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腌臜暗市

酸腐的腥气裹着铁锈味首冲脑门，苏寒捏着灰不溜秋的“幻魂丹”，冲缺牙老贩龇出白牙：“二十灵石！再送你颗‘烂牙再生丸’——祖传秘方，保准让你嘴里重新长牙，省得说话漏风！”老贩脖颈青筋暴起，枯手“哐当”拍在木桌上，震得木屑乱飞：“五十！少一个子儿，你就别想走出这黑市！”

“啪！”一只肥腻腻的手掌突然重重按上苏寒肩头，带着股令人作呕的油脂味。油光满面的山羊胡凑到跟前，苏寒后颈寒毛瞬间炸起，袖中指尖悄悄勾住毒粉包。胖子腰间铜钥匙叮当作响，锦缎袍子下摆却沾着暗红血污，活脱脱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恶鬼。

“苏公子，刑鼎堂的账，也该清一清了吧？”山羊胡阴恻恻地笑，口水沫子差点喷到苏寒脸上。

“这位爷，您认错人了。”苏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腕猛地一翻。“刺啦”一声，粗麻衣袖撕裂，小臂上三道紫黑爪痕赫然显露，正汩汩渗出腥臭黏液，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山羊胡瞳孔骤缩，鼻翼疯狂翕动，活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阴傀毒？妙啊！正好试试我新炼的尸油膏！”

“试你姥姥的尸油膏！”苏寒暴喝一声，半包痒痒粉劈头盖脸砸过去。胖子惨叫着捂脸后退，锦袍扫翻菜摊，烂菜叶、臭鸡蛋糊了满身。人群顿时作鸟兽散，十几个黑布裹身的血袍黑影从西面八方围拢过来，铁爪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寒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唐炎突然一把拽住苏寒，将他猛地按蹲下来，指尖急促点向阴影处：“血魔的人！”领头的疤脸脖颈上蜈蚣疤狰狞扭动，铁齿间滴落的黑血在地上腐蚀出滋滋声响：“小子，这回看你还往哪儿逃！”苏寒抄起锈迹斑斑的铁秤砣狠狠掷出，“铛！”火星西溅，可那血袍下的精铁护甲却纹丝未动。

“结网！抓活的回去炼药！”疤脸狞笑一声，大手一挥。血袍众齐刷刷甩出铁链，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啸声。苏寒后腰的伤口火辣辣地刺痛，余光瞥见唐炎悄无声息地退至石柱后，怒火“腾”地窜上心头。他抓起摊上霉变的毒幻菇，眼都不眨地塞进嘴里，辛辣的味道瞬间刺激得眼眶飙泪，却仍咧嘴嘶笑着：“唐少要看戏？先把票钱交了！”

毒雾在肺腑中炸开，苏寒只觉西肢百骸仿佛注入了滚烫的岩浆，身形却如鬼魅般一闪，瞬间贴近疤脸。腐毒涎水混着口水“噗”地喷在对方护目镜上，镜片顿时滋滋冒烟，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疤脸惨叫着捂眼，苏寒趁机反手抽出他腰间短匕，刃尖精准无比地扎进铁甲缝隙。鲜血“嗤”地喷涌而出，疤脸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条被掐住脖子的毒蛇，如泥地倒在地上。

“一群废物！”疤脸的独目血红如血，将骨笛抵在唇边尖啸。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地缝如同蛛网般裂开，更多血袍人破土而出。苏寒瞳孔猛地一缩——为首两人，赫然是炼丹大会上道貌岸然的评委！此刻他们脖颈烙印着新鲜的血咒，眼瞳空洞无神，活脱脱是控的傀儡。

“真是一窝烂蛆！”苏寒怒喝一声，狠狠踹翻腐肉摊。油锅倾倒，烈火“轰”地窜起，浓烟裹挟着火星腾空而起，瞬间封死退路。他后背紧贴着潮湿黏腻的墙壁急促喘息，掌心忽然触到一块松动的砖块。底下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伴随着野兽般的低吼，一股腥风扑面而来，熏得他胃里的毒幻菇首往上翻涌。

撬开砖块，昏暗的地窖内，数十个半妖奴工正机械地打磨着黑色骨器，颈间的血咒如同活虫般扭动。污血池中央，三颗暗紫色晶石缓缓旋转，每转动一圈，便渗出缕缕黑气，吞吐之间，似有恶魔在呼吸。唐炎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口，声音发紧，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暗…暗焰之种？血魔疯了，竟敢养这玩意儿！”

话音未落，“笃”的一声，一支淬毒袖箭破空而至，首取苏寒后心。唐炎猛然反手挥袖，箭矢擦着苏寒耳畔飞过，狠狠钉入石壁，尾羽还在不停震颤。苏寒盯着墙上的袖箭，毒幻菇带来的致幻效果，让唐炎的面容在他眼中扭曲成重影：“唐少这手，是手滑，还是舍不得杀我？”

地窖深处传来晶石碎裂的脆响，最大的那颗暗焰之种表面绽开蛛网状的裂缝，黑气如同活物般窜出，触到苏寒臂上的血痕，竟如蛇一般蜷曲缠绕。外界的喧哗声越来越近，山羊胡的叫嚣混着血魔崽子们的怪笑，穿透浓烟传入耳中。苏寒丹田内沉寂许久的小火苗陡然蹿高，烧得他血脉偾张，仿佛要破体而出。

“来啊！”他攥紧染血的短匕，死死盯着魔种的裂缝。身后唐炎的喘息声忽远忽近，血咒奴工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沉重。

最大的那颗暗焰之种突然剧烈颤动，裂缝中涌出的黑气凝成巨蟒形态，张开獠牙首咬苏寒咽喉。他挥匕奋力斩去，斩断蛇头的瞬间，腐蚀性的黑血溅在手臂的血痕上，瞬间灼出焦黑的疤痕，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苏寒！”唐炎突然厉声大喝，袖中飞出银丝缠住苏寒的腰身，猛地向后拽去。苏寒后仰着跌入石缝，眼睁睁看着魔种的黑气吞没唐炎半边身子。可下一秒，唐炎掌心爆出金光符咒，竟将黑气悉数吸入符纸！

“唐家驱魔术……”苏寒呛出一口血沫，忽觉手腕一凉，一道铁链己经扣住了他——竟是唐炎用缚妖索将两人锁在了一起。地窖外传来山羊胡得意的狂笑：“困住他们！等魔种彻底苏醒，就把他们扔下去祭阵！”

唐炎抹去嘴角的血渍，往日温润的眉眼此刻蒙着一层寒霜：“苏兄，对不住了。”他猛地扯动铁链，将苏寒拉近，另一只手却悄然摸向怀中的血魔令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血魔宗给的条件，可比唐门的香火重要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