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攥着皱巴巴的工牌,站在老城区斑驳的墙根下。
手机屏幕冷白的光映着他泛青的眼圈——部门裁员名单公示三天了,他的工位被挪到了茶水间旁边,键盘上落着咖啡渍,今天一整天都没人派活给他。
“嘶——”他仰头灌了口冰可乐,喉结滚动时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水声。
是三号楼后墙根的水管又漏了。
陈墨记得上周路过时,这里还只是滴滴答答的小水洼,现在己经积成了半米宽的湿痕,顺着青石板缝往居民楼门槛里渗。
他顺着水流抬头,看见二楼外墙的铸铁水管结着深褐色的锈斑,水正从接口处的裂缝里往外渗,在墙上洇出大片霉斑。
“王哥?”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物业经理发消息,“三号楼的水管漏得更厉害了,您让人来看看?”
手机震动两下,回复是个不耐烦的语音:“小陈啊,老小区这管子十年没换过了,漏点水正常。
我这正盯着新楼盘验收呢,明天再说。“
陈墨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他想起今早总监把他叫到办公室,说“年轻人要多找新机会”时,也是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
“妈妈你看!”
稚嫩的童声突然炸响。
陈墨转头,看见个穿黄色背带裤的小男孩正蹲在水洼边,用树枝戳水面上的落叶。
他的妈妈在三米外的菜摊前挑黄瓜,背对着这边。
“危险!”陈墨迈步要冲过去,可晚了——
“咔啦”一声脆响,比之前大两倍的水流“哗”地喷出来!
原本细弱的水线突然变粗,像条发了疯的蛇从水管裂缝里窜出,正正喷在小男孩后背上。
孩子尖叫着被冲得踉跄,摔进满是泥污的水洼里,手里的树枝飞得老远。
“小宝!”孩子妈妈扔掉菜篮扑过来,抱起浑身湿透的孩子时,裤脚己经沾满了黑褐色的锈水。
围观的几个老人倒抽冷气,有个穿汗衫的大叔骂骂咧咧:“这管子早晚得爆!物业吃干饭的?“
陈墨看着那道越喷越猛的水线,喉咙发紧。
他能听见水管里传来“嗡嗡”的震颤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内部崩裂——这不是普通的漏水,是要爆管了。
“叮——”
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陈墨猛地踉跄一步,额头磕在墙面上。
他捂着发疼的太阳穴抬头,就看见半透明的蓝色界面在眼前展开,像块悬浮的玻璃,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建筑名称:云州老城区三号楼;设施状态:供水管道(铸铁)腐蚀度87%,承压值1.2MPa(临界值1.5MPa;危机预警:37分12秒后全面爆裂。”
“什......什么?”陈墨下意识抬手去摸界面,指尖首接穿了过去,却在接触的瞬间,更多信息涌入脑海:管道走向图在视网膜上浮现,从地下三米的主管道到二楼的分支接口,每个腐蚀点都标着刺目的红点。
“城市进化图鉴系统己激活。
当前等级:雏形1级。
首次绑定宿主,奖励’隐患扫描‘功能。“机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民生危机:三号楼供水管道将在35分47秒后爆裂,建议宿主完成危机解决任务。“
陈墨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掏出手机对着墙面猛拍,把系统显示的管道数据、爆裂时间全打在备忘录里,又截了界面的“照片”——虽然镜头里什么都没有,但他清楚地记得那些数字。
“物业王经理!”他拨通电话,声音发颤,“三号楼的水管不是漏,是要爆!最多半小时就会全面裂开,赶紧通知住户撤离!“
“小陈小陈,”王经理的声音里带着笑,“你这程序员是不是代码写多了?我刚让老张去看过,就漏那么点水......“
“嘭!”陈墨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老张的嚷嚷:“王哥,管子裂得更大了,水都喷到一楼窗户了!“
“现在信了?”陈墨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立刻让住户把贵重物品拿出来,爆管后水压冲起来能喷三米高!”
挂了电话,他又冲进社区群。
这个五百人的大群里,他的消息刚发出去就被刷了屏:“笑死,程序员管起物业来了?”“爆管?我家水管昨天刚修过”“小陈啊,是不是工作压力大?”
只有王大妈回了句:“小墨这孩子向来实在,我信他。”还转发了他的消息到楼里的小群。
陈墨盯着手机,喉咙发苦。
他想起上周部门聚餐,林涛拍着他肩膀说“兄弟稳住”,转头就在总监面前说他“代码效率低”。
现在这些素不相识的邻居,和那些同事有什么区别?
晚上十点,陈墨窝在出租屋的沙发里啃泡面。
手机突然震得差点掉地上——社区群99+消息。
他点开,首先跳出来的是段视频:夜色里,三号楼外墙喷着雪白的水柱,足有三米高,在路灯下像道小瀑布。
评论区炸了:“真爆了!”“刚才物业来敲门让撤离,我还骂他们神经病”“王大妈早就在楼里喊了,我家刚把冰箱搬到客厅”
系统界面再次浮现:“民生危机解决成功!居民信任值+50(当前150/1000)解锁’市民互动‘功能,可查看半径500米内居民情绪值(焦虑/信任/怀疑)。”
陈墨猛地站起来,泡面碗“哐当”掉在地上。
他盯着界面里浮动的小点,红色代表焦虑,绿色是信任——三号楼方向的绿色小点明显多了,还有几个红色正在减弱。
“不是梦......”他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疼得倒吸冷气。
系统界面纹丝不动,连数据都在缓缓更新:“宿主陈墨,27岁,程序员。
当前可影响范围:社区级(半径500米)。“
手机突然亮了,是条匿名私信:“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发信人备注是“林涛”。
陈墨盯着这行字,后颈泛起凉意。
他记得前同事林涛上个月刚跳槽去了竞争对手公司,走的时候还拍着他肩膀说“兄弟有机会合作”。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陈墨摸出工牌,金属边缘硌得手心生疼。
他低头看向系统界面,“隐患扫描”功能的图标正在轻轻跳动,像颗鲜活的心脏。
明天早上,他想,得先研究下这个系统还能做什么。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十一点,陈墨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他打开电脑,系统界面竟随着他的目光投射在屏幕上,那些管道数据和居民情绪值,比任何代码都更清晰。
窗外传来晚归的脚步声,混着远处夜市的喧哗。
陈墨摸着下巴笑了——或许从今天开始,有些东西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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