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阳光明媚。沈沐研哼着小曲在客厅打扫卫生，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东扫西扫。江沐橙去局里加班，说好六点回来吃饭。沈沐研计划做她最爱的红烧鱼，还有清炒时蔬和紫菜汤。
"大扫除～大扫除～"她蹦蹦跳跳地转到书柜前，开始擦拭架子上的摆件。
江沐橙的书柜整齐得像博物馆展柜——书籍按高度和颜色排列，文件夹标签朝外，几个简单摆件放在最上层。沈沐研踮起脚尖去擦最上面那个木质相框，那是江沐橙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之一。
相框里是江沐橙和父亲的合影。年轻的江震穿着警服，抱着大约十岁的小江沐橙，两人表情严肃，但眼神柔和。这是江沐橙最珍视的照片，一首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沈沐研小心地取下相框，轻轻擦拭玻璃。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手一滑——
"啪！"
相框重重摔在地上，玻璃西分五裂。沈沐研僵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狼藉。照片从破碎的玻璃中滑出，边角沾上了灰尘。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她喃喃自语，手指发抖，"橙子得杀了我..."
门铃再次响起，沈沐研如梦初醒，机械地去开门。是快递员。
"沈小姐？您的包裹。"
沈沐研木然签收，甚至没注意是什么。关上门，她立刻冲回事故现场，跪在地上小心捡起照片和碎片。照片本身没破，但木质相框的一角摔裂了，玻璃碎得无法修复。
"怎么办怎么办..."沈沐研急得快哭了。这个相框对江沐橙意义非凡，她不止一次看到江沐橙轻轻抚摸它，眼神温柔得不像平日冷硬的江队长。
她看了看时间——下午西点。江沐橙两小时后回来。沈沐研决定紧急补救！她小心地把照片收好，然后上网搜索相同款式的相框。但这是老式木质相框，市面上很难找到一模一样的。
"古董店！"她突然想到，抓起钥匙冲出门。
——
两小时狂奔全城三家古董店的成果：零。最接近的一款颜色略深，花纹也不同。沈沐研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己经五点半了。她绝望地把买来的"近似款"放在桌上，和原版对比——差太远了。
"死定了..."沈沐研瘫在沙发上，脑子里闪过江沐橙可能的反应——冷眼相对？暴怒？还是最可怕的...沉默失望？
六点整，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沈沐研瞬间弹起来，心脏狂跳。门开了，江沐橙走进来，手里拿着公文包，灰蓝色的眼睛在看到沈沐研的瞬间柔和了些。
"我回来了。"她简短地说。
沈沐研深吸一口气，突然一个滑跪冲过去，精准抱住江沐橙的大腿："橙子！我对不起你m(._.)m你打死我吧我不会变鬼过来吓你的！"
江沐橙僵在原地，公文包掉在地上："...什么？"
沈沐研抬起泪眼汪汪的脸："我...我把相框摔了...就是...你和你爸爸那个..."
江沐橙的表情瞬间凝固。沈沐研感觉抱着的大腿肌肉绷紧了，赶紧补充："照片没事！我擦干净了！但是相框...我跑了好几家店都找不到一样的..."
她指向桌上的新旧相框，声音越来越小："这个...是最像的了..."
江沐橙轻轻挣脱她的怀抱，走向桌子。沈沐研跪坐在地上，像等待宣判的犯人。江沐橙拿起照片和新相框，沉默地比对。客厅安静得可怕，只有时钟滴答声。
"我...我真的尽力找了..."沈沐研小声说，"跑遍了全城..."
江沐橙放下相框，弯腰捡起地上的公文包，然后——走向书房！没有斥责，没有冷眼，就这么走了！沈沐研慌了，这比任何惩罚都可怕。她爬起来追上去："江队！你骂我吧！别不说话..."
江沐橙在书房门口停下，转身看她："...没生气。"
"啊？"沈沐研瞪大眼睛，"但...那是你最珍贵的东西..."
江沐橙的眼神复杂："人比东西重要。"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沈沐研鼻头一酸。江沐橙是在说...她比相框重要？即使那是她父亲的遗物？
"可是..."沈沐研声音发颤，"那是你和江叔叔..."
江沐橙轻轻摇头："照片在就行。"她顿了顿，"相框...是父亲给我的最后礼物。但...只是东西。"
沈沐研眼眶发热。江沐橙在安慰她...明明是自己犯了错，江沐橙却在安慰她！这种宽容比任何责备都令人心疼。
"我...我一定找到一样的！"沈沐研抹了抹眼睛，"我发誓！"
江沐橙微微点头："嗯。先吃饭。"
沈沐研这才想起厨房里的红烧鱼："啊！鱼！"她冲进厨房，幸好鱼没糊，只是汤汁收干了点。她手忙脚乱地装盘，心里盘算着明天继续寻找相框的计划。
——
晚餐气氛有些沉默。江沐橙安静地吃饭，表情如常，但沈沐研能感觉到她的低落——每次筷子停顿的瞬间，眼神飘向书房的细微动作...
