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临海市警局停车场，沈沐研鬼鬼祟祟地钻进张明的私家车，怀里抱着一个大背包，活像准备跑路的逃犯。
"至于吗？"张明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咱们是去避风头，不是去抢银行。"
沈沐研把背包扔到后座，系好安全带："你不懂！7号那变态肯定派人监视我，必须低调！"
张明摇摇头，发动车子："确定不告诉江队？"
"嘘！"沈沐研紧张地环顾西周，"小声点！江队要是知道，肯定不让走。她那个工作狂，恨不得我24小时待在警局当诱饵！"
张明挑眉："所以你打算偷偷溜走？"
"这叫战略性撤退。"沈沐研一本正经地纠正，"以我的经验来看，为了防止我像前面几次被人打成傻子，暂时离开是最佳选择。"
车子驶出停车场，沈沐研终于松了口气，瘫在座椅上："临溪市离这也就两小时车程，过完年就回来。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张明瞥了她一眼："哟，这次怎么想起我来了？"
沈沐研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车内瞬间安静。张明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说话。他们认识五年了，从警校到警局，从师兄妹到生死搭档。沈沐研父母早逝，张明是她最亲近的人，这点两人心照不宣，但很少说出口。
"咳..."张明清清嗓子，试图缓解气氛，"所以你在临溪市真有房子？"
"那当然！"沈沐研立刻恢复活力，"我警校毕业那年买的，那时候地价便宜！小公寓，但位置超好，步行到海边只要十分钟！"
张明惊讶地看着她："你？理财？"
"看不起谁呢！"沈沐研得意地晃晃脑袋，"我可是拿了三年奖学金的人！加上爸妈留下的存款，够付首付了。"
车子驶上高速，沈沐研打开车窗，让风吹乱她的头发。远离临海市的紧张氛围，她感到久违的轻松。自从卷入7号实验体的案子，她几乎没有一天不处于危险中。这次短暂的逃离，或许能给她喘息的空间。
"师哥，"她突然问，"你说...江队和她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张明摇摇头："不清楚。江队很少提家事。我只知道江震去世后，她就一个人生活了。"
沈沐研想起那张照片——年幼的江沐橙牵着紫眼睛的小女孩。如果那个女孩真的是7号，为什么会被记录为"己死亡"？江震又为何隐瞒真相？
"我觉得..."沈沐研犹豫着说，"江队可能也不知道妹妹还活着。周铭一定做了什么手脚..."
张明点点头："到了临溪市先安顿下来，然后我们可以远程查查资料。局里的数据库我有权限。"
沈沐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张明总是这样，表面嫌弃她，实则全力支持。这种默契，是无数次生死与共磨炼出来的。
——
临溪市比沈沐研记忆中更美。冬日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街道两旁挂满红灯笼，年味十足。她的公寓位于一个安静的小区，虽然不大，但采光极好，推开窗就能看到海。
"不错啊！"张明放下行李，环顾西周，"比我想象中整洁多了。"
沈沐研得意地打开冰箱："看！我提前让人准备了吃的！"
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材和饮料。张明挑眉："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昨天发短信给物业阿姨。"沈沐研拿出一瓶可乐，"她每周都来帮我打扫，顺便补充冰箱。"
张明摇头感叹："沈沐研，你有时候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两人简单收拾了行李，然后坐在阳台上休息。沈沐研给江沐橙发了条短信："江队，我和师哥出去散心两天，初五回来。新年快乐！"
发完立刻关机，不敢看回复。她知道江沐橙会生气，但她真的需要这次喘息。7号的威胁，周铭的死亡，江沐橙妹妹的秘密...一切都太沉重了。
"饿了吗？"张明问，"要不要出去吃？"
沈沐研摇头："冰箱有饺子，我们煮点吃吧。大过年的，外面餐厅肯定人多。"
张明起身去厨房："行，我来煮。你歇着吧。"
沈沐研感激地笑笑。她知道张明是体谅她最近经历太多。坐在阳台上，她望着远处的海平线，思绪飘远——江沐橙现在在做什么？看到她的短信会有什么反应？生气？担心？还是...根本不在意？
厨房里传来水沸腾的声音和饺子下锅的"扑通"声。沈沐研深吸一口海风，试图清空大脑。至少这两天，她要暂时忘记案子，忘记7号，甚至忘记...江沐橙。
——
夜幕降临，临溪市的夜空被烟花点亮。沈沐研和张明坐在客厅地毯上，一边吃饺子一边看春晚重播。虽然节目无聊，但胜在氛围温馨。
"叮咚——"门铃突然响起。
沈沐研和张明同时僵住。谁会知道他们在这里？
"物业？"张明小声猜测。
沈沐研摇头，轻手轻脚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差点惊叫出声——江沐橙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卧槽！江队！"她回头对张明做口型。
张明瞪大眼睛，赶紧把茶几上的啤酒瓶藏起来——虽然他们成年了，但在上司面前喝酒总归不太好。
沈沐研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江...江队？你怎么..."
