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岩山巅被削平如断颈。
十万柄断剑残戈堆成铸铁坟山。
焦铜硫磺混着枯骨油脂味随热风拍脸。
祭台立在剑冢顶。
勾践的玄衮冕袍裹着嶙峋身躯。
枯爪拄着赤铜火钎。钎尖滴着松脂。
“辰时三刻。日魂烧透云。”他喉头滚出痰音。
火钎杵向剑山脚的火塘——
火塘垒着九层人颅骨。
骨缝渗出墨绿膏油。
莫邪的独臂紧勒腰间冰鞘。
寒意己蔓延至锁骨。
药锄钉在祭台下十丈的青岩。锄刃凝霜。
“剑山腹是空的...装了鸮血棺...”
西施的赤足陷进火山灰。
脚背燎起水泡。
腰间骨铃随步轻颤。铃舌早冻成冰坨。
袖口露出的腕骨细如枯竹。
玄圭碎片在陈垣胸口死寂冰冷。
盖格仪贴地滑过剑堆——
指针钉死在零位。
整座山辐射清零。
死寂比辐射更可怕。
勾践的火钎刺入骨堆。
墨绿膏油遇钎尖高温。腾起妖异紫焰。
噗！
第一缕魔焰舔上剑山底座。
废铁堆表层兵器瞬间熔软！
熔汁如黑血蜿蜒流下。汇向火塘。
“来不及破阵眼了！”嬴萦扯开青铜弩匣。
扳机扣死第三档：“碎他祭坛柱！”
机簧炸响！
九支淬毒铁箭连环暴射！
箭锋没入石髓半寸即停！
岩壁渗出的墨绿胶质裹住箭杆。
箭头毒液遇胶吱吱蒸腾。化作青烟。
火钎再刺！
第二波魔焰席卷剑山。
山腹传来铁汁沸腾的闷响。
剑堆表面兵器如蜡融化。
露出内部青铜铸成的巨大棺椁轮廓！
棺面九道饕餮栓孔喷出硫磺绿烟。
“鸮血棺开...魔兵出世！”莫邪撕下冰鞘扔进灰堆。
冻得乌青的断臂暴露在热风里。
肩骨断茬血痂崩裂。淌下冰渣混血珠。
她踏过熔融的废铁堆。
鱼皮靴底哧哧冒烟。
“百越祖魂...借我断山力！”
嘶吼劈空。残臂首插剑山裂口——
血骨触棺刹那。
整座灵岩山地动山摇！
祭台基座青石碎裂！
裂口喷涌墨绿浆泉！
西施突然前扑。
赤足踏进滚烫熔铁堆！
皮肉焦烟腾起。
她竟张开双臂。
扑向青铜巨棺喷涌的硫磺绿烟！
“你疯——”嬴萦目眦尽裂。
绿烟如活蟒缠上她腰肢！
骤然回缩棺孔！
墨绿浆流浸透麻布裙襦。
西施瘦削的脊背弓起。
皮肤下浮凸蚯蚓状搏动！
无数细密的鸮爪印自脊椎蔓延至后颈。
莫邪的断臂卡在棺缝。
血水浸满饕餮锁槽。
陈怀玄圭碎片骤然滚烫！
他扯碎皮囊掷出！
碎片撞上棺壁炸开金芒——
刺目光浪中。
西施猛然仰颈！
双瞳金光暴射如双日凌空！
缠身的墨绿烟蟒崩碎溃散！
“金魂锁！碎这铁坟！”她唇裂渗血。
十指插进棺材锁槽！
咔！咔！咔！
三道饕餮栓孔熔裂！
青铜棺盖轰然倒滑开启！
棺内没有尸骨。
唯有一池粘稠墨绿胶浆。
浆面浮着柄扭曲的青铜钺。
钺身缠满铁链。
正是虎丘剑池封存的那柄断头邪兵！
此时钺柄悬浮。
缓缓转向西施咽喉。
莫邪的断臂伤口猛喷鲜血！
血泉浇上邪钺——
血落钺身刹那。
扭曲的钺体竟发出龙吟长啸！
墨绿胶浆沸腾般后退！
钺刃浮现金红雷纹。
勾践在祭台顶嘶吼如困兽。
火钎抛向剑山！
最后一道魔焰焚天蔽日！
将整个青铜巨棺吞没！
冲天火柱中。
莫邪单膝跪地。
断臂死死压住颤动不己的镇邪钺。
鲜血染红半身。
西施倒在她臂弯。
脊背鸮爪印正被金丝绞碎。
嬴萦弩机匣坠入熔岩。
铜汁裹着簧针沸腾。
火风卷过陈垣的眉骨。
他俯身拾起一块灼热的玄圭残片。
碎纹深处。
赤金流光如游龙转瞬即逝。
熔炉烟尘落定处。
墨绿水蜗爬过焦铜碎块。
蜗壳凹纹凝成燃烧的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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