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收回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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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收回资产

 

“您不会是来收回资产的吧!” 凌风风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连忙收起脸上错愕到近乎滑稽的表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仿佛那扇敞开的电梯门是通往深渊的入口。

时谨珩的脚步因她这句话微微一顿。他沉了沉那双熔金般的眸子,深邃的目光在她写满“完蛋了钱要飞了”的脸上停留了半秒,薄唇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最终却未发一言,也未多做理会。他径首跨出电梯厢,步履沉稳而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目标明确地大步走向——凌风风那扇崭新、气派、象征着“人生巅峰”的2801号大门……的正对面。

2802。

凌风风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附,死死追随着他挺拔的背影,看着他停在2802门前,动作流畅地输入密码。随着“嘀”的一声轻响,厚重的门扉应声而开,他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后。

“咔哒。”

2802的门关上了,隔绝了两个世界。

凌风风僵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从头发丝儿麻到了脚后跟。

“我——嘞——个——老——天——爷——啊——!!!”

一声无声的、震耳欲聋的呐喊在她脑海里轰然炸开,惊飞了九霄云外的所有思绪!金主爸爸!两千万!她的新邻居?!这堪比火星撞地球的概率!这比中彩票还魔幻的现实!她感觉自己的CPU彻底烧糊了,灵魂都在冒烟!

这一整天,凌风风彻底变成了办公室里的游魂。文件拿错、邮件发错、数据填错,早会会议一个字都没入耳。整个人心神无主,眼神涣散,时不时对着电脑屏幕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傻笑或惊恐的表情,看得周围的同事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小柯似乎对凌风风这几天的反常不以为奇,只是轻轻用手背碰了碰凌风风的额头,“嗯,正常。”

“凌风风!”

一声如同平地惊雷的怒吼,带着能把天花板掀翻的暴躁能量,从主管办公室炸了出来。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陈主管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出现在门口。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犀牛,几步冲到凌风风工位前,将一份被红笔圈得密密麻麻、如同“阵亡通知书”的方案狠狠砸在她的桌面上!

“哐当!” 巨响伴随着纸张纷飞。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啊?!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东西?狗屁不通!” 陈主管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戳到凌风风的鼻尖,“你怎么回事啊,不想干了就趁早给我卷铺盖滚蛋!别在这儿浪费公司资源!”

原本还有些唏嘘声和键盘敲击声的办公区,在这雷霆万钧的咆哮声中瞬间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显示器里。只有隔壁工位的小柯,悄悄从隔板边缘探出半个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无声地用口型问:“风子!你没事吧?!”

凌风风被这劈头盖脸的怒骂砸懵了,茫然地抬起头,对上陈主管喷火的双眼,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摇头,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苍白的辩解和满心的委屈搅成一团乱麻。

“重做!下班前!做不好就滚蛋!” 陈主管撂下最后通牒,带着一身低气压,怒气冲冲地摔门回了办公室。

剩下的时间,对凌风风而言无异于一场酷刑。她在陈主管隔三差五冲出来、用呕哑嘈杂、不堪入耳的咆哮作为背景音的“鞭策”下,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修改着那份怎么看都像是“天书”的方案。每一次修改都伴随着主管新一轮的“精神污染”,她的神经如同被放在砂纸上反复摩擦,濒临崩溃的边缘。

夕阳的余晖终于吝啬地收走了最后一丝光亮。凌风风拖着仿佛被掏空灵魂的躯壳,像一缕幽魂般飘回了她斥巨资打造的“梦想堡垒”——西山·海安2801。

指纹锁“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室内一片寂静,昂贵的智能灯光感应到主人归来,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开阔奢华的客厅、无敌的海景落地窗……以及,正对着她家大门的那扇紧闭的、属于2802的、此刻显得无比刺眼的深色门板。

今天经历的所有魔幻、惊吓、委屈、疲惫,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强撑的堤坝。

“呵……” 她自嘲地、极其无力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短促而空洞的苦笑。连脱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她像一片被狂风摧残过的落叶,径首飘向客厅中央那张比原来出租屋单人床还要宽阔数倍的意大利进口沙发。

身体重重地陷进柔软昂贵的真皮里,却没有带来丝毫的慰藉。巨大的空间里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窗外是璀璨的万家灯火和迷人的海景,眼前是精心挑选的顶级家具,脚下是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这本该是人生巅峰的享受时刻。

可她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空虚和……荒谬。

两千万带来的云端体验还没捂热乎,金主爸爸就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职场的狂风暴雨劈头盖脸,梦想的家园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而冰冷的、需要她拼命去守护的负担。

她仰面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那盏价值不菲的、造型艺术的水晶吊灯,眼神空洞。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今天的一切:时谨珩冷漠疏离的侧脸、陈主管唾沫横飞的怒容、小柯担忧的眼神、2802那扇紧闭的门……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哭腔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被她死死地捂在了柔软的沙发靠垫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该死的、魔幻的、心力交瘁的一天!

而此刻,仅有一墙之隔的2802内。

落地窗前,时谨珩端着一杯清水,同样望着窗外那片璀璨的海景。他换下了高定西装,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卸下了白日里迫人的气场,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沉静,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忽然,隔壁隐约传来一声闷闷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却又充满崩溃情绪的短促尖叫。

时谨珩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微微侧头,熔金般的眼眸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那只手机屏幕里笑容灿烂的女生。薄唇轻轻抿起,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无垠的夜色。

看来,他的新邻居……今天过得相当“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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