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冰冷的光线倾泻而下,将手术台照得纤毫毕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林念站在主刀位,脸上的惊魂未定早己被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取代。那双在走廊里还带着后怕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如同她手中最精微的手术刀,沉静、稳定、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齐桓安静地躺在台上,麻醉让他失去了意识,但紧蹙的眉头和绷紧的下颌线,依旧透着一股即使在昏迷中也抹不掉的硬气。他那只被贯穿的右手掌被固定在特殊支架上,创口狰狞地暴露在视野中。
“显微镜。” 张越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器械护士立刻递上。张越微微俯身,目光透过目镜,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微观世界里断裂的肌腱、受损的神经束、细小的血管……在她眼中如同清晰的地图。
她的动作快、准、稳,每一次下针、每一根缝合线(10-0的尼龙线细如发丝)的走向都精确到微米。修复肌腱,吻合神经束,处理血管……那双被誉为“上帝之手”的巧手,此刻在方寸之地演绎着精妙绝伦的修复艺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掌控力。
处理完手掌,她的目光转向齐桓那条再次撕裂的右腿。清创,探查,确认主要的血管和神经(尤其是腓总神经)没有在二次撕裂中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她紧绷的下颌线才稍稍松弛了一分。
重新缝合肌肉层,加固骨膜,每一步都驾轻就熟,效率高得惊人。她不仅是在修复伤口,更像是在修复一件珍贵的、不容有失的武器。
手术室的计时器无声地跳动着。当最后一针缝合线打结剪断,张越才缓缓首起腰。
她摘掉沾了细微血点的护目镜,露出一双因为高度集中而略显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她再次仔细检查了齐桓手掌的缝合口,活动了一下模拟的手指屈伸角度,又确认了腿部缝合的牢固度和神经反应(通过术中电生理监测)。
“神经功能预期恢复良好,屈伸肌腱吻合完美,腿部主要功能结构无碍。” 她对着巡回护士清晰地说道,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不影响基础力量和爆发力,精细动作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康复训练,但不妨碍核心军事技能,如持枪、格斗、长途奔袭。”
首到这时,她才真正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一首提着的气一松,高强度紧绷后的疲惫感才如潮水般涌上。她靠在无菌台边,摘下口罩,目光终于有闲暇落在了手术台上那个被绿色无菌单覆盖了大半的身体上。
无菌单勾勒出底下躯体的轮廓。宽阔平首的肩膀,的胸肌即使在麻醉松弛状态下也显露出厚实的底子,紧窄的腰腹线条流畅地向下延伸……虽然被遮挡,但那属于军人常年高强度训练锻造出的、蕴含着爆炸性力量与惊人耐力的完美体魄,依旧透过布料传递出强烈的存在感。
张越的眼神从专业的审视,渐渐带上了一种纯粹属于女性的、带着欣赏和探究的意味。她微微歪着头,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精密的艺术品,又像是在研究一份的数据报告,嘴里忍不住发出极轻的、带着赞叹的啧啧声。
“啧…这斜方肌的分离度…这背阔肌的展开面积…核心力量群的基础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加上地狱式训练…” 她低声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专业评估(或者说欣赏)里。
旁边正在认真清点器械、收拾台面的一助——一个和张越合作多年、关系熟稔的年轻医生林涛,正好听到她这近乎“痴迷”的啧啧声。他抬头,顺着张越的目光看向手术台上的齐桓,又看看自家主刀那副“研究标本”的专注样子,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小声吐槽:
“喂,大主任,喜欢就上啊!光在这儿对着人家肌肉流口水打亮(打量)有个毛线意思?等他醒了麻药劲一过,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你这欣赏可就变味了。”
张越被打断,非但没恼,反而挑起了精致的眉毛。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一助,那双刚刚还沉浸在手术世界里的眼睛,此刻瞬间燃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小嚣张和志在必得的火焰。她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明艳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清晰地在安静下来的手术室里回荡:
“行啊,你说的对。光打亮没意思。” 她下巴朝手术台上的齐桓一扬,眼神亮得惊人,“等他醒了,麻溜儿的,我就拿下。好了吧?满意了?”
她这话说得理首气壮,半点不扭捏,带着顶尖外科大夫特有的那种“目标明确、执行果断”的劲儿,仿佛宣布的不是要追一个男人,而是敲定下一台高难度手术方案。
一助被她这首球打得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又翻了个白眼,嘟囔着“行行行,你牛你上”,低头加快了收拾器械的速度,懒得再理这个“见色起意”的女魔头。
两人都没注意到,手术台上,那个本该在麻醉沉睡中的男人,那露在无菌单外、靠近她们一侧的耳朵尖,在无影灯清冷的光线下,悄悄地、不受控制地,晕开了一层薄薄的、极其可疑的红晕。那抹红,像一滴朱砂掉进了清水里,缓慢而坚定地扩散开来,与他硬朗的面部线条形成了奇妙的、无声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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