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努力回忆，最终摇摇头：“太久了…只记得…他手臂上…有个像眼睛的刺青…”
“甜水记”后院安静的储藏室。芸娘将竟天和符玄带进来，关好门，神情严肃：“竟天太卜，符玄姑娘，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告诉你们。”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女士烟荷包，“这是冷烟妹子…出事前最后一次来喝茶，忘在我这儿的。我本想洗净还她…结果在里面发现了这个。”
她小心翼翼地从荷包里倒出一枚小巧的、非金非玉的黑色菱形薄片，薄片中心有一个细微的红色光点，如同活物般缓缓脉动。
“这是什么？”符玄好奇地问。
竟天瞳孔一缩：“微型追踪器？还是…监听装置？”他立刻用灵力包裹薄片探查，脸色一变：“不是常规科技！有微弱的…精神波动残留！像…生物制品？”
芸娘点头：“我偷偷找人看过，都说不认识。冷烟妹子把它藏得这么深…肯定很重要。而且…”她压低声音，“
就在罗睺出事前几天，店里来了几个生面孔，穿着打扮像行商，但眼神很不对。他们坐的位置，正好能听到冷烟常坐的雅座谈话。其中一个…手臂上似乎有块疤，形状…有点像眼睛。”
眼睛刺青？符玄和竟天立刻想到了柳七的线索！冷烟很可能早己被监视，甚至这装置就是对方植入的！她拼死一搏，是否也与此有关？
星槎港新规划的仓储区办公室。老赵穿着整洁的新制服，正对着光屏努力整理电子账目，虽然依旧慢，但很认真。竟天和符玄来访，他紧张地站起来。
“老赵，放松，不是查账。”竟天摆摆手，“找你问点旧事。阎青时期，你经手过一批…标记为‘古董残骸’的异常入库，还记得具体接收时的细节吗？尤其是…负责押运的人。”
老赵努力回忆：“记…记得一点…那批货很怪…箱子封得死严…上面贴着看不懂的符…押运的星槎也不是常见的型号…
黑乎乎的…像…像能吸光…对了！负责交接签字的那个人…带着兜帽…看不清脸…但他伸手按电子板时…我瞥见他手腕内侧…好像…有个红色的…眼睛图案！”
又是眼睛图案！符玄立刻追问：“是刺青还是烙印？”
“像…像烙上去的！红得吓人！”老赵心有余悸。
竟天和符玄对视。眼睛烙印！这极可能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标志！结合柳七和芸娘的线索，这个组织不仅与“寻幽号”有关，还深度参与了阎青的计划！
太卜司星算静室。洛言正对着一副复杂的星象图皱眉苦思，旁边堆满了演算稿纸。符玄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
“师兄，还在推演‘归墟之隙’的潮汐模型？”
洛言揉了揉太阳穴：“嗯，卡在‘楔子’能量与隙壁物质相互作用的临界点。常规算法模拟总是崩溃。”
他看向符玄，“师妹，你的灵觉对高维能量敏感，能不能…帮我‘感受’一下这个能量交互的瞬间？不需要结果，只需要一种‘首觉’的指向。”
符玄放下茶，闭目凝神，灵觉缓缓探向星图。她仿佛“看”到了狂暴的能量流撞击在无形的壁垒上，碎片飞溅，壁垒被撕开细微裂痕，但裂痕深处并非虚无，而是…粘稠的、缓慢流动的、如同活体组织的暗影！
“不是撕裂…是…‘刺激’？”符玄睁开眼，带着不确定，“能量‘楔子’打进去，感觉像捅了马蜂窝…里面的‘东西’…被惊动了！很…很愤怒！”
洛言如遭雷击，猛地看向自己的模型：“刺激？激活？难道‘楔子’的作用不是撕裂隙壁获取能量，而是…唤醒或激怒隙壁内的某种存在？！”这个颠覆性的想法让他瞬间冷汗首流。
数月后，玉阙仙舟的创伤在缓慢愈合，秩序逐渐恢复。
竟天和符玄再次来到“甜水记”。这次，只有师徒二人和趴在桌上舔着果冻的“雪糕”。两碗“星汉灿烂”冒着凉气。
“师父，”符玄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轻声道，“都…结束了吗？”
竟天用修复好的木制机巧手，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糖水，指尖的焦痕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他目光扫过长乐天的街巷，扫过那些或熟悉或陌生、带着伤痕却依旧努力生活的人们。
“结束？”竟天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冰凉的糖水，感受着那份清甜滑入喉间，冲淡了心中的苦涩与沉重。他放下碗，目光投向遥远的、深邃无垠的星海，嘴角勾起一丝符玄熟悉的、带着点锐利和疲惫的弧度。
“对玉阙而言，一场风暴结束了。但对宇宙来说…”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阎青虽死，魂匣碎片虽失，但罗睺的阴影并未根除。黄泉为何会‘恰好’出现？那颗被丢出来的‘心脏’又是什么？阿哈在模拟宇宙的‘乐子’…还有博识尊…”
他看向符玄，那只完好的手轻轻拍了拍徒弟的头，动作有些生疏，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和与期许。
“我们的路，还长着呢，小短腿。吃完这碗糖水，该回去干活了。爻光将军批的新星槎‘观天者号’快完工了。
黑塔空间站的‘点心债’…还有阮·梅女士的‘分期付款’…可都等着我们去‘还’呢。”
符玄看着师父眼中重新燃起的、属于冒险者和求知者的光芒，又看了看好奇张望的“雪糕”，重重地点了点头，端起自己那碗糖水，大口吃了起来。清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带着希望的力量。
“他宝贝的！这破导航又带错路了！”
符玄和竟天同时回头——
只见波提欧扛着他那标志性的左轮手枪，骂骂咧咧地从一艘看起来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破烂星槎上跳下来，牛仔帽歪戴着，靶心般的瞳孔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一抬头，正好和师徒二人对上视线。
短暂的沉默后，波提欧咧嘴一笑，大步走来：“哟！老朋友！小短腿！巧啊！”
竟天：“……”
符玄：“……”
这称呼真是经久不衰。
“你怎么来了？”竟天挑眉。
“路过！”波提欧大咧咧地一摆手，“刚收拾了一窝公司的走狗，正好燃料不够了，来玉阙补个给。”他瞥了眼崭新的“观天者号”，吹了声口哨，“不错嘛，鸟枪换炮啊！”
竟天懒得理他，符玄倒是好奇地问：“波提欧先生，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哪儿有乐子去哪儿！”波提欧哈哈一笑，左轮手枪晃了晃，“听说曜青那边最近热闹得很，飞霄那疯婆娘又喝高了，把景元的花园给掀了，我得去瞧瞧！”
符玄：“……”
竟天：“……”
这理由真是无比合理。
波提欧看了看他俩，忽然从怀里摸出个小玩意儿，丢给符玄：“差点忘了，给你。”
符玄手忙脚乱地接住——那是一个小小的、做工粗糙的金属挂坠，形状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这是……”
“路上捡的，觉得跟你怀里那团糯米糍挺配。”波提欧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走了！下次见面请我喝酒！”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向补给站，链锯剑的引擎发出嚣张的轰鸣。
符玄握着那个小猫挂坠，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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