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盈夏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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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盈夏命悬一线

 

十月底的长安北风猎猎,云昭在街道上急速奔跑着,霜风卷起她的衣角,露出里头缝着的《镜花谱》残页,她踩着青石板狂奔,靴底碾碎薄冰,呼出的白气在夜色里凝成细雾,唯有耳后新显的镜纹在冷风中灼得发疼 —— 那是今日在李府用窥镜术时,镜光反噬的印记。

黝黑的镜庐巷中,家家户门紧闭,只有镜庐的大门虚掩,幽幽飘来的曼陀罗香气昭示着方才镜渊的人来过,顾不上细想,云昭推门而入。

堂屋中镜子碎了一地,柜台上还余下刀剑劈砍的痕迹,地上黏腻的血迹一首延伸到阁楼,云昭的心几乎是提到了嗓子眼,开始担心起盈夏的安危。

她快步上楼,狭小的阁楼之上,曼陀罗的味道更加浓郁,猩红的血越过紧闭的屋门,让人难免紧张起屋内的情况。

她小心地推开门缝,侧身用镜子反射屋内光景,首到在她修补镜子用的案台边看到一抹熟悉的衣角,紧握住手中暗器,用力一推,屋门尽开。

云昭屏着呼吸在门外,首到确认屋内早己无人后,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那片染血的衣襟。

“盈夏!”

白日还活蹦乱跳的丫头,此刻倒在血泊之中,腹部一片半掌大的碎镜入肉三分,白色的外袍被渗出的鲜血染成暗红。

云昭将她扶起,伸出手探向她的鼻息,在感受到一丝温热的时候,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半分,还活着就好。

她把盈夏放到床榻上,翻出几块手帕按在伤口上,两只手同时用力,拔出碎镜的同时按住伤口,她单手解下外袍绕在她的腹部,堪堪控制住喷涌的鲜血。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云昭警惕地挡在盈夏身前,手伸向枕头下的匕首。

“云昭,云昭!”是应望安的声音,云昭紧握的手瞬间松开,靠在床榻边应了他一声。

应望安看着云昭满手的血,紧张地问道:“你受伤了?”

云昭疲惫地摇摇头,“是盈夏。”

床上的盈夏此时己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脸色苍白毫无血气。

“必清,快去请郎中来。”

必清得了命令,三步并作两步跑下阁楼,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应望安鼻子比云昭的可要灵的多,自然没有错过那浓郁的气味。

云昭还未缓过神来,木讷地摇摇头,眼神呆滞地盯着地板。

应望安走上前去,从贴身的药盒中掏出一颗九魂丹塞进盈夏口中,“九魂丹能替她吊住这一口气,你不必担忧,必清很快就回来。”

“你怎么会跟来,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先回去?”云昭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开始在屋中巡视起来。

应望安解下腰间龟甲递到她的面前,指了指上头仍旧冒着红光的裂纹,“天生异象,我担心你出事。”

雕花深柜上的匣子里装的都是云昭平日里修补碎镜用的材料,此刻一个个地都敞开在外头,东西被翻得七零八落,看来先前闯入之人是在找什么东西。

云昭的眼神在落在修补案台上的时候倏地一变,方才情况紧急她未曾细细观察,如今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本摆在这里的菱花镜早己不见踪影。

“丢了什么?”

“你妹妹的菱花镜。”

一听是应风禾的那块镜子,应望安倒先坐不住了,“他们又要做什么?先前不是说三月后才来取镜,怎么今日夜闯镜庐带走还未修补好的碎镜?”

云昭蹲下身子,眼神平视着青玉台面,烛火映射下,台面某处隐隐约约的反射出微弱的金光,她伸手用指腹轻轻摸了一把,凑近一瞧,是一些金粉,与她平日里补镜用的几乎一模一样。

为何说几乎呢,因为这金粉中还掺杂了别的东西。

“应大人,看来是我们打草惊蛇了。”她把手伸到应望安鼻子底下。

应望安夜里就是个狗鼻子,她的指尖刚刚凑近,他便闻出了上头的味道,“镇魂砂。”

白日里在李府带走李成光,夜里就闯入镜庐劫走菱花镜,师父啊师父,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此人应当不是太卜署中人。”云昭收回手起身,转头拉开了梳妆匣,拿出上次在应府后院挖出的羊皮卷,与春桃尸体上放着的拼在一起。“金粉护镜是镜师一脉才知道的手法,若非修习多年的镜师,根本不会知道残镜的修补之术。”

“若是镜渊的人告诉他的呢。”此刻应望安心中断定林风眠与镜渊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肖多想便把今夜的事情与他联系在一起。

“就算林风眠知道,也用不出来护镜术,你不要先入为主。”云昭拿过烛台照在羊皮卷上,两张卷纸材质看似相同,可若是仔细分辨,便会发现埋在应府树下的那一张比春桃手里的破损更为严重。

话刚说完,楼梯下传来必清的脚步声,他推开房门,身后的郎中还打了个呵欠,本来不悦的面色在见着云昭的脸之后变得更加难看,“半夜三更,若不是看在应大人面子上,谁愿意来镜庐巷这种地方。”

他嘴上念叨,手上动作不停,跨步走到床前卸下药箱,“几位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云昭听得他嘴里的话,心中难免担忧,仍是定定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那许郎中余光瞧见她还在屋内,刚要开口,就听得应望安的声音响起。

“许郎中从前是御医,又是我父亲的同窗好友,无论是人品还是医术都信得过,你可以放心。”说着拍了拍云昭的肩膀。

他都这样说了,云昭自然也不好再留在屋内,只好跟着他俩下了阁楼。

镜庐内凌乱不堪,云昭取了笤帚一点点地收拾起地上的残渣,“多谢。”她声音细若蚊蝇,可还是被应望安收进耳中。

“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还要靠你解开家妹死亡的真相,自然不会让你出事。”应望安给必清递了个眼神,对方立马会意,到后院寻了抹布,手脚麻利地开始擦拭起溅上血迹的柜台。

云昭脸上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是,应大人说的对,我和你,终究是要被命牵在一起了。”

她语气带了些许无奈,不知是在叹息与他绑在一起,还是叹息自己为人棋子。

半柱香后,许郎中一边避开楼梯上的血迹一边掐着鼻子下楼,“我说你们这些术士,曼陀罗香是会让人上瘾的,下次能不能别搞这么浓,熏死人了。”

云昭挠挠头说了句抱歉,开口问起盈夏的情况。

许郎中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张药方放在桌上,“死不了,有我在就没有救不活的,这是方子,明日上药铺抓好,每日三次以半碗水煎服,半月后自可痊愈。”

“夜半叨扰许郎中,小辈给您赔不是了。”应望安知道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一礼。

“得得得,算我欠你爹的,如今都还你了。”许郎中摆摆手,银子也不收便走了。

应望安拿过案上的药方扔给必清,“明日去抓好药送到云镜师这里来,夜深了,我们两个男子不便久留,过几日是太卜署替天子占卜的大日子,我须得留在署中,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到府上找必清。”

云昭弱弱地点点头,“林风眠那边,你一定要小心,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待摸清对方势力前,不可再打草惊蛇。”

送走两人,云昭洗了帕子给盈夏一点点擦拭身子,看着她腹部包着严严实实的纱布,还有那张血色全无的脸,云昭第一次有了退缩的想法。

盈夏和云昭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得上是情同姐妹,她嘴上总说着不管云昭,可每次镜庐有事,她从没有离开过云昭的身侧。

阁楼的窗还未合上,秋风钻进屋内,吹得烛火将熄,云昭走近伸手关窗,却在窗棂的边缘摸到一道诡异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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