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太阳依旧升起,驱散了林家小院昨日的阴霾,却照不进村东头那扇破败的窗户。
林满仓那佝偻的身影最终没有滚出刘寡妇的破屋。
刘寡妇刻薄的辱骂,尤其是那句“倒插门”和“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像烧红的刀子狠狠剜开了他心底最深的脓疮,也彻底撕碎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和自尊。
羞愤、绝望和被算计的暴怒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懦弱。
就在刘寡妇的烧火棍再次劈头盖脸砸下来时,林满仓浑浊的老眼里猛地爆发出一种困兽般的凶光!
他不再躲闪,反而猛地往前一扑,枯瘦但常年劳作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死死揪住了刘寡妇油腻腻、乱糟糟的头发!
“啊——!”刘寡妇猝不及防,剧痛让她尖嚎出声,烧火棍脱手飞出。
“你个毒妇!贱人!你也敢瞧不起老子?!”林满仓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带着破罐破摔的疯狂。
他拽着刘寡妇的头发,像拖一条死狗一样,不顾她的抓挠踢打,硬生生把她从门口拖进了黑黢黢的堂屋。
“砰!”破旧的木门被他用脚狠狠踹上,隔绝了外面偶尔经过的、好奇又鄙夷的目光。
屋里随即传来更加凄厉的哭嚎、咒骂和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林满仓压抑的低吼:“让你骂!让你算计老子!老子今天打死你!看谁还敢看不起老子!……”
刘寡妇的挣扎从激烈到微弱,最终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和求饶。
那扇破门后的世界,只剩下暴力与屈辱的喘息。
林满仓,这个被林家扫地出门的“老废物”,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在刘寡妇这个同样凉薄狠毒的女人身上,强行“安顿”了下来。
从此,这间破屋成了两个烂泥潭里的灵魂互相折磨、彼此吞噬的牢笼。
村民们路过时,听到里面的动静,无不摇头撇嘴,低声骂一句“活该”、“都不是好东西”,然后快步走开。
与此同时,林家村村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队长林铁柱骑着辆半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回来了,后座上捆着行李,车把上挂着网兜,里面是搪瓷脸盆和漱口杯。
跟在他自行车后面,是六个风尘仆仆、穿着灰蓝或草绿色衣裤的年轻人——三男三女,新来的知青。
林铁柱板着一张黝黑的脸,眉头拧得死紧,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烦躁和不耐烦。
他用力蹬着车,仿佛想把身后这些“麻烦”甩掉。
“到了!这就是林家村大队!”林铁柱在槐树前猛地刹住车,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嗓子,把车支好。
他扫了一眼树下或坐或蹲、捧着饭碗、叼着烟袋、嗑着瓜子的村民们,眼神更沉了几分。
知青们停下脚步,好奇又带着几分茫然地打量着眼前的村庄。
土坯房、泥巴路、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牲畜的味道,与他们来自的城镇截然不同。
长途跋涉的疲惫写在每个人的脸上,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环境的忐忑。
老槐树下的村民们也停下了闲聊,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群城里来的年轻人身上。
眼神里没有欢迎,只有审视、冷漠,甚至毫不掩饰的排斥和厌恶。
嗡嗡的议论声低低地响了起来:
“啧,又来了六个!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瞅瞅那细皮嫩肉的,能扛得动锄头?能挑得起粪桶?净是些吃白食的!”
“可不是嘛!上回那个姓张的男知青,干两天活就喊腰疼,装病躲懒!还有那个李知青,看着人模狗样的,结果呢?跟邻村老王家那新媳妇眉来眼去的,搞得人家差点闹离婚!呸!”
“就是!没一个好东西!嫌咱们这儿穷,嫌咱们土,还尽干些不体面的事儿!”
“大队长也够呛,摊上这帮祖宗……”
议论声虽低,却清晰地传到了知青们的耳朵里。
几个女知青脸色有些发白,不安地攥紧了衣角。
男知青们有的皱眉,有的则绷紧了脸,强忍着不满。
林铁柱听着村民的议论,脸更黑了,他用力咳嗽一声,粗声道:“都瞎嘀咕啥呢!这是响应号召来支援农村建设的知识青年!以后就是咱们大队的人了!”
他这话说得毫无热情,更像是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
他转身对着六个知青,语气生硬地开始介绍:“你们几个,听好了!我叫林铁柱,是大队长!以后在村里,干活、吃饭、睡觉,都得按大队的规矩来!甭给我整那些城里娇小姐、公子哥的做派!到了这儿,就得下地干活,挣工分吃饭!偷奸耍滑、惹是生非的,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六人:“现在,先认认人!都报个名儿!”
知青们被他的气势慑住,都有些紧张地依次开口:
“我叫郑烨。” 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清俊的男青年率先开口,声音沉稳。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平静而锐利,即使穿着朴素的蓝布衣裤,也难掩一股书卷气。
他正是原书中那个在时代洪流和乡村生活中历经磨砺、最终成就一番事业的男主。
“我,我叫周清。” 一个极其漂亮的女知青小声说道。
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即使在如此狼狈的环境下,她的美貌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树下几个年轻后生都看首了眼。
她似乎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微微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其他几人也依次报了名:王爱国、赵卫东、孙晓梅、李红霞。
林铁柱听着名字,脸上毫无波澜,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名字都记住了!王爱国、赵卫东,你俩跟男社员住知青点东屋。郑烨……” 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名字有点拗口,“你也一样!孙晓梅、李红霞,你们住西屋女宿舍。”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周清身上,眉头皱得更紧。
这姑娘长得太扎眼了,一看就不是能吃苦的料,放在知青点一群大姑娘小媳妇中间,指不定惹出啥麻烦。
他略一思索,粗声道:“周清!你……跟我来!”
他没说安排去哪,但显然不打算让她住知青点大通铺。
周清有些茫然无措,但还是怯生生地应了一声:“是,大队长。”
林铁柱不再多言,推起自行车,对树下看热闹的村民吼道:“都散了散了!该下地的下地,该喂猪的喂猪!围在这儿看西洋景呢?工分不要了?!”
村民们这才懒洋洋地起身,三三两两地散去,只是临走前投向知青们的目光,依旧充满了不信任和疏离。
议论声并未停止,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发酵:
“瞧见没?那个叫周清的,长得跟狐狸精似的……”
“大队长把她单独领走是啥意思?”
“管他啥意思,反正这些知青啊,就是麻烦!”
“对!离远点好!沾上准没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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