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冶金实验室。白炽灯管嗡鸣。
超导磁圈悬在真空罩中。蓝光幽冷。
夫差剑躺在防辐射铅台上。
剑格菱形暗纹映着激光束。
纹路深处渗出墨绿荧光。
“陈教授！看脑波成像！”助理小李嗓音发颤。
陈垣视线离开光谱仪。
显示屏上，剑身磁场扭曲成漩涡状线条。
线条无规则搏动。
如困兽撞击无形牢笼。
他摸向胸口鹿皮袋。
玄圭碎片隔着布突跳。
烫。
“模拟神经电流加载。”陈垣指令短促。
金属探针贴上菱形暗格。
滋——！
剑身震鸣！高亢如鹤唳！
真空罩内爆出蓝紫电蛇！
探针尖端。一滴墨绿粘液渗出。
粘液拉成长丝。
丝线顶端悬着针尖大的鸮眼虚影！
瞳孔收缩。死死盯住陈垣！
胸口碎片瞬间滚沸！
“停载！”陈垣拍下急停钮。
冷汗滑进后颈。
实验室骤暗。
备用红灯旋转。
警报蜂鸣割裂死寂。
小李盯着冒烟的探针座：“电极烧熔了...这剑有意识？”
通风口灌入冷风。
吹散焦糊味。
陈垣抽剑置入液氮罐。
白雾升腾。
罐壁结满霜针。
霜花蔓延处。
模糊映出个红衣倒影。
墨发凌乱。唇角微动。
指向东方。
“南乔...”陈垣指尖抚过罐壁冷霜。
倒影消散。
他旋紧铅罐阀门。
金属冰冷刺骨。
窗外交加风雨。
——
吴越边城。细雨如针。
夯土城墙被雨浇得昏黄。
陈垣裹着粗麻斗篷。
草鞋深陷泥泞。
腐草混着牲口粪臭塞满鼻腔。
城门甬道挤满流民。
破席裹尸堆在墙根。雨水冲得皮肉发白。
守城卒抽打人群：“验传！再挤格杀！”
鞭梢甩出破空声。
墙角蜷缩的伤兵突然抱头嘶嚎！
铁胄猛撞墙砖：“别敲了...别敲！”
指甲抠进耳蜗。血混雨水流下颈子。
周围兵卒眼神空洞。
皮铠缝隙渗出墨绿黏液。
“第几个了？”麻脸伍长啐口浓痰。“撞邪的拖去喂鱼！”
两名役夫架起嘶嚎伤兵。
伤兵靴子刮过泥地。
露出脚踝—
—圈乌黑溃烂的疮疤。
疤口钻出肉芽。微微搏动。
陈垣指节掐紧。
玄圭碎片隔着衣料灼烧肋骨。
雨幕中冲来匹快马。
马股烙印模糊——双蛇衔尾纹。
骑士吼声劈雨：“烽燧三报！越军破槜李！”
城头铜钲骤响！铛！铛！铛！
钲声里裹着细微蜂鸣。
陈垣耳膜刺痛！
碎片在他怀中狂震！
辐射仪表盘爆出红光！
流民群暴发哭嚎。
抱头蹲地者抽搐如虾。
有人猛撞城门。头骨碎裂闷响。
“魔音入脑...”陈垣捂耳挤向医棚。
草棚立柱吊着半截铁轨。
老军医抡锤敲轨。
当！当！
震响压过钲鸣。
七八个伤兵蜷缩棚角。
水泡破裂的滋滋声混着铁腥。
角落草席上。
哑女盘膝捣药。
石臼撞杵声笃笃闷响。
每一下。都压住乱钲的半拍节奏。
伤兵抽筋的腿逐渐平息。
莫邪抬头。
火塘光映亮半张脸。
眉骨斜飞如剑脊。
鼻尖沾着药灰。
兽皮围腰勒出紧韧腰线。
指节粗大。虎口旧疤叠新茧。
她杵尖忽停。
石臼药泥鼓起泡。
泡破散出刺辣味—
—血竭混着硫磺。
莫邪倏然指向棚外雨幕！
一骑疯马踏破水洼！
鞍上骑兵眼珠赤红。
拔出佩剑乱挥：“越狗！杀！杀！”
剑锋削断旗杆。
旗面裹着雨水砸落。露出旗杆切口——
黏液粘稠如沥青。涂满剑刃！
骑兵劈向流民堆！
莫邪踢起药篓！
篓中草根药渣飞撒！
身影狸猫般窜出。快得扯出残影！
铁钳似的手攥住骑兵腕骨！
反拧！旋身！
佩剑脱手插进泥地！
骑兵喉头嗬嗬怪响。
肘部反折成诡异角度。
竟张嘴咬向莫邪颈脉！
破空声至！
青铜药杵砸中骑兵后脑！
颅骨塌陷闷响。
粘液从头骨裂缝挤出。
淌过莫邪指缝。
冰凉滑腻。
她甩开尸身。
靴尖踢起佩剑。
剑脊残留的黏液扭动爬行。
如活蛆钻回菱形暗格。
“匠气浸邪了...”莫邪声线沉如石磨。
抓把草灰搓尽指间黏液。
陈垣走近。
斗篷水滴溅在剑身。
菱形暗格内。墨绿光斑收缩如瞳仁。
“能救么？”他问。
莫邪指尖抚过剑格霜纹。
突然并指敲刃—！
叮！
清越颤音荡开。
雨点砸落的噼啪声瞬间静止。
方圆十丈内。
抱头流民怔忡抬头。
眼白血丝缓缓褪去。
“暂封脉。救不了魂。”她杵尖点向剑身三寸。“震纹截流处。鸮目寄生。”
雨线更密。
冲刷剑上粘液。
墨绿渗入泥水。
蜿蜒如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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