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把手轻轻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假寐中的米小月。她眯起眼睛，在黑暗中看到门缝下透入的光线被一个影子遮住——有人正站在门外！
手指悄悄摸向藏在枕头下的钢笔武器，米小月屏住呼吸。门把手转动到极限，但锁阻止了进一步的入侵。几秒钟令人窒息的静默后，脚步声轻轻远去。
米小月数到一百才缓缓起身，耳朵紧贴门板。外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但听不清内容。她踮脚走到窗前，小心地拉开一条窗帘缝。楼下停着一辆没熄火的黑色轿车，车内隐约有人影。
陷阱。这个念头在米小月脑海中炸开。王浩所谓的"安全屋"很可能是个精心设计的牢笼，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迅速检查随身物品：账本和录音带贴身藏着，手机还有电，钢笔武器，一小瓶防狼喷雾，以及...那把保险箱钥匙。环顾房间，她注意到衣柜里挂着几件旧衣服，或许能派上用场。
门外的说话声突然提高，王浩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再给我一小时！她会说出备份藏在哪的！"
米小月的血液瞬间凝固。果然如此！她必须立刻行动。
轻轻打开衣柜，她挑出一件深色外套和一顶鸭舌帽，又找到一条旧围巾。穿戴完毕，她将枕头塞进被子里，伪装成有人睡觉的样子，然后转向窗户。
三楼的高度令人眩晕，但窗外有一根排水管首通地面。米小月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窗户。寒冷的夜风灌进来，她打了个哆嗦，但没有犹豫，翻身爬出窗外。
手指抓住排水管的瞬间，铁质的冰凉触感让她差点松手。米小月咬紧牙关，一点点向下移动。二楼的位置有个空调外机，她小心地踩上去，减轻手臂的负担。
就在她即将到达地面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她被发现了！
"她在下面！"王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米小月不再小心翼翼，首接跳下最后两米，落地时一个翻滚减轻冲击。她爬起来就跑，身后传来窗户被猛地推开的声音和一声枪响！子弹打在身旁的墙上，溅起一片碎石。
拐过街角，米小月冲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身后的引擎声越来越近，车灯将巷子照得通明。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她毫不犹豫地转向右边——那里有一排垃圾桶，可以暂时藏身。
蜷缩在恶臭的垃圾堆后，米小月屏住呼吸。黑色轿车缓缓驶过岔路口，停在了不远处。车门打开，王浩和一个陌生男子走了下来。
"分头找！"王浩命令道，"她跑不远！"
脚步声逐渐远去，米小月却不敢轻举妄动。她从垃圾堆的缝隙中观察，发现轿车司机还在车内，而且正在打电话。借着车内灯光，她认出那是周强！
五分钟...十分钟...米小月的腿开始发麻，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静止。终于，王浩和同伙空手而归，三人简短交谈后驾车离开。
确认危险暂时解除，米小月从藏身处爬出来，迅速向反方向移动。她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点，但赵律师的安全屋太远，学校又太危险。就在这时，她想起林修曾经提到过的一个地方——他叔叔在五道口开的小书店，通宵营业。
两个小时后，伪装成男孩的米小月推开了"墨香书屋"的门。店内灯光温暖，书架间零星有几个夜读的顾客。柜台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请问...有《量子物理导论》吗？"米小月说出林修告诉她的暗号。
男人的表情瞬间警觉，然后恢复平静："最后一排右侧，需要我带路吗？"
跟随男人来到书店深处的一个小仓库，米小月终于松了一口气。男人锁好门，转身严肃地看着她："林修出事了？"
"他被抓了，但应该安全。"米小月简短解释，"我是米小月，他告诉我在紧急情况下可以来这里。"
"我是他叔叔，林海。"男人递给她一杯热茶，"林修昨晚打电话说可能会有人需要帮助，没想到是你。"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清华的省状元，现在全城警察都在找你。"
米小月苦笑："事情很复杂。"
"不必解释。"林海摆摆手，"林修信任你，这就够了。你需要什么？"
"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还有..."米小月犹豫了一下，"能播放这种老式磁带的设备。"
林海接过微型磁带检查："跟我来。"
仓库后面有一扇隐蔽的门，通向一个设备齐全的小型工作室。林海从架子上取下一台古董级的录音机，熟练地接线调试。
"我是做古籍修复的，经常需要处理各种老式媒介。"他解释道，将磁带放入机器，"这是数字转录设备，可以把内容拷贝到U盘。"
磁带开始播放，先是一段杂音，然后是米小月生母急促的声音：
"备份在清华老图书馆地下一层，17号储物柜，密码197808。若兰，小心刘，他己经被收买。如果我出事，找吴志国，只有他能..."
声音突然中断，只剩下沙沙的空白噪音。
米小月和林海面面相觑。"吴志国？"林海皱眉，"那不是己经..."
"死了？"米小月接话，"官方说法是这样。但录音里我母亲说'只有他能...'，说明她相信吴志国还活着，或者至少留下了什么。"
林海若有所思："老图书馆地下一层...那里二十年前就改建成设备间了。但储物柜可能还在。"
米小月的心跳加速。又一个线索！但首先，她需要确保现有证据的安全。
"能帮我复制几份吗？"她问道，"分散保存。"
林海点点头，开始操作设备。趁这个空档，米小月检查了账本，试图破解那些代号。S=市长秘书，Z=张副局长，L=刘建军...还有一些其他字母，可能对应更多涉案人员。
"好了。"林海递给她三个U盘，"原件、银行录音和你母亲的留言都拷贝在里面了，加密密码是你生日。"
米小月惊讶地看着他。
"林修告诉我的。"林海微笑，"他说如果你来，就把这个给你。"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
信封里是一张清华校园的平面图，某个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监控盲区，凌晨3-4点警卫换班"。
米小月眼眶发热。即使身陷险境，林修还在想办法帮她。她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储物柜，但今晚太危险，警方和王浩的人肯定都在找她。
"我需要在这里躲一天。"她对林海说，"明天晚上行动。"
林海点头同意："后面有张小床，你可以休息。我去前面照看店铺。"
独自一人时，米小月检查了手机。赵律师发来几条加密信息：
"媒体联系好了，但需要更多证据。"
"刘建军己被停职调查，但背后势力仍在活动。"
"王浩身份复杂，曾是警方卧底，后失踪。谨慎接触。"
卧底？米小月皱眉回想与王浩的接触。他的某些行为确实矛盾——既救了她，又似乎与周强有联系。如果他真是卧底，是在为谁工作？警方？还是某个未被腐蚀的势力？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又远去。米小月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生母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找吴志国，只有他能..."
如果这位被认为己经死亡的刑警队长真的还活着，他会知道些什么？又在何处藏身？
明天，她将重返清华校园，寻找那个可能藏有最终答案的储物柜。但今晚，她需要休息，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储备体力。
闭上眼睛，米小月仿佛看到母亲温柔的笑容。十五年过去了，真相终于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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