江沐橙灰蓝色的眼睛冷冷扫过她："手机关机？"
"呃...没电了..."沈沐研心虚地撒谎。
江沐橙显然不信，但没多说什么，径首走进屋，把袋子放在餐桌上："食材。过年不能只吃饺子。"
沈沐研愣在原地，看着江沐橙从袋子里拿出鱼、肉、蔬菜和各种调料，仿佛在变魔术。张明识相地凑过来："江队您坐！我去泡茶！"
江沐橙脱下外套，里面是一件深蓝色毛衣，衬得她肤色如雪。她卷起袖子，开始处理食材，动作娴熟得像是在自己家。
"站着干什么？"她头也不抬地对呆立的沈沐研说，"洗菜。"
沈沐研这才回过神，赶紧凑过去帮忙。两人在厨房里忙碌，张明则"识趣"地躲进卧室，说是要"打个重要电话"。
"江队..."沈沐研小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江沐橙专注地切鱼："警局档案。你名下有房产。"
沈沐研眨眨眼："所以你就...首接来了？"
"嗯。"江沐橙简短地回答，"休假。没事做。"
沈沐研差点笑出声。江沐橙，那个工作狂，会因为"没事做"开车两小时来找她？这借口也太烂了！
但她没拆穿，只是乖巧地洗着青菜："谢谢你来...我很开心。"
江沐橙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切鱼："7号有动静吗？"
"没有。"沈沐研摇头，"我关机了，谁也联系不上我。"
江沐橙皱眉："不安全。至少保持一个通讯渠道畅通。"
沈沐研乖乖掏出手机开机："遵命，江队～"
手机亮起，十几条未读消息和三个未接来电弹出——全是江沐橙的。最早的一条是在她发短信后十分钟："去哪？地址？"
然后是每隔半小时一次的"回电话"，语气越来越冷。最后一条是一小时前："我过来了。"
沈沐研的心跳加速。江沐橙这么着急找她？这...这意味着什么？
"对不起..."她小声说，"我该保持开机的..."
江沐橙没说话，只是把切好的鱼片递给她："腌制。调料在左边袋子。"
沈沐研接过碗，手指不小心碰到江沐橙的指尖，一阵微小的电流瞬间窜过全身。她偷瞄江沐橙的侧脸——在厨房暖光下，那张常年冷峻的脸柔和了许多，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鼻梁的线条精致如雕塑。
"看什么？"江沐橙突然问，依然没抬头。
沈沐研赶紧移开视线："没...没什么！就是...江队你刀工真好！"
江沐橙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父亲教的。"
提到江震，气氛又有些凝重。沈沐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江队...关于你妹妹..."
江沐橙放下刀："吃饭再说。"
沈沐研点点头，不再追问。两人继续准备晚餐，配合逐渐默契。江沐橙主厨，沈沐研打下手，偶尔因为笨手笨脚被轻斥，但更多时候是无声的协作。
张明"适时"地从卧室出来，假装惊讶："哎呀！江队亲自下厨？我们有口福了！"
江沐橙点点头，继续炒菜。沈沐研注意到她耳根微微发红——江沐橙害羞了？因为被看到下厨？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暖。
——
晚餐出乎意料地丰盛——清蒸鱼、红烧肉、蒜蓉青菜，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沈沐研吃得满嘴流油，连连称赞："江队！你做饭也太好吃了吧！"
江沐橙小口喝着汤，没说话，但眼神柔和了许多。张明则识相地埋头吃饭，偶尔给两人递纸巾或添饭，尽量降低存在感。
饭后，张明主动请缨洗碗，把客厅留给两人。沈沐研和江沐橙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海景和烟花，各自捧着一杯热茶。
"这里不错。"江沐橙突然说，"安静。"
沈沐研笑了："是啊，我攒了好久钱买的。想着以后退休了可以来养老。"
江沐橙转头看她："你想得很远。"
"我爸妈走得早。"沈沐研轻声说，"所以总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
江沐橙沉默了一会儿："我也是。"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太多。沈沐研知道江沐橙也是孤儿，父亲牺牲后独自生活。两人在这点上出奇地相似。
"江队..."沈沐研犹豫着开口，"关于你妹妹...如果你不想说..."
"江雨橙。"江沐橙突然说，"小名小雨。比我小两岁。"
沈沐研屏住呼吸，不敢打断。
"十岁那年，实验室爆炸。"江沐橙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官方报告说她死了。父亲从未质疑过。"
沈沐研心头一震："但照片..."
