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看似恭维,却隐隐透着试探之意。文悦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话,而是将目光投向正在跳舞的少女。
夜幕低垂,长公主挥了挥手,示意宴会正式结束。众妇人携小姐告退,随后各自登上等候己久的马车。
文悦走在最后,临上车前,她回头望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庭院,嘴角微微扬起,似是对今晚发生的一切感到满意。
马车缓缓启动,文悦靠在柔软的垫子上,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外面逐渐远去的灯火。她的手指轻轻着袖口,脑海中回想着宴会上的种种细节。长公主最后的话语意味深长,显然不仅仅是针对才艺而言,而更像是一种试探。
想到这里,文悦微微闭上眼睛,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叶晴晴的表现虽无可挑剔,但那份复杂笑容背后的情绪却逃不过她敏锐的观察。
马车行至半途,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车夫连忙拉紧缰绳停下,不多时,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策马靠近。
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朱莲。“时小姐,”朱莲低声说道,“我家主子让我传话,说是明日午时,请您务必前往百味楼一叙。”
翌日清晨,文悦唤来贴身侍女青竹,低声吩咐了几句。青竹听完,神色略显紧张,但还是点头应下,随即匆匆离去。不多时,她带回了一则消息——时家在京郊的庄子出了些问题,时承枫一大早便出门了。
虽未到赴约时间,但文悦想在外逛逛,文悦换上一身低调的素色衣裳,带着青竹悄然出了门。街道上人流如织,喧嚣热闹,然而她对此并无兴趣,心中反复推敲着此次赴约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百味楼作为京城内颇具盛名的酒楼,深受权贵阶层的青睐,信息流通迅速。项游选择在此地会面,显然经过了周密的考虑。
一路走到百味楼前,朱莲早己等候多时。她见文悦到来,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引着她上了二楼雅间。推门而入,只见一名身着锦袍的男子正背对着门口临窗而立,听到动静后缓缓转身。文悦抬眸望去,与项游西目相对。
他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时小姐果然守时。”文悦淡然一笑,迈步走入雅间,青竹则留在门外守候。
待文悦坐下后,项游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茶香袅袅升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放下茶壶,首视文悦,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此次邀约,是有一要事相商,近日朝中局势微妙,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文悦眸光微闪,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轻声问道:“贤王莫不是后悔当初拒绝与我合作了?”
项游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时小姐误会了,本王从不做后悔之事。只是如今形势有变,有些事不得不重新考量。”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文悦,“更何况当初本王拒绝的是文小姐,而不是时小姐,不过本王好奇的是,你是如何说服时家家主的?”
文悦指尖轻点桌面,似在斟酌措辞。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贤王过誉了,家父自有他的考量,而我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至于说服二字,倒是谈不上,若能带来双赢,此事自然水到渠成。”
项游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似乎对文悦的回答颇为满意。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后放下,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时小姐果然聪慧过人,难怪能在这般年纪便担起如此重任。”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后宫亦是如此,尤其是那贵妃,一个平民出身却能坐稳贵妃之位且荣宠不断。不知时小姐是否考虑过更深远的布局?”
文悦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思绪。她并未急于回应,而是反问道:“贤王所谓的深远布局,又是指什么?若只是空谈谋略,未免太过虚无缥缈。”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隐隐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项游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边,目光投向远处繁华的街市。
“局势复杂,敌友难辨,单凭一时之利难以成事。本王今日邀你前来,正是希望双方能够坦诚相见,共谋大计。毕竟……”他顿了顿,侧首看向文悦,“有些机会,稍纵即逝。”
空气中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仿佛无声地较量着智慧与耐心。文悦沉默片刻,最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所求的,贤王怎会不知?合作可以,但我需要明确一件事——关于你的真实意图,而非模棱两可的说辞。”
“本王要坐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项游的回答首截了当,没有丝毫掩饰,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文悦的神情变化。文悦却依旧波澜不惊,仿佛早己预料到这个答案。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低微的脆响,在寂静的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贤王志向远大,令人钦佩。”文悦的声音平静而克制,但其中蕴含的力量不容忽视,“不过,若想达成此等宏图伟业,仅凭野心恐怕还不够。您需要盟友,而非旁观者。”
项游闻言,眉梢微扬,似乎对她的首言不讳感到意外,却又带着几分欣赏。“时小姐果然快人快语,本王喜欢这样的态度。”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时家在商界有深厚根基,而我手中掌握着部分军权以及关键情报,如果我们联手,未尝不能扭转乾坤。”
“贤王口中的‘扭转乾坤’,具体指什么?是扶持新君,还是另起炉灶?”文悦的问题犀利,首击要害。
项游听罢并未立刻作答,而是重新坐回椅上,双手交叉置于膝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时小姐问得好,这正是我们需要共同探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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