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穗岁将行李箱平放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手指轻轻拨开密码锁。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箱盖弹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飘出来。她蹲下身，开始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一件件取出，放在酒店的大床上。
窗外，哈尔滨的冬日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在积雪覆盖的屋顶上跳跃。
韩穗岁走到窗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厚重的窗帘。瞬间，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映入眼帘——远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绿色穹顶在白雪中显得格外醒目，近处街道上的行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阳光照在积雪上，折射出钻石般的光芒。
“真美。”她轻声感叹，掏出手机，调整角度拍下了这幅冬日画卷。
指尖轻点，照片发给了柳悦，附言：「来哈尔滨玩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特产。」
几乎是瞬间，手机就震动起来。
柳悦回复道：「哇哇哇，好好看，我也好想去！！！」后面跟着三个眼冒爱心的小黄脸表情。
韩穗岁笑着打字：「等下次你有时间我们就来。」
柳悦秒回一个疯狂点头的兔子表情包，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你一个人去的吗？」
韩穗岁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如实回复：「还有林昶和江翊。」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柳悦的来电显示。
韩穗岁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不是吧韩穗岁！”柳悦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听筒，“你这哈尔滨之旅是什么修罗场啊？！”
韩穗岁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柳悦的声浪过去才重新贴近耳朵：“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她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被角。
“还不夸张？”柳悦的声音压低了些，但依然充满戏剧性，“一个是陪了你两年的江翊，一个是喜欢了你三个月的林昶，现在你们三个一起在哈尔滨？这剧情放电视剧里都能演二十集好吗！”
“其实我对林昶也有几分喜欢。”韩穗岁顿了顿，继续说道：“但你知道我的情况……”
电话那头，柳悦叹了口气，声音柔软下来：“穗岁，慢慢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不是所有感情都会那样的。”
“其实...”柳悦突然换上了调侃的语气，“我觉得和林昶谈挺好的，起码他长得帅，你也不吃亏。”
“柳悦！”韩穗岁哭笑不得，“我不允许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才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
“好好好，你不随便，”柳悦笑着投降，“对了，下个月我回老家顺便来杭州看看你，给你过个生日。”
“真的吗？”韩穗岁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终于有空了？”
“是啊，”柳悦的声音里带着释然，“我要把这边的工作辞了，回老家开个蛋糕店。”
韩穗岁愣住了，眼前浮现出大学时柳悦在宿舍用小烤箱尝试各种蛋糕配方的样子。
那时候柳悦就常说：“等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要开一家自己的蛋糕店，每天闻着奶油和面粉的香味醒来。”而现在，她真的要实现这个梦想了。
“好，”韩穗岁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支持你。”
“那就这样说定了，”柳悦似乎也被情绪感染，声音轻快了些，“我得挂电话去忙了，你...好好享受哈尔滨，也好好想想自己的事。”
挂断电话后，韩穗岁坐在床边发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林昶发来的消息：「我和江翊在门口等你，一起去中央大街？」
韩穗岁深吸一口气，回复道：「好的，马上来」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景，然后拿起羽绒服和围巾。
房门打开的瞬间，两张风格迥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面孔同时映入韩穗岁的眼帘。
“走吧，我们去吃午饭。”江翊首起身子，运动鞋在酒店地毯上碾出半个圆弧。
她低头检查房卡时，一阵冷冽的松木香悄然靠近。
林昶默不作声地接过她手中的围巾，修长的手指在羊绒布料间穿梭，帮她系了个既保暖又不显臃肿的结。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等韩穗岁反应过来时，耳尖己经悄悄泛红。
“东方饺子王怎么样？”江翊突然插到两人之间，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的美食推荐，“就在中央大街侧巷，走过去七分钟。”
就这样，韩穗岁像被两堵人墙护送着走进电梯。
江翊在左，林昶在右，她站在中间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包围——左侧是江翊身上散发的，如同冬日壁炉般令人放松的暖意；右侧则是林昶那种带着雪后松林清冽感的微凉。
中央大街的积雪被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林昶突然蹲下，从地上捞起一捧雪，眨眼间就捏成个圆滚滚的小雪人，放在路边的铁艺长椅上。
“送你的临时向导，”他笑着指指雪人用树枝做的胳膊，“等会儿它要是化了，就说明我们玩得太久该回酒店暖和了。”
韩穗岁正要掏出手机拍照，江翊己经举起他的专业相机。
快门声轻响，取景框里不仅收进了憨态可掬的雪人，还有她半蹲着与雪人平视时，睫毛上沾着雪花的模样。
“居然带了相机？”林昶盯着那台价值不菲的徕卡，喉结滚动了一下——这可比他手机里那些滤镜高级多了。
饺子馆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
等餐时，江翊从相机包里取出绒布擦拭镜头，金属部件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哑光。
林昶的视线在那堆专业设备上停留太久，首到服务员端上三色拼盘饺子才猛然回神。
“尝尝这个馅的。”林昶抢先夹起金黄色的饺子，手腕一转便稳稳落在韩穗岁碟中。
饺子皮薄得透光，在醋碟里轻轻颤动。
与此同时，江翊的筷子无声地推来一小碟店家特制的辣椒油。
韩穗岁低头咬破饺子皮的刹那，余光瞥见两个男人隔空交汇的视线。
林昶挑眉的动作像在宣战，而江翊只是平静地旋开镜头盖，将相机调到人像模式。
“一会儿去圣索菲亚大教堂，”江翊突然开口，镜头对准正在偷瞄他的韩穗岁，“给你拍照。”他说话时喉结在黑色高领毛衣的包裹下微微滑动，像雪原上突然显现的鹿影。
“好呀。”韩穗岁抿嘴笑起来，唇边沾着一点辣椒油。
江翊的指尖在餐巾纸上停顿半秒，最终却只是将纸推到她手边。
林昶的筷子在醋碟边缘敲出清脆的声响。
他盯着江翊调整光圈的手指，太可恶了，他怎么就忘了带相机！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
江翊的相机静静躺在桌面上，取景框里还留着方才抓拍的画面：韩穗岁望着林昶手中的雪人微笑，而她身后橱窗的倒影里，恰好映着举起相机默默记录这一刻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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