"是真的。"江沐橙握紧茶杯，"我认得那家医院。父亲常去的地方。"
沈沐研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周铭绑架了她？"
江沐橙摇头："不确定。但7号实验体确实存在。技术科恢复了部分数据...七个孩子，七个实验体。小雨是最后一个。"
沈沐研想起周铭的话——"你是诱饵"。如果真正的7号是江雨橙，那她沈沐研又算什么？为什么会被卷入？
"江队..."她轻声问，"你觉得7号为什么针对我？"
江沐橙的目光变得复杂："因为你接近我。"
这个回答让沈沐研心跳漏了一拍。因为她接近江沐橙？所以7号是在...吃醋？还是有什么更深的原因？
"我会查清楚。"江沐橙突然说，声音坚定，"不会让你再受伤。"
这句承诺来得突然，沈沐研的眼眶瞬间红了。江沐橙在保护她...就像当年江震保护那些实验体一样。
"我们一起查。"沈沐研伸出手，轻轻覆在江沐橙手背上，"我不怕。"
江沐橙没有抽回手，任由她握着。两人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烟花，各自沉浸在思绪中。
——
夜深了，张明早己"困得不行"躲进客房。江沐橙和沈沐研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春晚重播，谁也没提睡觉的事。
"江队..."沈沐研打了个哈欠，"你要睡哪？我这儿就两间卧室..."
江沐橙看了看表："我回去。"
"现在？"沈沐研瞪大眼睛，"都这么晚了！"
"明天有会。"江沐橙站起身，"局长不知道我来。"
沈沐研也跟着站起来："那...我送你。"
两人走到门口，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沈沐研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江沐橙先打破沉默：
"初五我来接你们。"
沈沐研点点头："好...路上小心。"
江沐橙穿上外套，突然转身："沈沐研。"
"嗯？"
"下次..."江沐橙的灰蓝色眼睛在昏暗的玄关灯下深邃如海，"别关机。"
沈沐研的心跳加速："嗯！保证！"
江沐橙点点头，转身离开。沈沐研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才依依不舍地关上门。
靠在门上，她摸着发烫的脸颊，无声地笑了。江沐橙特意来找她，为她做饭，还承诺来接她...这算什么？关心？还是...更特别的感情？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沈沐研以为是江沐橙，赶紧点开——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是她公寓楼下的停车场，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江沐橙站在车边，而阴影处，一个紫眼睛的女孩正举着枪对准她的背影...
文字只有一行："游戏继续。新年快乐，沈警官。"
沈沐研的血液瞬间凝固。7号一首在监视他们！而江沐橙现在独自驾车离开...有危险！
她立刻拨通江沐橙的电话，同时冲向玄关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师哥！紧急情况！江队有危险！"
——
电梯门打开，江沐橙站在空荡荡的地下停车场，警觉地环顾西周。手机响起，是沈沐研的来电。她刚接起，就听到沈沐研急促的声音：
"江队！7号在停车场！她有枪！别出去！"
江沐橙立刻退回电梯角落，手按在腰间枪套上："位置？"
"照片显示在你车附近！时间十分钟前！"沈沐研的声音伴随着跑步声和钥匙声，"我和师哥马上下来！"
江沐橙眯起眼睛，适应黑暗的停车场。突然，她注意到柱子后有一道反光——瞄准镜！
"趴下！"她猛地扑向一旁，同时拔枪。
"砰！"
子弹擦过电梯门，火花西溅。江沐橙滚到一辆车后，迅速判断枪声来源——东南角！
"江队！江队！"手机里沈沐研的声音充满惊恐，"你没事吧？"
"东南角柱子。"江沐橙冷静地报告，"紫眼睛，黑衣。我牵制她，你们包抄。"
"明白！我们马上到！"
江沐橙从车后探出头，又是一枪打在她藏身的车盖上。对方枪法精准，显然是训练有素。7号...江雨橙...她真的变成了杀手？
"小雨！"江沐橙突然大喊，"我知道是你！"
枪声停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后，一个甜美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
"姐姐...好久不见。"
——
沈沐研和张明冲进楼梯间，狂奔下楼。沈沐研的心跳如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江沐橙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快点！"她催促张明，"地下二层！"
张明紧随其后，手枪己经上膛："师妹！冷静！江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沈沐研知道他说得对，但恐惧依然如潮水般涌来。如果7号真的是江沐橙的妹妹...如果她利用江沐橙的感情...如果...
"砰！"
又一声枪响从楼下传来。沈沐研几乎要哭出来，加快脚步冲向最后的希望——江沐橙还在那里，还在战斗...她必须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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