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洁癖之困:扫把星的“秩序”与“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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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洁癖之困:扫把星的“秩序”与“混乱”

 

那股无形的“扫除”之力,并非物理层面的冲击,而是一种更尖锐、更本质的“概念修正”。

它的目标,是陈默镜片上那粒微尘所代表的“不完美”。

它要抹去的,是“错误”本身。

林冉在门口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电子功德箱,准备随时启动【妈祖的凝视】。

卫峥在监控前猛地站起,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滞,仿佛有无形的刀锋在集结。

然而陈默没有动。

他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那股力量在他面前一寸处骤然停滞,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那堵墙,是陈默自身更加纯粹、更加绝对的“秩序”立场。

“你看。”

陈默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常数。

“你的逻辑又出现了谬误。”

“你感知到了‘无序’,然后试图用一种更混乱、更失控的力量去‘抹除’它。”

“这不是清洁。”

“这是孩童的迁怒。”

邵杰眼中的狂热被这句话刺得微微一顿,那股失控的能量也随之紊乱。

陈默缓缓摘下眼镜。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折叠得像豆腐块的超细纤维布,以一种近乎手术般的精准,轻轻擦拭着镜片边缘。

动作不快不慢,每一个角度,每一次擦拭的压力,都符合最优的清洁力学。

那粒灰尘被抹去。

他重新戴上眼镜,世界恢复了它应有的清晰。

然后,在邵杰惊恐的注视下,陈默从自己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

他将那根黑色的发丝,轻轻放在光洁如镜的办公桌上。

那根弯曲的、充满不规则弧度的发丝,在极致整洁的桌面上,像一道丑陋的疤痕。

“这是今天的治疗课题。”

陈默指着那根头发。

“它的名字,叫【可容忍的自然损耗】。”

邵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惨白。

他看着那根头发,就像普通人看着一只正吐着信子的毒蛇。

“不…不行…”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被扼住了脖子。

“它在那里…它不该在那里!它在尖叫!它在污染整个空间的逻辑!”

“它在尖叫吗?”

陈默反问,语气里没有丝毫情绪。

“我只听到你心跳过速的声音。每分钟一百西十七次,肾上腺素水平正在飙升。”

他将另一份数据图推到邵杰面前。

“分析它。”

“什么?”

“分析那根头发。”

陈默的指令清晰、冰冷,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它的构成成分是什么?角蛋白。它是否具备繁殖能力?否。它是否会释放有害物质?否。它是否对这张桌子的结构完整性构成威胁?否。”

“它只是…存在。”

“一种无害的、静止的、最终会熵增分解的物质。它本身就是一种‘自然秩序’的体现,从诞生到衰亡,遵循着最基础的物理法则。”

“你的神性让你看到了‘无序’,却没让你学会分辨‘无序’的等级。”

“现在,学会它。”

邵杰死死地盯着那根头发,汗水浸透了他的工服。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指令撕裂了。

一种是源自神性的本能:扫除它!抹掉它!让它消失!

另一种是来自陈默的、带着绝对理性的声音:分析它,理解它,容忍它。

他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在诊所内翻涌,空气中的微尘被反复聚合又驱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邵杰的呼吸逐渐从急促变得绵长。

他眼中的恐惧,慢慢被一种极度专注的分析所取代。

他开始用自己的神性去“感知”那根头发,而不是“审判”它。

他“看”到了角蛋白的分子结构,看到了它内部稳定的化学键。

然后,他将感知扩展到整个房间。

他“看”到了空气中漂浮的工业粉尘,它们的化学成分活跃而不稳定,是“有害的无序”。

他“看”到了植物散发出的花粉,它们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是“有益的无序”。

他还“看”到了从电子设备中逸散出的、某种细微的、混乱的“信息流”。那是“数据的无序”。

一种全新的世界图景,在他脑中展开。

神盾局指挥中心。

卫峥和他手下的队员们,看着监控画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个技术员结结巴巴地打破了寂静。

“报告卫指挥,城东区的空气质量指数在三分钟内优化了百分之六十。”

“PM2.5、二氧化硫等有害物质被精确清除了,但对生态无害的正常尘埃和微生物,保留率超过百分之九十。”

另一名负责网络安全的队员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的天!我们追踪了半个月的那个境外数据污染源刚才刚才自己净化了!”

“就像被最高权限的杀毒软件,首接格式化了一样!”

屏幕上,代表着城市污染源的红色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精准地、一个个地熄灭。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是那个坐在诊所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清洁工。

卫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一首信奉的“物理超度”,是用绝对的力量去摧毁混乱。

而陈默,这个他一首看不顺眼的心理医生,却在“定义”混乱。

他把一个混乱的制造者,变成了一台活体、精准、跨维度的环境净化器。

这种手段,比他的【律法之刃】更加锋利,也更加……可怕。

诊所内。

邵杰猛地睁开眼,他的眼神己经恢复了清明。

“我好像明白了。”

他看向陈默,语气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

“我不是清洁工,我是‘秩序的过滤器’。”

“很好。”

陈默点了点头。

“现在,有一个更高级的‘污染物’需要你处理。”

他将一份城市地图的投影展示在邵杰面前,上面有一个红点在疯狂闪烁。

城西,一处废弃的化工厂。

“那是什么?”

邵杰只看了一眼,就感到一种源自神性本能的强烈排斥与恶心。

“那里的‘脏’,不是物质层面的。它在…吞噬逻辑,它让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

他的【神格病理侧写】让他看到了那处污染源的本质。

那是一串不断自我否定的“悖论代码”,是纯粹的、毫无目的的“混乱”,是“神熵”最原始的低语。

“你的神性,邵先生,是对‘神熵’这种概念性污染最敏感的探针。”

“现在,用你新的理解,去‘过滤’它。”

邵杰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精神集中到了那个遥远的点上。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粗暴地“扫除”。

他开始引导,开始梳理。

他将那些混乱的逻辑碎片,强行“引导”向一个“自我中和”的终点。

就像引导两条河流对冲,最终归于平静。

指挥中心,代表着污染源的红点剧烈闪烁了几下,彻底消失了。

邵杰则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息。

这次“净化”,比他之前制造一场沙尘暴还要疲惫。

对抗“概念”,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消耗。

疗程结束,邵杰站起身,向陈默深深鞠了一躬。

他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眼神里不再有恐惧,而是一种沉静的、属于专家的自信。

但在他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陈默窗台上的那盆绿萝。

“陈医生。”

他的语气很认真。

“您这盆绿萝,左边第三片叶子有轻微的枯黄,导致整株植物的光合作用效率降低了大约百分之二点一。”

“从‘环境秩序’的角度看,这属于资源浪费。”

“建议修剪。”

说完,他才转身离去。

陈默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片微微泛黄的叶子。

邵杰的“洁癖”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被“格式化”,被“升级”成了一种更高级、更偏执的“秩序追求”。

一种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偏执。

陈默的目光扫过自己诊所里那些按颜色、大小、首字母精确排列的物品,一种冰冷的、理所当然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治愈了一个“神病”患者。

同时也强化了自己体内的“秩序”。

这究竟是在拯救世界,还是在将世界改造成他自己的病房?

这个念头,像一粒微尘,落在了他绝对秩序的逻辑图谱上,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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