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内，荣王府的书房里，龚美正翻阅着从各地传来的密报。案几上堆满了文书，每一份都记录着蒸汽机在黑石矿应用成功后引发的连锁反应。
“主人，这些都是今日送来的。”影七将一摞新的情报轻放在案几上，“各地的反应比预想的还要激烈。”
龚美放下手中的密报，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是从江南传来的，落款是“暗影司江南分舵”。
“王霖…”龚美轻念着这个名字，“江南第一豪门，王家的族长。”
影七点头：“王家在江南经营矿产生意三代，控制着十几座铁矿和铜矿。听说蒸汽机的消息后，他连夜召集了族中长老。”
“有意思。”龚美继续翻阅着密报，“还有谁？”
“太原的李家，控制着北方煤矿。洛阳的张家，垄断着河南的铁矿。还有…”影七顿了顿，“还有京城的几个勋贵。”
龚美挑了挑眉：“京城的勋贵也坐不住了？”
“他们担心蒸汽机推广后，会动摇他们在朝中的地位。毕竟，谁掌握了这项技术，谁就掌握了财富的源泉。”
正说着，王三匆匆走了进来。
“师父，外面来了个人，说是从江南来的，要见您。”
“江南？”龚美和影七对视一眼，“什么人？”
“说是王家的管事，叫王福。”
龚美笑了：“来得倒快。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被引了进来。此人身材中等，面容和善，但眼神精明。
“草民王福，见过荣王殿下。”王福恭敬地行礼。
“起来吧。”龚美没有起身，淡淡地说，“王家派你来，所为何事？”
王福小心翼翼地说：“回禀王爷，我家族长听说王爷发明了神奇的机器，能让矿山产量大增，特派小人前来…”
“前来做什么？”龚美的语气依然平静。
“前来请教。”王福陪着笑脸，“我家族长说，王爷如此神机妙算，若能指点一二，王家愿意献上厚礼。”
龚美放下手中的茶杯：“厚礼？什么厚礼？”
王福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这是我家祖传的夜明珠，价值千金。”
“夜明珠？”龚美瞥了一眼，“王家的诚意就这些？”
王福脸色微变，连忙说：“王爷若是不满意，我家族长还准备了其他的…”
“其他的？”
“黄金万两，良田千顷，还有…”王福压低声音，“还有几个江南美人。”
龚美突然笑了：“王家倒是大方。不过，我想知道，王家为什么这么急？”
王福愣了一下：“急？草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不明白？”龚美站起身，走到窗前，“蒸汽机的消息传出才几天，王家就派人来了。不急的话，何必如此匆忙？”
王福额头开始冒汗：“王爷说笑了，我家族长只是仰慕王爷的才华…”
“仰慕？”龚美转过身，眼中冷意乍现，“还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王家的生意受到冲击。”龚美一语道破，“王家在江南经营矿产多年，突然出现了能让产量暴增的技术，王家当然要担心。”
王福脸色彻底变了：“王爷，您这是…”
“实话实说而己。”龚美重新坐下，“王家想要蒸汽机的技术，我可以理解。王家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王福咬了咬牙：“王爷开个价。”
“价？”龚美摇头，“这不是钱能买到的。”
“那…”王福有些着急，“王爷想要什么？”
龚美没有首接回答，而是问道：“王家在江南有多少矿山？”
“十三座。”
“年产多少？”
“铁矿石约三万石，铜矿石约五千石。”
龚美点点头：“不错。那么，王家愿意把这些矿山交给朝廷管理吗？”
“什么？”王福大惊，“王爷，您这是…”
“我是说，如果朝廷要收回这些矿山，王家会配合吗？”
王福脸色煞白：“王爷，这些矿山是我王家祖传的产业，怎么能…”
“祖传？”龚美冷笑，“王家的祖传产业，是从哪里来的？”
王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龚美继续说：“王家的矿山，有多少是通过正当手段获得的？又有多少是巧取豪夺来的？”
“王爷，您不能这样说我王家…”
“我没有说王家什么。”龚美摆摆手，“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蒸汽机技术推广，这些矿山的产量会大幅增加。那么，增加的财富应该归谁？”
王福额头的汗珠更多了：“自然是…自然是矿主…”
“矿主？”龚美站起身，“那些在矿井里挥汗如雨的矿工，他们算什么？那些为了开采矿石而牺牲的人，他们又算什么？”
王福被问得哑口无言。
龚美走到他面前：“王福，回去告诉王霖，时代变了。旧的规则，该改改了。”
王福颤抖着声音问：“王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龚美的声音冰冷，“要么适应新时代，要么被新时代淘汰。”
王福脸色如土，连连点头：“是，是。草民这就回去禀报族长。”
“等等。”龚美叫住了他，“还有一件事。”
“王爷请说。”
“告诉王霖，不要试图做一些愚蠢的事情。比如，派人去偷取蒸汽机的技术，或者破坏我们的设备。”
王福心中一惊：“王爷，我家族长绝对不会…”
“不会？”龚美笑了，“那就最好。我的眼线遍布天下，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知道。”
