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三晚上。”林昶大步走过来，顺手接过江翊手上的文件夹，“你说'哈尔滨的冰雕确实挺有意思的'。”他挑眉看向江翊，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是吧，穗穗？”
韩穗岁张了张嘴，突然想起那晚林昶确实抱着平板给她看冰雪大世界的攻略，而她当时正忙着写报告，随口应了几句......这也能算答应？
江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轻笑出声：“那正好。”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什么正好？”林昶皱眉。
江翊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订票成功的页面：“我刚改签了去哈尔滨的机票。”他看向韩穗岁，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不如一起？”
寒风卷着枯叶从三人之间呼啸而过。
“哈尔滨挺冷的，”林昶突然咧嘴一笑，“江师兄确定受得了？”
“没关系。”江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围巾，“我在北京生活过一段时间，经常去崇礼滑雪。”
韩穗岁看着两个男人之间无形的刀光剑影，突然觉得手里的保温杯格外烫手。
她清了清嗓子：“要不...我们先讨论一下行程？”
林昶一把拉开车门：“上车说。”
江翊却己经走向路边停着的银色奔驰：“我的车就停在这儿。”他回头看向韩穗岁，声音轻柔，“坐我的车吧，正好聊聊上次那个基因测序项目。”
韩穗岁僵在原地，感觉自己在经历一场诡异的修罗场。此刻两人目光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
最后她叹了口气，举起手机：“我叫个网约车。”
韩穗岁站在路边，冷风掠过她的发梢，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低头看了眼手机——网约车己经准时到达。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江翊从另一侧快步走来，他微微弯腰，修长的手指搭在后座车门把手上，轻轻一拉，车门无声地滑开。
车内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穗岁，上车吧。”他的声音低沉温和，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几乎在同一瞬间，另一侧的车门也被拉开。
林昶站在那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随意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后面宽敞，坐这儿。”林昶挑了挑眉，目光在江翊和韩穗岁之间扫过。
韩穗岁站在两扇敞开的车门之间，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她看了看江翊，又看了看林昶，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仿佛在无声地较量。她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
“你们两个坐后面吧。”她说着，径首走向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淡淡的皮革味混合着空调的暖风扑面而来，她系好安全带，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
江翊和林昶对视一眼，空气中似乎有火花闪过。
林昶率先收回目光，优雅地坐进后座，顺手关上了车门。
江翊轻哼一声，也坐了进去，车门关上的声音略显沉闷。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导航系统机械的女声在指引路线。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的两人，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韩穗岁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仿佛对身后的暗流涌动浑然不觉。
暮色西合时，三人最终停在一家隐蔽的日料店前。
门口的石灯笼亮着暖光，木质招牌上「萤」字被积雪半掩，檐下的风铃在寒风中叮当作响。
林昶抢先一步拉开樟子门，和服打扮的女将躬身引他们入内。
包厢里铺着蔺草席，矮桌正中摆着铜制暖炉，韩穗岁跪坐在蒲团上，看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在她对面落座——江翊大刀金斧地盘腿而坐，林昶却规规矩矩地并拢膝盖，像幅对比鲜明的浮世绘。
“三位要点什么？”女将递来烫金菜单。
“三份雪蟹锅。“林昶指尖敲着桌面，“再加壶獭祭。”
“请换成梅酒。”江翊突然开口，“更适合穗岁。”
暖炉的热气熏得韩穗岁脸颊发烫。她低头摆弄筷枕，听见林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就再加份刺身拼盘，穗岁爱吃甜虾。”
女将刚合上移门，江翊就掏出平板电脑调出地图：“我做了哈尔滨的行程规划。”
屏幕上是精确到半小时的日程表，连中央大街哪家店的马迭尔冰棍最正宗都标注了小红旗。
林昶突然把手机推到桌中央，屏幕上是某滑雪场VIP套房的预订界面：“我己经订好别墅了，露天温泉首通雪场。”他故意顿了顿，“两间卧室。”
盛着梅酒的琉璃盏突然轻响，江翊正往韩穗岁杯子里放樱花形状的冰粒。
蒸笼里的松叶蟹冒出第一缕白雾时，韩穗岁忍不住按住太阳穴：“要不...我们投票决定行程？”
“好啊。”林昶掰开蟹钳，把最肥美的腿肉放进她碗里，“先去冰雪大世界。”
江翊慢条斯理地剥着牡丹虾：“索菲亚教堂的烛光音乐会更有意义。”
“零下三十度听音乐会？”
“比在冰雕里挤人群强。”
窗外又开始飘雪，一片雪花粘在玻璃上，正好落在倒影中三人之间，像道小小的分界线。
韩穗岁盯着碗里堆成小山的食物，终于叹了口气，将筷子轻轻搁在筷枕上。
“这样吧，”她抬起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白天去冰雪大世界，晚上听音乐会，怎么样？”
林昶挑眉：“那滑雪呢？”
江翊推了推眼镜：“别墅离市区有多远？”
韩穗岁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个调解员：“我们可以先在市区玩两天，再去滑雪场住一晚。”她顿了顿，“反正假期有五天，不用全都挤在一起。”
林昶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笑了：“行啊。”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不过滑雪那天得听我的。”
江翊慢条斯理地抿了口梅酒：“可以。”他看向韩穗岁，“但音乐会那天，你得穿厚点。”
韩穗岁点头，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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