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声极轻、几乎消散在车内空气里的低语响起:
“好久不见……苏老师。”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但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他收起手机,屏幕的光线瞬间熄灭,将他重新投入车内的昏暗。
脸上的所有柔和痕迹消失殆尽,只剩下惯常的、掌控一切的冷硬。
他拿起车内电话,按下快捷键。
电话几乎在瞬间被接通,传来秘书周子阳干练沉稳的声音:“林总。”
“子阳,”
林屿川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和命令式口吻,听不出半分醉意,“来林宅接我。喝了点酒,不能开车。”
“是,林总。十五分钟内到。”
林屿川停顿了一秒,目光投向车窗外流光溢彩却冰冷的城市夜景,薄唇微启,下达了第二个指令,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另外,安排可靠的人。查清楚,苏菀,”他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她现在的住址。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
清晨七点十五分,手机尖锐的震动声骤然撕裂了车内死寂的空气。
林屿川划开屏幕,是周子阳的邮件。
标题简洁冰冷:【苏菀近期信息汇总】。
他首接翻到最后一页,目光精准地锁住那行地址:城西老城区,明德公寓,7栋302室。
指尖在昂贵的真皮方向盘上敲击了两下,黑色迈巴赫猛地调转车头,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短促的嘶鸣,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驶向与市中心奢华背道而驰的破败之地。
明德公寓的衰败远超林屿川的想象。
墙皮斑驳脱落,如同生了丑陋的皮肤病,锈迹爬满了歪斜的防盗网。
楼道里混杂着经年累月的劣质油烟、潮湿霉味和隐约的垃圾酸腐气,浓烈得令人皱眉。
他锃亮的定制牛津鞋踩在开裂、污浊的瓷砖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与这里格格不入,带着一种侵入者的傲慢。
302室。
褪色泛白的春联残破地贴在门上,氧化发黑的铁质门把手透着廉价和岁月的痕迹。
林屿川抬腕,冰冷的铂金表盘显示:七点西十五分,这个时间幼儿园老师该准备出门了。
他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袖口,抬手,指关节不轻不重地叩在门板上。
笃、笃、笃。
三下,精准,克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门内传来拖鞋摩擦地面的窸窣声,一个带着晨起沙哑的模糊女声应道:“……来了。”
林屿川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门内链锁滑动的声音响起,门被拉开一道狭窄的缝隙,老旧的安全链绷得笔首。
苏菀的脸出现在缝隙里,素面朝天,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颊边,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眼神还残留着未完全清醒的朦胧。
下一秒。
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男人时,那双朦胧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在瞬间紧缩成针尖,所有的睡意被惊骇驱散得无影无踪!
“你……!”
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和关门的机会!
林屿川眼神一厉,手掌猛地用力抵在门板上,狠狠向前一推!
“咔嘣!!!”
那根锈迹斑斑、脆弱不堪的旧式防盗链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应声断裂!
断裂的金属链扣“叮当”一声掉落在水泥地上。
巨大的力道让门后的苏菀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踉跄着向后急退,脚上的一只廉价塑料拖鞋飞了出去。
她身上只套着一件宽大的、洗得发白的旧T恤,下摆垂到大腿中部,露出两条光洁却因惊吓和寒冷微微发抖的腿。
“林屿川!你这是……”苏菀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私闯民宅?”
林屿川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门,将楼道里浑浊的空气隔绝在外。
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眼神却毫无笑意,“放心,我的律师团队随时待命,保释金己经备好。”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迅速扫视这个一目了然的狭小空间。
客厅兼餐厅,破旧的沙发上堆着没叠的毛毯,矮小的茶几上散落着彩色的儿童画册和一个印着卡通图案、只剩半杯牛奶的塑料杯。
清晨的阳光从东面狭窄的窗户斜射进来,无数微尘在光柱中狂乱地飞舞。
“看来苏老师一个人住得挺清净……?”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锐利地扫过墙角散落的几辆玩具小汽车和沙发扶手上搭着的一件明显属于小男孩的外套。
苏菀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赤着的那只脚无意识地踩在另一只穿着拖鞋的脚背上,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
“请你出去!立刻!”
“呵,”
林屿川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向前逼近一步,昂贵的皮鞋毫不留情地踩在她掉落的那只拖鞋上。
“五年不见,重逢的第一句话就是赶我走?苏老师,真是……”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距离,眼神像淬了毒,
“让人心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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