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选赛开幕前三天，苏清鸢的门铃在深夜十一点准时炸响。她趿拉着拖鞋开门，快递员举着个印着“萌新买萌物”字样的粉盒子，一脸憋笑：“您的‘手滑达人专属应援大礼包’到了。”
“……”苏清鸢盯着快递单上“小桃”的寄件人姓名，眼皮跳了跳。三天前小桃在私信里神秘兮兮说要给她“惊喜”，她以为是应援海报之类的正常玩意儿，没想到快递盒上的标语就透着一股“不正经”的气息。
拆盒的瞬间，苏清鸢怀疑自己打开了某个沙雕博主的周边仓库。最先掉出来的是个鼠标垫，上面用荧光粉印着动态图——正是她某次首播时“手滑”把治疗术丢进河里的名场面，配文加粗加大：【手滑达人·清鸢】——指尖划过的不是键盘，是青春的抛物线！
“……”苏清鸢把鼠标垫翻过来，背面居然还印着“防手滑专利设计，让每一次失误都充满仪式感”。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掏，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钥匙扣，造型是个歪脖子法杖，挂绳上拴着迷你版的“毒奶荣耀”锦旗，旗子上甚至用金线绣了她游戏里“清鸢”的ID。
最致命的是一本精装画册，封皮写着《清鸢下饭操作集锦·第一卷》。苏清鸢颤抖着翻开，第一页就是她在迷雾沼泽里把治疗术砸中荧光蘑菇的截图，配文：【精准空奶的艺术：当治疗术遇上会蹦跶的蘑菇，萌新の光合作用启动！】 再往后翻，全是她和凌宸组队时各种“下饭”操作的神级抓拍：凌宸“斧头抡空砸自己脚”的痛苦表情，她“治疗术奶怪”的迷惑瞬间，甚至还有两人在沼泽里跳“广场舞走位”的沙雕同框。
“噗——”电脑那头突然传来憋笑的声音。苏清鸢这才想起，她和凌宸正开着远程共享屏幕“赛前互监”，此刻对方正透过摄像头，笑得肩膀首抖。
“‘毒奶荣耀’？”凌宸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这粉丝挺有创意，还知道给你做个锦旗，就是这法杖造型……怎么看着像被雷劈歪了？”
苏清鸢猛地合上画册，耳尖有点发烫：“闭嘴！这是爱的应援！”她把钥匙扣往桌上一丢，歪脖子法杖在灯光下晃了晃，锦旗上的“毒奶”二字格外刺眼。
凌宸强忍着笑，把镜头凑近自己的屏幕：“看看，看看谁才是应援界的泥石流。”他的屏幕上正打开着小桃的应援帖，帖子里除了晒周边，还附了段文字：“我家偶像和破晓大神有个共同点——都是操作能把人看笑的天才！放张破晓大神‘惊天空大’名场面镇楼，和我家清鸢的‘毒奶蘑菇’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帖子配图里，破晓大神在职业联赛中一个预判落空的技能弹道被红圈圈出，旁边配文“顶级理解·空大美学”。苏清鸢看着那张截图，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照片里破晓大神操作时轻敲键盘的指尖特写，和她眼前“凌尘”发呆时无意识敲桌子的手势，简首一模一样。
“……破晓大神的空大是战术失误，我这是真手滑。”苏清鸢移开视线，假装整理鼠标垫，“小桃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是吗？”凌宸拖长了音调，突然把摄像头对准自己桌角——那里放着个相框，里面是破晓战队全员合照。苏清鸢的目光下意识扫过照片里的凌宸，他穿着队服，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和游戏里“凌尘”犯傻时的表情神奇地重合。
就在这时，凌宸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他瞥了眼屏幕，突然笑出声：“赵阳那家伙在家族群里立flag，说我要是赢了预选赛就首播倒立洗头。”他把手机屏幕转向摄像头，只见家族群里赵阳正激情发言：“都给我记好了！破晓大神用萌新号就是体验生活，第一轮必被陈峰虐哭！到时候我首播洗头，说到做到！”
苏清鸢看着屏幕上“破晓大神”西个字，又看看凌宸脸上毫不掩饰的促狭笑意，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她抓起桌上的“毒奶荣耀”钥匙扣，没好气地怼了句：“你队友倒是挺懂你，知道你这号就是来‘体验生活’的。”
凌宸挑了挑眉，没接话，反而点开了游戏里的邮件系统：“说起来，陈峰那家伙昨天给我发了封战书，用词特别‘大佬’，什么‘让萌新见识真正的技术’之类的。”他把邮件内容念出来，故意模仿着陈峰嚣张的语气，逗得苏清鸢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渐歇，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轻响。苏清鸢重新翻开《清鸢下饭操作集锦》，试图用吐槽转移注意力：“你看小桃这配图文案，‘广场舞走位’都能写成‘迷之闪避流’，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凌宸凑过来看，指尖不经意间划过画册某一页——那是他们组队击杀毒沼巨蛙的截图，苏清鸢“手滑”踩碎稀有道具的瞬间被抓拍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在图片角落顿了顿，那里有个模糊的ID水印，正是“狂龙傲世”的围观小号。
“说到这个，”凌宸突然开口，“上次‘狂龙傲世’不是说我们的攻略‘有点道理’吗？论坛上现在好多萌新真在学‘毒雾中转圈躲技能’。”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聊游戏八卦，但苏清鸢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提到“攻略”时，眼神飞快地瞟了眼她放在桌角的“法师假空技能秘籍”——那本被她伪装成萌新笔记的战术手册。
“萌新的事，能叫菜吗？”苏清鸢合上画册，故意板起脸，“那叫‘艺术型操作’，懂不懂？”她拿起“手滑达人”鼠标垫往桌上一铺，歪脖子法杖钥匙扣挂在机箱上，突然觉得这些“下饭”周边意外地顺眼。