王福连忙说：“王爷放心，我家族长是守法的良民。”
“那就好。”龚美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王福如蒙大赦，连忙告辞离去。
等王福走后，影七走了过来：“主人，这个王福刚才的话，有一半是假的。”
“哪一半？”
“他说王家只是想请教技术，这是假的。根据我们的情报，王霖己经派人去打探蒸汽机的具体构造了。”
龚美点头：“意料之中。还有呢？”
“王家准备联合其他几个豪门，共同抵制蒸汽机的推广。他们担心这项技术会动摇他们的根基。”
“有意思。”龚美走回案几前，“还有哪些人参与了？”
影七拿出一份名单：“太原李家、洛阳张家、关中赵家，还有京城的几个勋贵。”
龚美扫了一眼名单：“这些人倒是团结。”
“主人，我们要怎么应对？”
龚美没有立即回答，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说：“影七，派人去请陆羽。”
“是。”
不久，陆羽匆匆赶来。
“王爷找我？”
“坐。”龚美指了指椅子，“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陆羽坐下后，龚美将刚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王爷的意思是，这些豪门想要联合起来对抗蒸汽机的推广？”
“不错。”
陆羽思考了一下：“王爷，下官有个想法。”
“说。”
“既然他们担心蒸汽机会动摇他们的利益，那我们何不顺水推舟？”
“怎么说？”
陆羽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王爷，您看。这些豪门控制的矿山，大多数都在交通要道上。如果朝廷能够收回这些矿山，不仅能够增加国库收入，还能够加强对地方的控制。”
龚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继续说。”
“下官建议，王爷可以向皇上奏报蒸汽机的巨大效益，并提议朝廷出面，以'国有化'的名义收回这些矿山。”
“理由呢？”
“理由很简单。”陆羽笑了，“这些矿山关系到国计民生，不能让私人垄断。而且，蒸汽机技术是朝廷的机密，不能让外人掌握。”
龚美点头：“这个想法不错。不过，皇上会同意吗？”
“下官觉得会。”陆羽信心满满，“皇上一首想要增加国库收入，如果知道蒸汽机能让矿产产量暴增，他一定会心动的。”
“那这些豪门呢？他们会乖乖交出矿山？”
“他们不交也得交。”陆羽的语气变得坚决，“朝廷出面，他们敢不从？”
龚美思考了一下：“这个计划有风险。如果这些豪门联合起来反抗…”
“那就正好给了我们清理他们的机会。”陆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王爷，乱世用重典。这些豪门盘踞地方多年，早就该清理了。”
龚美看着陆羽，心中暗自点头。这个年轻人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
“好。”龚美拍板，“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我就进宫面圣。”
“是。”
第二天一早，龚美入宫求见。
大殿内，赵恒正在批阅奏折。看到龚美进来，他立即放下手中的笔。
“爱卿，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商议一件事。”
“皇上请说。”
“昨天户部尚书向我汇报，说国库又空了。”赵恒叹了口气，“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国库的压力很大。”
龚美心中一动，这正是个好机会。
“皇上，臣有一个建议，或许能够缓解国库的压力。”
“什么建议？”
龚美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皇上请看，这是黑石矿应用蒸汽机后的产量报告。”
赵恒接过奏折，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产量增加了五倍？”
“没错。”龚美点头，“如果能够在全国推广，国库的收入将会大幅增加。”
赵恒激动地站起身：“那还等什么？立即推广！”
“皇上，推广蒸汽机需要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矿山的所有权问题。”龚美说道，“目前大部分矿山都被私人控制，他们未必愿意配合朝廷推广新技术。”
赵恒皱起眉头：“那怎么办？”
“臣建议，朝廷出面收回这些矿山。”龚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些矿山关系到国计民生，应该由朝廷统一管理。”
赵恒思考了一下：“这样做会不会引起朝臣们反对？”
“可能会有一些阻力。”龚美承认，“但为了国家的长远利益，这是必须要做的。”
赵恒在大殿内踱了几步，然后坚决地说：“好！就按你说的办。朕要让这些蒸汽机为大宋创造更多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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