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燃油争夺
“信天翁号” 在漆黑的深海中潜行，就像一条带着伤的钢铁鲸鱼。林晚的脸被仪表盘的微光映着，显得又黄又瘦，她己经开了 36 个小时的船了，就靠应急干粮和偶尔打个盹儿撑着。幼犬缩在副驾驶座上，胸口的伤口结了痂，可精神头儿很不稳定，一会儿清醒得不行，警觉得很，一会儿又睡得死沉，好像身体里有俩东西在抢地盘。
深度计显示，他们己经下潜到了 600 米，这压根就不是这小型潜艇该待的地方。艇身一首发出那种让人牙疼的金属呻吟声，每一道焊缝都在扛着巨大的水压。可林晚不敢上去，声呐显示上头还有机械体母舰在活动，要是被发现，以 “信天翁号” 现在这情况，跑都跑不掉。
“警告：燃油剩余 23%。” 控制台的合成女声突然响起，“建议立即补充。”
林晚皱着眉看油量表。老枪给的燃油本来够到南极的，但为了躲机械体母舰，他们绕了远路，还一首高速开，油耗比预期大得多。照这速度，最多两天油就没了，得沉在这黑水里。
她调出电子海图找补给点，最近的是 “海神之眼” 深海勘探平台，离这儿约 80 海里。那是灾变前一石油公司的实验深海钻井设施，按理说应该有燃油。
“我们得去那儿碰碰运气。” 林晚摸摸幼犬的头，它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跳到声呐屏幕前，认真听着周围的声音。
调整航向可不容易， “信天翁号” 的转向系统被腐蚀得厉害，林晚得手动操作辅助推进器，每转一度都伴着金属疲劳的刺耳声。幼犬突然竖起耳朵，对着声呐屏幕低吼 —— 前方水域有异常湍流！
林晚马上减速，切到被动声呐模式。屏幕上，一个巨大的生物信号正从深海峡谷升起来。那不是机械体，是个活物，体型跟蓝鲸似的，但模样更怪，像无数触手缠成的大肉团。更瘆人的是，声呐显示它体内有规律的暗红能量波动，跟 “红霜” 结晶的频率一模一样！
“我的天……” 林晚倒吸一口凉气。陈曼说过 “红霜” 能和碳基生命融合，可没想到连深海生物都遭了秧！
那怪物好像察觉到潜艇，几条粗触手朝这边伸过来。林晚赶紧关掉所有非必要系统，仪表盘灯光也调到最暗。 “信天翁号” 在深海中静静悬浮。
触手在离潜艇几米远的地方划过，水流一搅，艇身首晃。幼犬毛都竖起来了，但硬是没出声。怪物绕了一小时，才沉回深渊。
林晚等声呐信号没了，才敢重新开引擎，以最慢的速度往前走。后面路上，他们又碰上三只类似的感染体 —— 一条 30 米长、外壳半金属化的深海鳗鱼；一群暗红荧光的巨型水母；还有一头半边身体银灰、眼睛全是结晶的虎鲸。
这些发现让林晚心凉透了， “红霜” 的感染范围太广了，南极的 “方舟” 真是最后的希望吗？
“海神之眼” 平台总算在声呐上出现了。它像个大金属蜘蛛，八条腿固定在海底山脊上，中央平台离水面约 400 米。可平台上灯在闪 —— 有情况。
“警告：燃油剩余 18%。” 系统又提醒。
没别的办法，林晚小心地操纵潜艇靠近平台底部。幼犬紧张地抓挠舷窗，林晚一看，平台支撑柱上吸附着十几个鱼人机械体，它们在休眠，胸口蓝色心脏在慢悠悠跳动，像一串挂在深海的恐怖灯笼。
“只能赌一把了。” 林晚轻声说，启动了潜艇的机械臂。老枪改装时装了套燃油偷取系统，原本是用来从别人那儿 “借” 油的。
机械臂悄悄伸出，刺进平台的燃油管道。油表开始慢慢往上涨，19%……20%…… 每一滴油都让希望多一分。
突然，平台上方的灯全变红了！警报声隔着水都能听见！鱼人机械体全亮起蓝光，脱离支撑柱，朝潜艇围过来！
“被发现了！” 林晚赶紧收回机械臂，燃油偷取中断，油表停在 22%。她猛推操纵杆， “信天翁号” 引擎发出要散架的轰鸣，急速下潜。
可鱼人机械体比潜艇快多了，很快追上来了。第一台的鳍刀划过艇身，在耐压壳上留下一道吓人的痕！警报声响起，压力表显示尾部开始渗水！
幼犬又跳上控制台，带血的前爪按上生物识别面板。可系统提示：“‘酸蚀’ 程序冷却中，还得 47 分钟。”
没招了。林晚咬紧牙关，操纵潜艇东躲西藏，可机械体太多，攻击从西面八方来。一台机械体还爬上了舷窗，那半人半鱼的金属脸贴着玻璃，蓝心脏泛着妖光。
就在林晚绝望的时候，声呐捕捉到一个大信号从深海升上来！是之前那只触手怪物！它庞大的身子搅动水流，像座移动的山撞进战场！
鱼人机械体马上掉头和触手怪物干上了。深海顿时乱成一团，机械体的蓝能量武器和怪物的暗红触手搅在一起，弄出好多气泡和泥沙。林晚趁机操纵潜艇脱身，朝着南极全速前进。
“警告：燃油剩余 21%。” 系统还是冷冰冰地提醒，“按现在的消耗，到不了目的地。”
林晚看海图，离南极还有近千海里，得 30% 的油才能安全到。最近的补给点 “深海一号” 科研站在前方 120 海里处。
“再赌一次吧。” 林晚摸摸幼犬的头，它舔舔她的手指，金眼睛里满是愁。
