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村晋侯墓地的探方里,黄土夯得死硬。
洛阳铲带出的泥芯发灰,裹着碎陶片。
陈垣半跪在探坑边。
戴超薄乳胶手套的指尖。
捻着刚出土的半块青铜兽面饰片。
碎片贴着胸口口袋。突然发烫。
他皱眉。掀开仪器箱。
微型伽马辐射仪。屏幕乱跳。
红点密集聚向正北——山西曲沃。
数据峰值指向:西周晋侯墓区。
“陈工?磁场干扰?”实习生递水壶。
陈垣摇头。
壶身凝着水珠。冰凉。
他抹去水痕。金属壶身映出自己眼窝深陷的脸。
眉骨上方。一道淡疤。横过发际线。
春秋箭伤留下的纪念。
手指无意识抚过胸口。鹿皮袋微凸。
玄圭碎片在里面突突地跳。像颗活的心脏。
当晚。国家考古队驻地。
白炽灯管嗡嗡响。
陈垣摊开三晋地图。油墨味刺鼻。
钢笔尖圈住汾水流域。墨迹洇开。
资料散落一桌:
《竹书纪年》残卷影印。“晋大旱,汾水竭...”
卫星云图。绛红色干旱标记覆盖整片黄土塬。
辐射异常报告曲线陡升。
他抽出一支烟。没点。
滤嘴捏扁了。
窗外暴雨骤至。
雨点砸铁皮屋顶。鼓点般密集。
远处山峦轮廓模糊。
闪电劈开夜幕刹那。
对面实验室窗玻璃上。
突然映出一道红衣侧影!
陈垣猛回头!
空荡的实验室。
只有离心机幽蓝指示灯闪烁。
墙角监控屏幕雪花一瞬。
有个人影在屏内深处回眸。墨发飞散。
唇形无声开合。
指向北方!
“南...”他扑到屏幕前。
指尖触碰冰冷液晶屏。
雪花点消失。只剩跳动的检测数据。
门被推开。冷风灌入。
实习生抽着鼻子:“降温了陈工。您要的西周气候分析...”
三天后。晋南。曲沃县郊。
汾水河道萎缩成细线。
龟裂的河床。白花花盐碱浮在泥上。
风卷着土腥味。黏在舌根发苦。
卡车陷在泥里。司机猛踩油门。
柴油味混着轮胎焦糊气。
“邪门!雨季河道能陷车!”司机骂咧咧。
陈垣跳下车。登山靴陷进泥沼。
拔出脚时。靴底粘着黑泥。
泥里裹着死鱼骨架。
鱼头空洞的眼眶。正对天空。
他蹲下。镊子夹起半片鱼鳃。
腮丝暗绿带黑斑。
“工业污染?”副县长擦汗。
递来的矿泉水瓶壁凝着水汽。
冰凉。
陈垣摇头。打开辐射检测仪。
探头刚插进淤泥。
蜂鸣器爆出凄厉锐响!
液晶屏数值飙升冲破阈值!
“退后!”他厉喝。
探头抽出瞬间。淤泥里咕嘟冒泡。
黑色粘稠液体涌出。
腐臭味爆炸般弥散!
像闷坏的臭鸡蛋混着烂肉。
傍晚。临时指挥部帐篷。
陈垣盯着培养皿。
污泥样本里。线状微生物疯狂扭动。
“不是常见污染物。”显微镜目镜冷冰冰硌着眼眶。
“结构像...水藻变异体。”
碎片在胸口震动。
他抓起卫星电话:“申请调用1985号绝密档案。关键词:西周地脉异动。”
电流杂音滋滋响。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陈教授。档案室火灾后...1985号只剩灰烬了。”
帐篷帘猛地掀开。
老村长佝偻着背进来。端碗热羊汤。
膻气扑鼻。
“后生。”皱纹深嵌的眼睛浑浊,“你们挖到黑龙王了。”
枯手指向河床:“那年大旱。先人开河求雨。挖出个黑玉雕的龙。当夜守河的七个人...”
他喉咙咯咯响:“全疯了。拿铲子互砍。肠子流一地。”
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
陈垣指节捏得发白。
胸口碎片突地一烫!
像被烧红的针扎进心口!
帐篷外。陡然响起犬吠。疯狂!
所有人冲出去。
河滩上。几头牧羊犬正撕咬什么。
血沫飞溅。
手电光柱劈开黑暗。
照见被狗围在中间的东西——
半截手臂粗的黑蛇!鳞片折射冷光。
蛇头己被咬碎。
碎骨里嵌着块暗绿的石头。
散发淡淡荧光。
陈垣走近时。
狗群忽然呜咽着后退。尾巴。
伏地发抖。
他俯身。镊子碰触怪石瞬间。
玄圭碎片在怀里尖鸣震动!
捡起石头刹那。
脚下大地传来沉闷轰鸣!
咔!嚓!嚓!——
河床裂开三指宽的深缝!
黑色粘液喷泉般涌出!
“跑!!!”嘶吼声响彻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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