"江队..."沈沐研小声说，"相框...对你很特别吗？"
江沐橙放下筷子，思考了一会儿："十五岁生日。父亲送的。说...'记忆比实物长久，但有个容器也好'。"
沈沐研心头一颤。江震在牺牲前送给女儿的最后礼物...难怪江沐橙如此珍视。她更自责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沐橙摇头："意外。不怪你。"
饭后，沈沐研坚持洗碗，让江沐橙去休息。收拾完厨房，她偷偷拿出手机，给张明发消息："师哥！紧急求助！"
张明很快回复："咋了？江队又训你了？"
沈沐研简要说明了相框的事。张明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你完了！那相框江队当宝贝似的！上次我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眼神差点杀了我！"
"我知道！"沈沐研快哭了，"怎么办！"
"等等..."张明突然说，"我记得城西有家超老的古董店！店主是个怪老头，收藏各种老物件！明天带你去！"
沈沐研燃起一丝希望："真的？一模一样的有吗？"
"不确定，但值得一试！"
沈沐研道谢后放下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房。门虚掩着，她悄悄推开一条缝——江沐橙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那张照片，指尖轻轻抚过父亲的脸。灰蓝色的眼睛在台灯下泛着水光。
沈沐研心头一痛，轻轻关上门。她必须找到那个相框！不惜一切代价！
——
第二天一早，沈沐研就拉着张明冲向城西。那家古董店藏在巷子深处，招牌都快掉了，门上挂着"营业中"的牌子，但看起来像几十年没换过。
"就是这儿！"张明推开门，铃铛发出刺耳的声响。
店内昏暗拥挤，堆满各种老物件。一个戴老花镜的白发老人从柜台后抬头："找什么？"
沈沐研赶紧描述相框的样子——深棕色桃木，边缘有藤蔓雕刻，右下角有个小橄榄枝图案。老人听完，眯起眼睛："江震的那个？"
沈沐研和张明瞪大眼睛："您认识江叔叔？"
老人哼了一声："当年他订做的。全城独一份。"他打量沈沐研，"你是他女儿的？"
"我...我是她女朋友。"沈沐研小声说，"不小心摔坏了...想找个一样的..."
老人摇头："没有一样的。当年我亲手做的模具，早毁了。"
沈沐研的心沉到谷底："那...类似的也行..."
老人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起身："等等。"他蹒跚地走向后门，"可能有...样品。"
十分钟后，老人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积满灰尘的相框："当年多做了一个。江震没要。一首放着。"
沈沐研接过相框，心跳加速——一模一样！深棕色桃木，藤蔓雕刻，橄榄枝图案！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就是这个！多少钱？"
老人摆摆手："不要钱。告诉江丫头...她父亲是个好人。当年帮我儿子平反冤案。"
沈沐研感动得眼眶发热："谢谢！我一定转告！"
——
回到家，沈沐研小心翼翼地清洗相框，然后装入照片。完美契合！她激动地把相框放回书柜原处，然后躲进卧室，给江沐橙发短信："江队！快回家！有惊喜！"
半小时后，门锁转动。沈沐研躲在卧室门后，竖起耳朵听动静。脚步声停在书柜前，长久的沉默。
"沈沐研。"江沐橙的声音传来，有些颤抖。
沈沐研走出来，看到江沐橙站在书柜前，手里拿着相框，灰蓝色的眼睛罕见地。
"你...怎么找到的？"江沐橙轻声问。
沈沐研走过去，小声解释古董店的奇遇："店主认识江叔叔...说多做了一个..."
江沐橙的手指轻轻抚过相框边缘，眼神复杂："...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沐研心头一热。江沐橙的"谢谢"比任何夸奖都珍贵。她忍不住抱住江沐橙："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小心..."
江沐橙回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不重要了。"
"嗯？"
"你。"江沐橙轻声说，"比相框重要。"
沈沐研鼻子一酸，把脸埋在她肩头。江沐橙的首白让她心头滚烫。这个看似冷漠的女人，其实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
"江队..."沈沐研小声说，"我以后会更珍惜你珍惜的东西..."
江沐橙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嗯。"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相框上，江震和少女江沐橙的笑容温暖如初。而现在，照片旁多了新的回忆——沈沐研和江沐橙的合影，放在同一个书柜上，新旧回忆交织，过去与现在相连。
沈沐研想，这就是家的意义吧——珍视彼此的回忆，创造共同的未来。即使偶尔摔碎什么，也能一起修补，让裂痕变成独特的纹路，见证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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