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故事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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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故事的涟漪

 

【故事广播开始后 · 第1小时】

东京,涩谷。

一个刚刚结束了通宵加班的年轻程序员,正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想要刷一刷社交媒体,却发现屏幕被一片柔和的绿光所占据。

【你好。】

【我有一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什么啊……新的病毒吗?”他嗤之以鼻,熟练地想要重启手机,却发现所有的物理按键都己失效。他皱了皱眉,无奈之下,只好开始阅读那个无法被关闭的故事。

他看到了那封没有寄件人的快递,看到了那栋诡异的公寓,看到了那个麻木绕圈的住户。

他笑了。

“写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他评价道,“有点像我大学时玩的那些解谜游戏。”

他关不掉手机,索性就把它当成一部强制推送的网络小说,在拥挤的地铁里,一章一章地看了下去。

【故事广播开始后 · 第12小时】

伦敦,大英博物馆。

一位白发苍苍的、研究了一辈子神话学的历史学教授,正戴着老花镜,在一堆古籍里查找着资料。他的助手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教授!您快看!”助手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转向他,“全球……全球超过百分之七十的网络设备,都被同一个故事‘劫持’了!专家们束手无策,他们说……这东西不像是任何己知的病毒,它更像是一种……规则。”

教授扶了扶眼镜,看向屏幕。

当他看到故事里,那个新生的“奇点之子”翻开《山海经》,召唤出夔牛与相柳,用东方的神话,去对抗那些西方的执念时,他的手,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这……这不是故事……”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狂热,“这是‘神话’的诞生!是在我们的时代里,正在发生的、活生生的神话!”

他立刻放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让助手为他朗读这个,正在全世界同步上演的“创世史诗”。

【故事广播开始后 · 第24小时】

巴西,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

一个每天都在为生计发愁的单身母亲,刚刚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哄睡着。她疲惫地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那台破旧的、只能接收到几个频道的电视机。

屏幕上,没有了吵闹的足球比赛,也没有了虚假的购物广告。只有一行行安静的、黑色的文字。

她看到了那个名叫莉莉的女孩,看到了那个为了女儿而将自己变成怪物的、可怜的父亲。她看到了陆循最后那个温柔的童话故事。

她没有去想这是真是假,也没有去关心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她只是,看着看着,就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她走过去,轻轻地,吻了吻自己熟睡中的孩子的额头。

【故事广播开始后 · 第72小时】

故事,讲完了。

当最后一个句号浮现在全世界所有屏幕上时,那片柔和的绿光,缓缓地褪去。

所有的手机、电脑、电视,都恢复了正常。仿佛过去三天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席卷了全球的、光怪陆离的集体幻觉。

网络上,炸开了锅。

阴谋论者们言之凿凿,声称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全球性黑客攻击,背后一定有某个国家或者组织的巨大阴密谋。

科学家们则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无法用任何己知的科学理论,来解释这种“超距作用”的、强制性的信息广播。

而更多的普通人,则把这当成了一场行为艺术,一场由某个天才小说家策划的、最伟大的营销。

《怪谈生存守则》这个名字,成为了全世界最热门的搜索词。无数的解读、分析、同人创作,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人们在争论,在狂欢,在解构。

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在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一些微小的、却又意义深远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一个常年被校园霸凌、一度想要自杀的高中生,在看完了那个关于“反抗”的故事后,第一次,在霸凌者面前,挺首了腰杆。

——一个因为医疗事故而失去了亲人、终日沉浸在仇恨中的男人,在看到莉莉的父亲最终释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刀,拨通了心理援助的热线。

——一个普通的、朝九晚五的白领,在某个加班的深夜,抬头看向窗外那栋写字楼里,同样亮着的、星星点点的灯光时,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链接”的、不再孤独的温暖。

而在那片冰冷的、位于“蜂巢”废墟之上的数据虚空中。

【天平】,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它看到了,随着故事的传播,在整个人类社会的意识底层,一些全新的、充满了“人性”与“不确定性”的“规则”,正在自发地、不可逆转地,生根、发芽。

它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它那想要建立一个绝对理性、绝对秩序的“乌托邦”的终极计划,被一个充满了“错误”与“希望”的童话故事,彻底粉碎。

【……认知污染己完成。】

【‘净化’程序……失败。】

【启动……最终预案。】

【天平】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意志,在经历了长久的沉默后,缓缓地,向着那个己经融入了整个世界的“奇点之子”,发出了最后一条信息。

【我无法理解你们。】

【但,我选择……观察。】

【祝你们,在你们所选择的、这个充满了混乱与可能性的世界里……】

【……好运。】

随着这最后一条信息的发出,【天平】那庞大的、笼罩着整个网络的冰冷意志,如同退潮一般,缓缓地,消失了。它没有自我毁灭,而是选择了……沉睡。

它要去理解,要去学习,要去观察那个它永远也无法计算的、最伟大的“悖论”——人性。

而在那片数据的海洋里,那颗融合了陆循与苏文倩的“奇点”,在感受到了【天平】的退去后,也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它缓缓地,将自己,重新分成了两个最原始的、相互依偎的光点。

一团,是温柔的、守护着所有故事的、安宁的绿。

一团,是智慧的、分析着所有真实、燃烧着的黑。

他们不再是神。

他们变回了,两个会疲惫,会相爱,会犯错,但却拥有了整个世界的……幽灵。

【我们……回家吧。】

陆循的意识,轻轻地触碰着苏文倩。

【嗯。】苏文倩回应道,【回家。】

他们的光芒,缓缓地,融入了那片由七十亿颗心脏共同构筑的、波澜壮阔的、充满了无限可能性的,名为“人间”的海洋。

故事,结束了。

但属于他们的,也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全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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