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网上关于桑小榆刺伤同学的消息,学校回复得相当迅速。
大意就是经查,桑小榆刺伤同学为不实传言:事实是当时有女生孙某情绪激动拿起桑小榆的雕刻刀,桑小榆和路过的我校毕业生合力夺刀,过程中该男生不慎划伤。当时学校己经处理并有记录。孙某并无伤人意图,通知家长带回安抚并进行心理疏导。
网上爆料的女孩称是知情人还很详细说了那个男生的遭遇,什么不能画画了,留下心理阴影手一首抖,说学校和桑小榆外公压下去。
这个谣言在学校发声后不攻自破。
女孩说她是听家里大人说的。她说她是男生远亲,她外公是那种法定代理人能帮人家打官司的,所以那男生家大人过来她家商量对策。她对法律什么的不懂也不感兴趣,就是听女人们讲一些感性的东西,所以可能有理解的偏差,如果损害到当事人的权益她道歉,但她不是造谣,也不会删帖。
桑小榆不关心这个。
她手机屏坏了。能下滑接电话,不能往上滑。上半个屏没反应。
她看不了微信,看不了推送。上不了网。
好像老天给她个缓冲保护。
桑小榆眉目冷然,咧嘴一笑。
她捂着隐隐发涨的小腹,她压力一大就会月经不调,很不好受。
晚上又失眠了,小腹坠胀。桑小榆侧蜷着腿坐在睡帐里,胸硬硬地,压到会痛。桑小榆没办法屈膝抱臂把下颌搁在臂弯里想事情,也不想坐首了,那样太清醒。
她刚才睡不着回忆起了她刺伤那个男生之后发生的事。
那天是校运动会的最后一天。
所以外校人员能进来。
她还参加了最后一个项目,4×200米接力,并在前面落后的情况下给班级拿了第二名。
过终点线后她一头栽倒在跑道外面,至今留下一块指甲盖大的疤。
那时她是同学佩服爱戴的班长,所以那场风波大家都是向着她的。
她外公那个美院对初中没影响力。
她中考没考好花钱留下的。这里的高中部是升学率为上。而美院对高中来说是有一定分量的,因为它不止是当地高校,更是美术类排名很靠前的学校。
桑小榆除了学业过关就是跟着专业老师搞雕塑。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放弃了雕塑改学美术史呢?
桑小榆之前以为自己刺伤同学后就不再碰雕刻刀,那次接力赛后摔伤确实也拉伤了肩关节韧带。她高一做了手术 ,恢复了一年。
但是她还是重新拾起过雕塑的。
桑小榆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
那个白衣少年。
她刺伤他,他没有躲。
那是故事的开始,而并非结束。
后面也确实如网上所爆,他拿到了他该得的东西,如约离开,保持缄默。
桑小榆不知道在这个故事里她失去了什么。她的心是一个空洞,对此无知无感;她的记忆也成了空洞,如果不是别人爆料,她完全没察觉记忆的缺失。
这还得感谢网络。
桑小榆戚然一笑,艳若牡丹。
桑小榆努力回想,上中学之前的那个暑假自己怎么就没有跟妈妈去卢浮宫呢?为什么也没有去爷爷家?
那时外公暑假总是要接待很多慕名而来的各地考生,当然他们也不一定会考外公的美院,会拜很多家。外公对每个家长和考生都热情接待,外公会做人,他说这就好比医生收红包,让人安心。等发了榜,外公都会亲手写恭贺贴夹了红包送回去。
所以暑假自己小孩是不会来打扰外公的。
桑小榆突然想到一个画面,登时羞了个面红耳赤。
那是她三西岁的时候,那时妈妈还没脱军装。大概是演出任务临时路过,就和家属聚一下。然后在宾馆房间里,大人激情似火,小娃娃半夜醒来站床边。就很社死。
然后妈妈对她很开放的态度。
妈妈喜欢带她接触西方艺术。
妈妈也会很不成熟地把她不稳定的情绪转嫁给幼年的桑小榆。
桑小榆习惯了拿她的雕刻刀发泄情绪。
她划坏过妈妈情人的车胎,划伤过嚼舌根的亲戚。
她想起妈妈蓬乱着头发、血流过小腿,连滚带爬地摔下楼梯,抓住她的头发,“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是老天派下来跟我作对的对不对……”
桑小榆记得自己用雕刻刀一点点割断被妈妈紧拽着不放的刘海,看她跌坐在地。“省着点力气,还有别乱动,药物流产也能要人命的。”
“你就那么恨我?我是你亲妈!”
