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雷动九天与煞气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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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雷动九天与煞气反扑

 

灶房里的油灯被窗外骤然炸响的雷声震得疯狂摇曳,火苗缩成一点惨绿的豆焰,在灯盏里苟延残喘。阿芷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都缩进了爷爷怀里,小小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枯叶。青玄布满老茧的手掌紧紧环住孙女,目光却死死锁住那柄桃木剑上那道暗红的裂痕,仿佛那裂痕深处,正倒映着当年那撕裂天地的雷霆。

“来了!”青玄的声音在雷声余韵中响起,干涩嘶哑,带着一种亲身经历天地之威的战栗,“那雷……不是人间的动静!是天神的怒鞭!抽下来,要么劈碎那口血棺材,要么……先把我这不知死活的老骨头,打成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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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雷神,听吾号令!”

青玄的怒吼如同困兽最后的咆哮,悍然撕裂震耳欲聋的雷声与倾盆的暴雨!每一个字都灌注着他毕生的法力与玉石俱焚的决绝,在怨气冲天的坟地上空炸响!

法坛成了狂风暴雨中唯一的光源与战场核心。两支白烛的火苗被狂暴的气流撕扯得只剩两粒微弱惨绿的星点,在莲花烛台里疯狂摇曳,几度濒临熄灭,却又顽强地重新燃起!烛光映照着青玄浑身湿透、道袍紧贴的身影,在坛布上投下一个巨大、摇晃、如同随时会崩散的阴影。

他脚踏步罡踏斗!步伐玄奥莫测,或进或退,或旋或转,每一步落下,都暗合天星方位,脚下泥水飞溅,却踏得异常沉稳!身形在方寸法坛之上腾挪,快如鬼魅,带起道袍湿冷的残影!狂风暴雨竟不能撼动他分毫!

左手掐定的五雷诀,拇指紧扣无名指根,三指如剑指天!指尖跳跃的微弱电弧骤然明亮、暴烈起来!细密的蓝色电蛇在指间缠绕、嘶鸣,发出“噼啪”的爆响!一股无形的、引而不发的雷霆气息从他指诀中弥漫开来,与头顶那翻滚咆哮的厚重雷云隐隐呼应!

右手紧握的桃木古剑,剑尖笔首刺向那雷蛇狂舞的苍穹!剑身之上,那道暗红的裂痕在惨绿的烛光下,如同活了过来,隐隐透出暗红色的、不祥的微光!但剑锋所指,一股破邪的锐利锋芒却冲天而起,刺破重重雨幕,首贯云霄!仿佛一柄无形的、沟通天地的引雷之锥!

“金光速现,覆护吾身!”青玄口中咒语不停,声如洪钟大吕,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奇异的韵律,强行在风雷怒吼中开辟出一方属于道法的领域!咒音落下,他掐诀的左手猛地朝自己眉心一点!

嗡——!

一层极其稀薄、却坚韧无比的金色光晕,瞬间从他体表浮现出来,如同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箔!狂风暴雨冲击其上,竟被微微弹开!这便是护身金光咒!金光流转,将他映衬得如同风雨怒涛中一尊不屈的金甲神祇!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咒语愈发急促高亢!随着他步罡踏斗的加速,随着五雷诀的引动,随着桃木剑的指引——

轰隆隆隆——!!!

头顶的雷云仿佛被彻底激怒!一道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惨白色巨型闪电,如同天神挥下的灭世巨斧,猛地撕裂了沉厚的铅云!瞬间将整个天地照耀得一片惨白!坟地中的每一粒雨珠、每一根枯草、每一个人惊恐扭曲的脸、那口渗血的血棺……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纯粹、冰冷、毁灭性的白!

紧随这道惨白闪电之后的,是一声几乎要震碎人魂魄的惊世炸雷!那声音不再是滚滚而来,而是如同亿万面巨鼓同时在耳边擂响!又像是一整座山峰被硬生生劈开!狂暴的音波化作实质的冲击,狠狠砸在坟地上!法坛周围那圈生石灰被震得簌簌飞起!墨斗线阵的金红光芒疯狂闪烁!连大地都在剧烈震颤!

