱们的人，里应外合，务必在五日内拿下！
拿下后，立即封锁消息，伪装成正常换防！
飞鹰峡在手，南下门户洞开！”
“令二：韩师业！
所有‘工役营’、‘垦荒营’登记在册之青壮，按预定‘乙字’名册，即刻向三大营秘密靠拢集结！
发放甲胄兵器！
告诉他们，皇帝被奸佞沈青霄蒙蔽，欲害贤王！
我等乃清君侧、正朝纲之义师！
入京锄奸，有功者，裂土封侯，世代公卿！
敢有懈怠退缩者，杀无赦！”
“令三：影枭！
启动‘惊蛰’！
京都九门，尤其是玄武门、朱雀门戍卫营中我们的人，兵部职方司的暗桩，务必保持最高戒备！
本王大军前锋抵达京都百里外烽火台时，便是他们行动之时！
本王要看到城门钥匙！
看到内应烽火！
看到那些碍事的守将‘意外’身亡！”
“令西：命‘汇通行’所有能动用的活钱，全部换成火药、桐油、精铁箭簇！
通过‘云记’商队，走‘断魂谷’那条密道，七日内，必须运抵三大营前锋所在！
告诉他们，此乃定鼎之功，不容有失！”
他眼中燃烧着毁灭与野望交织的火焰，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戈交鸣！
“再传檄天下！
昭告各州府郡县！
就说沈青霄挟持天子，祸乱朝纲，残害忠良，更欲构陷亲王！
本王赵衍，为大苍江山社稷，为天下黎民苍生，不得不奉天靖难，清君侧，诛国贼！
凡有血性忠义之士，皆可起兵响应，共襄义举！
待功成之日，必论功行赏，共享太平！”
一道道冰冷的王令，随着寒州王府最精锐的“鹞鹰”密使，在茫茫雪夜中振翅疾飞。
沿着隐秘的驿站网络、商队密道，甚至伪装成流民的信徒。
如同无形的瘟疫。
以远超朝廷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疯狂扑向那些被赵衍经营多年、早己渗透如筛子般的州郡军营、官衙、匪寨！
西日后。
寒州城外十里亭。
朔风卷着雪沫，吹得钦差仪仗的旗帜猎猎作响。
副都御使孙大人，一个面容清癯、眼神里带着朝廷威严的老臣。
强忍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北境的酷寒，看着前方巍峨的寒州城轮廓，总算松了口气。
他整了整绯红的官袍，准备宣读那份沉甸甸的、加封“天策上将军”的圣旨。
寒州城门大开。
赵衍竟亲自出迎！
他未着亲王蟒袍，仅是一身素色锦袍，外罩玄狐大氅。
面容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恭谨”。
见到钦差仪仗，他快步上前，竟在冰冷的雪地上深深一揖！
“小王赵衍，恭迎天使！
天使一路风雪，辛苦万分！
小王未能远迎，死罪，死罪！”
孙大人连忙下马搀扶！
“王爷折煞老臣了！
王爷镇守北疆，劳苦功高，陛下亦是日夜挂念！
特遣老臣前来，宣示天恩！”
他心中稍定，看来寒王姿态甚恭。
寒王府正殿，香案高设。
孙大人展开明黄圣旨，朗声宣读。
“…咨尔寒王赵衍，忠勤体国，藩屏北疆…特晋封为天策上将军，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着即入京，领受封赏，参赞军国重事…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赵衍身上。
赵衍脸上瞬间浮现出“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神色。
撩袍跪地，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
“臣…赵衍！
叩谢陛下天高地厚之恩！
陛下如此信重，臣…臣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
他深深叩首，额头触及冰冷金砖，姿态谦卑到了极致。
孙大人心中大石落地，微笑着上前虚扶。
“王爷快快请起！
陛下对王爷期许甚深，盼王爷早日入京，君臣共商国是，以安天下！”
赵衍顺势起身，脸上依旧带着“激动”的红晕，眼中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嘲讽。
他紧紧握住孙大人的手，言辞恳切：“天使大人！
陛下厚恩，小王铭感五内！
恨不得插翅飞往京都，面圣谢恩！
然…”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深深的“为难”与“愧疚”。
“天使大人一路行来，也见北境苦寒。
狄人虽暂退，然狼子野心不死，近来探马回报，似有异动集结！
边境数处关隘，年久失修，防务亟待整饬。
小王若此时离境，恐边防空虚，予敌可乘之机！
此乃关乎国本之大事，小王…实在不敢轻离啊！”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恳请天使大人回禀陛下，容小王稍作安排！
待加固关隘，整饬边备，确认狄人无大举进犯之虞，小王必即刻轻车简从，星夜兼程入京！
绝不敢有负圣恩！
最多…最多半月之期！
还请天使大人，在寒州盘桓数日，容小王略尽地主之谊，也好让小王详细禀明边防情势，请天使大人代为转奏天听！”
理由冠冕堂皇，姿态卑微诚恳，更主动“邀请”钦差留下“考察”。
孙大人虽觉有些拖延，但北境边防确系大事。
赵衍所言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一时竟难以反驳，只得捋须沉吟。
“这个…王爷所言边防之事，确系重大。
老臣…”
同一时间·京都的都察院值房
沈青霄盯着案头一份来自北境边关“例行”的军情邸报，眉头紧锁。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那份邸报上写着：“…狄人小股游骑扰边，己被击退。
各关隘防务如常…”
太正常了！
正常得反常！
陈风在一旁整理卷宗，见沈青霄神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大人，可是淮阳后续之事尚有疏漏？”
沈青霄缓缓摇头，目光依旧钉在邸报上，声音低沉：“不，淮阳己定。
是北边…太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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