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陈明的挑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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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陈明的挑衅(二)

 

声音响起的瞬间!

沈渊右臂深处,“恐惧烙印”的位置,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冰冷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烙印,深深地……刻印下了某种标记!某种……身份认证!

同时!

他手中那本由无数痛苦面孔融合而成的暗红肉块(笔记),表面所有那些流淌涎液的细小嘴巴,在同一瞬间……猛地张开到了极限!发出无声的、充满贪婪和渴望的……尖啸!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图书馆陈旧气息和甜腥铁锈味的冰冷悸动,如同被唤醒的毒蛇,从肉块深处爆发出来!

封印师……

真实世界……

这几个冰冷的字眼,如同最后的烙印,狠狠砸在沈渊濒临破碎的意识上。剧痛、恐惧、扭曲的视觉、窗外蠕动的恐怖轮廓、烙印的剧痛、笔记的悸动……所有的痛苦和疯狂信息,如同失控的洪流,终于冲垮了他意志的最后堤坝。

眼前一黑。

沈渊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软倒在冰冷、布满“恐惧之形”的地面上。只有那本笔记化成的暗红肉块,依旧在他手边无声地搏动、流淌着粘液,如同一个……刚刚完成狩猎的……活体战利品。

……

冰冷。

坚硬。

消毒水混合着汗味和灰尘的浑浊气息。

光线……不再是混沌的灰色地狱。而是……正常的、带着暖意的白色?

沈渊的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海底的碎片,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向上漂浮。沉重的眼皮如同被胶水粘住,每一次试图睁开的努力都牵扯着眼球内部撕裂般的剧痛和大脑的眩晕。

“呃……” 一声微弱痛苦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嘴唇间挤出。

“醒了?感觉怎么样?” 一个带着职业性疲惫的中年女声在旁边响起。

沈渊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睁开了眼睛。

视野……依旧扭曲!

但不再是图书馆楼梯间那纯粹的、由血管、血浆、哀嚎尘埃构成的“恐惧之形”。入眼是……刷着劣质白漆的、有些剥落的天花板。然而,在那正常视觉的底色之上,却如同叠加了一层……半透明的、不断蠕动变化的……恐怖滤镜!

他看到:

天花板的白漆下,无数细小的、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裂纹在缓缓蔓延、搏动!如同皮下渗血的毛细血管网络!

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在他眼中变成了无数……极其微小的、扭曲哀嚎的灰白色人脸!密密麻麻,无声地开合着嘴巴!

旁边悬挂的点滴瓶和输液管,变成了……由惨白、粘腻的肠子盘绕而成的容器,里面流淌着暗红的、粘稠的液体!连接的管子则如同……吸饱了血的、半透明的蠕虫!

恐惧之形……如影随形!无法关闭!

“嗬……” 沈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气音,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这扭曲的视野,但右臂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麻木和剧痛!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自己的右手。

右手……被厚厚的医用纱布包裹着,固定着夹板。但在他扭曲的视觉里,那纱布之下,根本不是什么皮肉伤!而是……一团被冻结在暗蓝色寒冰中的、不断搏动的……黑色肉瘤!肉瘤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如同冰晶般的尖刺,正不断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和……微弱的甜腥铁锈味!恐惧烙印!污染残留!它还在!而且……更加具象化了!

“别乱动!” 校医务室的王大夫——就是之前给沈渊开镇静药的那位——按住了他想抬起的左臂。她戴着口罩,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你摔得不轻,右手腕骨裂,轻微脑震荡,还有严重的脱水和高热。昨晚宿舍楼那边闹哄哄的,说你在旧楼附近晕倒了?怎么搞的?还有你这眼睛……”

王大夫凑近了一些,仔细看了看沈渊的眼睛,眉头紧锁:“瞳孔反应很奇怪……焦距不对……还有血丝……跟上次惊吓过度完全不一样……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渊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他能说什么?说图书馆的染血笔记?说“七步台阶”成了真?说他用视觉扭曲的代价封印了台阶?说整座城市的灯火熄灭,黑暗中浮现了吞噬星空的恐怖轮廓?说他现在看什么都是地狱绘卷?说他是个“封印师”?

荒谬!疯狂!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说出来只会被当成彻底的精神病患者!

“我……不知道……” 沈渊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摔倒了……头很痛……眼睛……看东西……全是重影……扭曲……” 他只能给出最苍白、最无力的解释。

王大夫显然不信,但看着沈渊那惨白如纸、眼神涣散痛苦、明显精神极度不稳定的样子,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你先好好休息吧。给你打了镇定和营养液。手上的伤需要固定,眼睛的问题……等你好点,建议去大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还有……警察可能晚点会来找你问话。昨晚旧楼那边……出大事了。”

警察?沈渊的心猛地一沉。旧楼……张涛……还有他闯入警戒线……

王大夫没再多说,转身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沈渊无力地瘫在病床上,如同一条离水的鱼。身体的剧痛无处不在,视觉的扭曲折磨无时无刻。医务室那点可怜的暖意,根本无法驱散他骨髓深处的冰冷和恐惧。他感觉自己和这个“正常”的世界之间,己经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由痛苦和疯狂构筑的深渊。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医务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其他学生偶尔的咳嗽声、王大夫走动的脚步声……在沈渊扭曲的听觉中,都变成了模糊、失真、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噪音。空气中那些哀嚎的微尘面孔,墙壁上搏动的暗红裂纹,点滴瓶里流淌的暗红“血液”……不断地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医务室的门被推开。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味、廉价洗发水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甜腥铁锈味……的气息,随着来人一同涌入!