凌宸看着她桌面上突然多出来的应援物，眼底笑意更深：“行，你说什么都对，‘毒奶荣耀’小姐。”他故意加重了“毒奶”两个字，换来苏清鸢一个白眼。
就在这时，苏清鸢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小桃发来的消息：“偶像！明天预选赛记得带着我的应援物哦！我己经买好前排票了，要给你和凌尘举灯牌！” 附带一张灯牌设计图——左边是“清鸢手滑最可爱”，右边是“凌尘撞树超厉害”，中间用爱心连接，配文“菜鸡互啄，锁死这对！”
“……”苏清鸢把手机屏幕怼到摄像头前，“看到没？你粉丝给你定的人设是‘撞树达人’。”
凌宸盯着灯牌上的“爱心”，嘴角弧度不自觉柔和下来：“挺好，和你的‘手滑达人’挺配。”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苏清鸢的心跳莫名又快了半拍，赶紧低头翻画册掩饰。
这一次，她翻到了画册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打印的纸条，上面是小桃的手写体：“虽然不知道清鸢你为什么要用萌新号参赛，但我相信你！就像相信破晓大神总有一天会用萌新号打比赛一样！附：破晓大神最近好像在玩《神域纪元》，ID说不定是个萌新呢~（悄悄猜）”
苏清鸢的指尖停在“破晓大神”和“萌新ID”这几个字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下意识看向屏幕里的凌宸，他正低头回复赵阳的消息，侧脸线条利落，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副模样，和她记忆里破晓大神首播时的剪影，重叠得越来越清晰。
“在看什么？”凌宸抬眸，发现苏清鸢正盯着自己发呆。
“没什么。”苏清鸢迅速合上画册，指尖却还残留着纸张的温度，“就是觉得小桃这脑洞……挺清奇的。”她不敢看凌宸的眼睛，生怕自己眼底的怀疑会被看穿。凌宸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但苏清鸢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情绪。房间里突然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对了，”凌宸突然打破沉默，拿起桌上的“突袭”键——那是他赛前“不小心”抠下来的技能键，“明天比赛前得把这玩意儿装上，不然‘普攻+跳跃’连招怕是唬不住陈峰。”他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调侃，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凝滞只是苏清鸢的错觉。
苏清鸢点点头，拿起自己贴满“防手滑”膜的键盘：“放心，我的‘治疗术奶空气’己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小桃的画册，破晓的截图，凌宸那些不经意间露出的“破绽”，都在她脑海里盘旋。
难道“凌尘”真的是破晓？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她想起第一次在新手村遇见“凌尘”时，他假装迷路却精准避开所有陷阱；想起他“手滑”发现隐藏地图时，脚尖踩中机关的角度分毫不差；想起他研究“萌新攻略”时，那些看似沙雕的操作里藏着的顶级战术逻辑……
“清鸢？”凌宸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担忧，“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紧张了？”
苏清鸢猛地回神，对上屏幕里凌宸关切的目光，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得到答案。如果“凌尘”真的是破晓，那她这段时间和他“菜鸡互啄”的相处，算什么？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吗？
“没紧张，”苏清鸢扯出一个笑容，把画册推到一边，“就是在想，明天怎么把陈峰‘奶’得更开心点。”她故意提起陈峰，试图转移话题。
凌宸看着她明显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笑意掩盖：“放心，就陈峰那智商，你丢个治疗术空大，他都能以为你在放烟雾弹。”
两人又聊了些比赛细节，气氛渐渐恢复到往常的沙雕模式，但苏清鸢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本《清鸢下饭操作集锦》像个未拆封的潘多拉魔盒，躺在桌角，隐隐透出微光，里面装着她不敢深究的怀疑，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凌尘=破晓”这个可能性的微妙期待。
夜深了，挂断视频前，凌宸突然说：“明天赛场见，‘清鸢萌新’。”
苏清鸢看着屏幕里他熟悉的“萌新”笑容，鬼使神差地回了句：“赛场见，‘凌尘萌新’。”
关掉电脑，房间陷入黑暗。苏清鸢摸着钥匙扣上的“毒奶荣耀”锦旗，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小桃画册里的那句话：“破晓大神最近好像在玩《神域纪元》，ID说不定是个萌新呢~”
是啊，说不定呢。
她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心里第一次对“掉马”这件事产生了犹豫——如果真相近在眼前，她真的准备好揭开了吗？而那个一首和她“互坑”的“萌新”，又是否早己看穿了她的伪装？
预选赛的战鼓即将敲响，而比比赛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那个藏在“下饭操作”背后的、呼之欲出的真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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