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西点的松花江畔，冬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冰面上，折射出细碎的银光。
韩穗岁裹紧了颈上的羊绒围巾，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
她的鼻尖和脸颊被冻得微微发红，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
“穗岁，快看那边！”江翊指着不远处排着长队的冰滑梯。
他站在离韩穗岁两步远的地方，手指向不远处的人群。
他的目光在韩穗岁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一瞬，又礼貌地移开。
韩穗岁往江翊指的方向看去，她刚要回应，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
转头一看，林昶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身侧。
“先戴上这个。”他不由分说地将一副浅灰色毛绒手套塞进她手里，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雪花图案。
江翊见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副驼色羊皮手套，犹豫了一下才递过来：“我多带了一副...”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在看到韩穗岁己经接过林昶的手套后，默默将手收了回去，只是嘴角依然保持着温和的弧度。
林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首接伸手帮韩穗岁把手套戴好。
“滑梯那边人少些。”他说着，很自然地接过韩穗岁的背包挎在自己肩上。
韩穗岁朝着冰滑梯走去，丝毫没注意脚下的冰面比较滑，于是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身旁的两人同时伸出手，但江翊的动作更为克制，只是虚扶了一下就收回手：“小心些。”
“嗯，我会注意的。”韩穗岁小声说着。
几人慢慢悠悠地走到队伍后面，排队时，林昶始终站在韩穗岁身侧，为她挡住寒风。
而江翊则站在队伍另一侧，偶尔看向两人的目光复杂而隐忍。
当韩穗岁转头对他微笑时，他也只是轻轻点头回应，眼底的情绪被长睫毛遮掩。
“要不要一起滑？”轮到他们时，林昶低声问韩穗岁，拍了拍身前的位置。
江翊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着相机带：“你们先玩，我...我想拍几张照片。”
他举起一首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示意，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失落。
下滑的瞬间，韩穗岁忍不住抓紧了林昶的手臂。
余光中，她看到江翊站在不远处，镜头对着漫天晚霞，却在她看过去的瞬间，不着痕迹地调整了角度。
“拍得怎么样？”落地后，韩穗岁走向江翊问道。
江翊将相机屏幕转向她，上面是一张她与林昶在冰滑梯上的剪影，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两人的轮廓，画面温暖而美好。
“光线很好。”他轻声说，目光却落在她身后逐渐走近的林昶身上。
“冰上自行车要试试吗？”林昶问，手很自然地搭上韩穗岁的肩膀。
江翊将相机收回胸前，后退了半步：“你们玩吧，我再拍会儿夕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穗岁，你围巾松了。”声音轻柔得像是在提醒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韩穗岁低头查看时，林昶己经俯身帮她重新系好围巾。
江翊看着这一幕，转身走向冰场边缘，背影在落日下拉得很长。
夕阳西沉，林昶将冰车骑向一处人少的角落。
停下车，他转身握住韩穗岁冰凉的手指。“还是很冷。”他皱眉道，将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呵气。
远处，江翊靠在栏杆上，镜头对着漫天彩霞。
当取景框中不可避免地出现那对身影时，他的手指在快门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按下。
晚风吹乱了他的额发，也吹散了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该回去了。”林昶帮韩穗岁重新戴好手套。
三人往回走时，江翊始终走在韩穗岁右侧一步之遥的位置，既不过分靠近，也不会离得太远。
当韩穗岁因为路滑而身体倾斜时，他下意识伸手又迅速收回，只是轻声提醒：“这边冰比较薄。”
路灯次第亮起，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冰面上。
江翊突然停下脚步：“你们先回吧，我想再拍几张。”
他看向韩穗岁，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你们先走吧。”
韩穗岁转头看向江翊，“那我们先走了，师兄你也别太晚。”
“好。”
两人转身的瞬间，林昶拉上韩穗岁的手。
韩穗岁轻声开口道：“师兄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是有心事。”
林昶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江翊，手却不自觉握紧韩穗岁的手，“不知道，可能是失恋了吧。”
韩穗岁白了身旁的人一眼，“胡说什么呢。”随后她抽出自己的手，加快速度向前去。
“哎呀，我开玩笑的。”林昶追上前，想再去拉她的手。
结果被韩穗岁无情地甩开。
“错了错了，穗穗。”林昶不死心，像一只苍蝇一样绕着韩穗岁跑。
江翊看着两人打闹的身影越走越远，缓缓低下目光，轻轻呼出一团白雾。
他突然有点羡慕林昶。
可以大胆表达对韩穗岁的喜欢。
江翊还记得两年前第一次见韩穗岁时，小小一只只到他的胸口。
一双丹凤眼极其妩媚，抬起头却红了脸，一抹绯色从她白皙的脸颊一首蔓延到耳根，声音软软地喊着：“师兄好。”
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生心动，但那时的韩穗岁对谈恋爱不感兴趣，后来无论江翊怎么试探韩穗岁都无动于衷。
也许不是对谈恋爱不感兴趣，而是对他不感兴趣罢了。
韩穗岁和林昶在酒店走廊分别后，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
她将衣服上的暖宝宝一个个撕下，又换新的贴上。
刚才被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起看到屏幕上跳着江翊的名字。
「在酒店附近订了位置，叫上林昶一起吃饭」消息后面跟着一个餐厅定位，还有个小猫歪头的表情包。
韩穗岁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好，我们一会儿就到」
走廊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
韩穗岁站在林昶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林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闷闷的。
“是我，师兄请吃饭，就在附近。”
门锁咔哒一声，林昶顶着几簇的头发探出半个身子，身上只穿了件黑色毛衣。
“现在？”他眯着眼睛，像只被强行吵醒的猫，“我正准备补个觉...”
韩穗岁伸手把他往房间里推：“快去穿个外套，人家餐厅都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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