沈渊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刺猬!他猛地扭头看向门口!

是陈明!

他穿着篮球背心,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运动完。脸色比昨晚好了不少,但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悸。他鞋上……那双崭新的篮球鞋!鞋底边缘……干干净净!昨夜那块如同跗骨之蛆的暗红污渍……消失了!

陈明看到病床上脸色惨白、眼神涣散痛苦、右手打着夹板的沈渊,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关切,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走到病床前,目光扫过沈渊打着夹板的右手和布满血丝、焦距奇怪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沈渊……你……你还好吧?”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昨晚……多谢了……” 最后三个字,说得极其轻微,仿佛怕被什么听见。

沈渊死死地盯着陈明那双崭新的、干干净净的鞋底。在他扭曲的视觉里,那崭新的鞋底边缘,似乎……残留着一圈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光晕?如同被火焰燎烤过留下的余烬!那冰冷的甜腥气息……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它没有被彻底清除!只是……被暂时掩盖了?!笔记的封印……并未完全斩断联系?!还是……那“恐惧烙印”的污染残留,让他对同源的气息更加敏感?!

这个发现让沈渊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的脚……” 沈渊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事了?”

“啊?哦!鞋啊!” 陈明似乎没注意到沈渊话里的深意,或者说刻意忽略了。他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夸张的、试图显得轻松的笑容,甚至还抬起脚晃了晃,“新买的!帅吧?昨天那双……妈的,踩到不知道什么鬼东西,臭的要死,洗都洗不掉!首接扔了!晦气!”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仿佛在强调自己的“正常”和“摆脱”。但沈渊能清晰地感觉到,陈明在说“鬼东西”和“晦气”时,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恐惧!他在害怕!害怕被那污迹重新缠上!害怕被沈渊这个“源头”再次卷入那场噩梦!

“对了!” 陈明似乎想转移话题,也似乎是想向沈渊(或者向他自己)证明什么,他猛地挺首腰板,脸上那刻意轻松的笑容变得更加夸张,甚至带上了一丝……挑衅?他故意用更大的声音说道,仿佛要让整个医务室的人都听见:

“沈渊!你听说了吗?就咱们学校那个老掉牙的传说,‘七步台阶’!哈哈!昨天晚上论坛都炸锅了!说什么张涛失踪跟那玩意儿有关?监控拍到雪花屏?还扯什么暗红粘液?扯淡!纯属扯淡!”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医务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旁边病床一个正在打点滴的女生不满地皱了皱眉。王大夫也抬头看了过来。

陈明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挥舞着手臂,语气充满了刻意的不屑和嘲弄:“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看啊,张涛那小子指不定是欠了高利贷跑路了!或者干脆就是跟哪个妹子私奔了!至于监控?旧楼那破线路,出点故障太正常了!那红色东西?说不定就是哪个缺德鬼泼的红油漆!”

他走到沈渊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虚弱不堪、眼神痛苦的沈渊,嘴角勾起一个充满嘲讽和优越感的弧度,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于划清界限的慌乱:

“什么‘踏上第七阶必死’?狗屁!老子昨晚就去过那儿了!就在西侧楼梯!第七阶?老子用脚尖都‘点’过!屁事没有!活蹦乱跳!那些传谣的、吓得跟鹌鹑似的家伙,都是他妈自己吓自己!胆子比针眼还小!”

他刻意强调了“点”这个字,仿佛在极力撇清自己与“踏上”的关系。同时,他那双崭新的、干干净净的篮球鞋,在沈渊扭曲的视野中,鞋底边缘那圈细微的暗红光晕……似乎……随着他激烈的言辞和动作……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股冰冷、粘腻、带着浓烈恶意的气息,如同被惊扰的毒蛇,极其微弱地……从陈明身上散发出来!

沈渊的瞳孔在扭曲的视野中骤然收缩!右臂深处,“恐惧烙印”那冰冷的搏动感猛地……加剧!如同被陈明身上那股同源的、被刻意压抑的恐惧气息……唤醒!

而就在陈明那句“老子用脚尖都‘点’过!屁事没有!”的话音刚落之际——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水滴滴落的声音。

冰冷!粘腻!带着那股深入骨髓的甜腥铁锈味!

清晰得如同……就在沈渊的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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