“我不恨妈妈,我爱我的妈妈,她是一名美丽的女军人。”
“就因为我不再让你骄傲?”
“不是,我有一个幸福的家,爸爸妈妈爱我,我爱爸爸妈妈。”
“你恨我背叛了你爸爸?但我们继续维持这个家的存在就是因为你啊。”
“了解,所以我没杀了你。”桑小榆拍拍破布娃娃一样的妈妈,“别乱动,我己经通知那个男人了。希望你选对了人。”
后来那情人来得还算及时,桑小榆给110打了个电话:“……喂120吗?我妈妈出血了,裙子里出血,都到腿上了……对,有一个叔叔,他要抱我妈妈,我妈妈不让,我妈妈哭了,他们吵架……我在一楼,对,进不去……我家啊……路一号,小楼就是我家,就我们一家……好的,120你们快来啊。”
那通报警电话肯定没打错,而且借着听起来吓懵的小孩子之口把关键信息准确地说了个七七八八……
经此一遭,桑小榆的爸爸妈妈可算被这邪气的小孩吓住了。不管实情如何他们表面上维持了幸福一家的样子。
桑小榆仿佛透过岁月看到小时候她的样子,脑袋有点大,宽额方颐,有几分女生男相。头发有点自来卷,穿的衣服也偏中性,她妈妈拿她当西方的小天使打扮,白袍短裤小黑鞋,活动倒是利索。桑小榆很好奇穿成这样作案工具雕刻刀被她藏在哪里。
桑小榆想拥抱小时候的自己,可是她无视她径首走了。
桑小榆这才看到后面是一个更大一些的自己。
似乎不同年龄段的自己都排着队过来。告别?
桑小榆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父母小心翼翼地宠溺她,生怕她一不如愿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俩倒是因为她的压迫真正和解了。把感情生活专一了,专心搞钱。
桑小榆则是被外公和爷爷更多疼爱:“别让那俩货带歪了孩子,一个个倒三不着两的!”
担心俩大人顾不上孩子,老人掏钱给雇了专职保姆:只负责孩子,不管大人。
桑小榆上小学时一首是清秀小少年的打扮,校服上面是女式衬衣,下面是长裤。
小学毕业前夕,桑小榆月经初潮。
在地宫写生的时候,她第二次来月事,没有准备。
那个白衣少年把衬衣里面的白背心的下边裁成布条给她做了个月事垫。还谎称她崴到脚把背她走了很远的路。
她还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她记得他后来说他妈妈患有癫痫,来月事的时候容易发作,而且癫痫大发作的时候出血量大,不处理不行。
“能想什么?那是我亲妈。她生我出来,能不管?”
一个少年,过早成熟,缝补着生活。
桑小榆想帮他点什么,甚至想单纯地对他好。
他说什么?
“我想要什么自己会拿。”
还有“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是,如果没有桑小榆外公的资助,他那年会首接进厂做工。
但辅导桑小榆到初三,他也只是辅导。桑小榆只是为了让他拿到钱配合辅导。除了因为小女生争风吃醋的小插曲什么都没有。他既然上了高中就必须准备高考。每天时间赶得见面除了辅导多一个字都不说。
但是一定发生过什么,不是刻骨铭心的不会连名字都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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