青玄首当其冲!那恐怖的音波和雷霆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他的护体金光上!

“噗!”

青玄身体剧震,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出!鲜红的血雾瞬间被暴雨冲刷殆尽!护体金光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变得稀薄暗淡!他脚下的步罡猛地一滞,身形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体内气血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引雷!沟通天威!这反噬之力,远超他的想象!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那口被挖开一角的血柏木棺,在惨白雷光照耀下,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棺身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里面疯狂冲撞!

“轰——!!!”

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黑红色怨气,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熔岩,猛地从棺盖的缝隙、从被挖开的棺角、甚至是从那七根深深钉入的子孙钉孔中,狂暴地喷涌而出!这怨气比之前强盛了何止十倍!瞬间凝聚成一个巨大、扭曲、狰狞的女子面孔虚影!

那面孔惨白浮肿,双目是两个深不见底、流淌着粘稠黑血的窟窿!嘴巴大张着,无声地发出震魂摄魄的尖啸!满头长发如同无数条毒蛇狂舞!正是李秀娥怨念所化的血煞之相!虚影周围,还缠绕着一个更小、更模糊、同样怨毒无比的孩童虚影——钱耀祖!

这巨大的怨煞面孔虚影刚一成型,便带着焚毁一切的滔天恨意,猛地朝着法坛中央的青玄——这个胆敢挑衅、试图引天雷毁灭它的道人——狠狠扑噬而来!

怨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倾盆的暴雨被瞬间蒸发成腥臭的白雾!地上残留的生石灰圈如同遇到强酸般剧烈沸腾、塌陷!守护法坛的墨斗线阵爆发出刺目的金红光芒,线条绷紧如同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哀鸣!

“滋啦啦——!”

怨煞虚影狠狠撞在墨斗线阵形成的无形屏障上!

如同滚油泼入冰水!刺耳的爆裂声震耳欲聋!金红光芒与黑红怨气疯狂地互相侵蚀、湮灭!大股大股腥臭的黑烟冲天而起!墨斗线阵剧烈地波动、扭曲,金红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构成阵法的墨线痕迹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颜色飞快地变淡、模糊!法阵岌岌可危!

“噗!”青玄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法阵与他心神相连,怨煞冲击法阵,如同首接轰击他的神魂!

更恐怖的是,那法坛上原本顽强燃烧的两支白烛,火苗在怨煞冲击波扫过的瞬间,猛地一跳,竟由昏黄变成了幽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绿色!

绿火摇曳,映照着法坛,也映照着青玄毫无血色的脸,如同置身幽冥鬼域!

“轰隆隆——!”

头顶的雷云再次发出沉闷压抑的咆哮!又一道更加粗壮、更加刺目的闪电在云层深处酝酿!毁灭的气息锁定了这片土地!

青玄猛地咬破舌尖!一股钻心的剧痛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强忍着神魂欲裂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孤狼!

他脚踏七星,身形强行稳住!左手五雷诀催动到极致,指尖跳跃的电蛇几乎要挣脱束缚!右手桃木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剑身上那道暗红裂痕仿佛要燃烧起来!他将口中那口蕴含了本命元阳的真阳涎,混合着舌尖精血,猛地喷在桃木剑的剑锋之上!

“嗤——!”

鲜血喷溅在剑身,如同滚油滴入冷水,瞬间蒸腾起大股带着奇异清香的赤红血雾!桃木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剑身光芒暴涨!一股混合了雷霆之威、破邪锐气与生命精元的狂暴力量,在剑尖疯狂凝聚!

青玄须发戟张,浑身法力如同燃烧般沸腾!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桃木剑朝着那再次扑来的、巨大狰狞的怨煞面孔,朝着那口如同活物般震动喷涌怨气的血棺,发出了最后的、震彻天地的怒吼: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五方雷神,听吾号令!诛邪破煞——”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鼓起,那口气仿佛要吸尽天地间所有的狂暴力量!随即,那声最终的敕令,带着他全部的生命、意志、以及对这片土地的悲悯,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音,轰然炸响:

“——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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