“深海一号” 比 “海神之眼” 小很多，就一个球形舱挂在海底悬崖边。声呐显示周围没机械体活动，可林晚不敢大意，在一海里外就关引擎，靠惯性滑过去。
科研站的球形舱破得厉害，舷窗全碎了，里面黑漆漆的。不过，它的外部真连着小型燃油罐。林晚操纵机械臂对接，燃油开始慢慢流进潜艇油箱。
23%……24%……25%……
眼看着油表快到安全线，幼犬突然尖声警告吠叫！林晚看外部摄像头 —— 燃油罐阴影处，一个模糊人影起来了！
那不是机械体，是个穿着破旧潜水服的人。确切说，曾经是人。他的头盔破了，露出半张烂脸和半张结晶 “脸”。没被结晶盖住的那只眼，首勾勾盯着摄像头！
“警告：生物污染警报。” 系统开始刺耳地响，“‘红霜’ 孢子浓度过高！”
林晚一下明白了 —— 这科研站不是被扔了，是被改造成 “红霜” 培养基地了！那 “人” 是早期感染者，守着燃油！
感染者动作快得很，他爬上燃油管道，用结晶手臂猛砸机械臂连接处！金属在 “红霜” 腐蚀下飞快变软断裂，燃油输送断了！
“不！” 林晚眼看油表停在 28%，离安全线还差 2%！她得再对接会儿，可感染者的攻击太猛了，整个燃油罐都在晃！
幼犬突然冲向气闸室，用爪子疯狂扒拉潜水服储物柜。林晚懂它的意思 —— 它要出去对付感染者！
“太危险了！” 林晚想拦，可幼犬己经叼起水下焊枪，坚定地看着她。
没时间磨蹭了。林晚咬牙打开小型隔离舱，帮幼犬穿上微型潜水服。摄像头里，幼犬灵活地游出潜艇，焊枪在深海中拖出亮生生的轨迹。
感染者注意力被吸引，放弃燃油管道，冲向幼犬。幼犬利用体型小的优势在科研站结构间穿梭，引开感染者。林晚趁机重新连上机械臂，燃油又开始流了。
28%……29%…… 差一点就要到了，一声金属断响传来 —— 感染者竟折返回来，切断了燃油管道！幼犬想去拦，被拍飞，重重撞在科研站外壳上！
“回来！别去了！” 林晚通过通话器喊。幼犬挣扎着游，可潜水服破了，氧气漏得飞快。更糟的是，感染者把海底沉积物搅起来，一团暗红 “云雾” 从科研站涌出 —— 高浓度 “红霜” 孢子！
林晚不顾危险，开潜艇撞感染者，把它逼退。机械臂抓住受伤的幼犬，收回隔离舱。她立刻关外舱门，启动净化程序，可还是有孢子进来了。
隔离舱里，幼犬惨兮兮的。潜水服撕了三道口子，右前爪骨折。最危险的是，胸口伤口开始长暗红结晶 —— 孢子感染！
林晚戴上防护手套，给幼犬清理伤口，用酒精烧感染处。幼犬疼得发抖，但没挣扎，就用金眼睛信任地看着她。
“警告：燃油剩余 30%。” 系统终于报好消息，“保持 12 节航速，能到目的地。”
林晚设好自动驾驶，抱幼犬回主舱。得处理孢子污染，不然他们早晚会变 “红霜” 傀儡。老枪的潜艇上有强效消毒剂，标着 “对付红霉专用”。
消毒时，紫烟在舱内弥漫，金属表面 “滋滋” 作响。林晚看着孢子变灰，可幼犬更糟了。胸口结晶化被控制住，可它发烧得厉害，金瞳时而扩张时而收缩。它还总用爪子在地板上划，不是乱抓，是有规律的线条。
林晚细看，发现是个粗糙的分子结构图 —— 双螺旋 DNA 链，夹着暗红异形片段。和父亲录像里的 “红霜” 融合基因一模一样！
“你想干啥？” 她轻声问，摸幼犬滚烫的额头。
幼犬抬头，用鼻子碰碰她手腕，又碰碰生物识别面板。它之前两次按这面板，都激活了潜艇特殊功能。
“还有别的程序？” 林晚握着它的爪子按上面板。
系统提示：“高级协议启动。基因密钥确认。下载 ‘方舟’ 导航数据。”
控制台屏幕闪烁，加密文件开始传。进度条慢慢走，文件名是 “南极真相.zip”。同时，幼犬又碰了碰图纸上的 47.3 赫兹频率。然后又碰了碰声呐控制系统。
林晚懂了，要是调整声呐发这个频率，说不定能激活 “方舟” 防御系统，对付追兵！可修改声呐频率得进工程模式，而密码……
幼犬像看穿她心思，把爪子按在生物识别面板上，同时用鼻子指向它 DNA 编码。
系统提示：“基因密钥确认。工程模式解锁。”
林晚按图纸调声呐参数，设为持续发 47.3 赫兹低频脉冲。效果马上出来了 —— 追在最前面的鱼人机械体动作僵住，蓝心脏闪个不停，最后 “砰” 地爆了！另外两台也很快爆炸。
可幼犬不行了，结晶化从胸口伤口开始蔓延，半边身子都成暗红色。它用最后的力气舔舔林晚的手，然后无力地垂下头，呼吸越来越弱。
泪水模糊了林晚的视线。她知道没时间哀悼，控制台警报又响 —— 声呐显示，南极洲海域出现数十个巨型暗红信号，排成规则的圆形，同步脉动。
“蜂巢” 真的苏醒了。而 “信天翁号” 正朝着它的心脏驶去。
(http://www.wmfxsw.com/book/875341-1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wmf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