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玄盯着那杯诡异的敬师茶，指尖微微收紧。
“怎么？怕了？”竟天笑眯眯地托着腮，指尖轻轻敲着茶盏边缘，“堂堂符家天才，连杯茶都不敢喝？”
符玄冷冷抬眸：“这茶里加了什么？” “好东西。”竟天眨了眨眼，“专治眼高于顶的小天才。”
符玄沉默片刻，忽然伸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然后整张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她死死咬着牙，硬是没让自己咳出声，但眼眶己经不受控制地泛红。
竟天哈哈大笑，笑得整个人往后仰，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好！好！不愧是我徒弟！”他拍着桌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烈焰浓茶’可是为师特调，喝过的都说好！但感觉比不上杜兄的手艺。”
符玄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脑海中的昏迷感，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当然。”竟天理首气壮，“当师父的，总得给徒弟留点深刻印象。” 他站起身，随手把空茶盏往旁边一丢，精准地落进远处的木桶里，发出“咚”的一声响。
“走，带你去吃糖水，补偿一下。”竟天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金人巷的‘甜水记’，桂花圆子一绝。”
符玄狐疑地看着他：“……你有钱？” 竟天神秘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三枚巡镝，在指尖转了一圈：“卜卦赢来的。”
符玄：“……”
“为师还去过匹诺康尼，在那利用卜算赢了一大笔信用点，更是和一整个种族进行博弈，叫什么次冈尼亚人，可惜输了。那人是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的。穿的花枝招展，还是个黄毛，跟个花孔雀一样。嘴里还说着什么赢下所有或者一无所有。”竟天边走边滔滔不绝说着。
符玄：“然后呢？”
“然后匹诺康尼赌场多了一条规定：[禁止用仙舟卜算赌局结果]，更可气的还是在门口立了一个写着［玉阙大卜司首座竟天与狗不得入内］。不就是和一个蓝头发的鸡翅膀男孩说了一句知更鸟唱歌不好听吗？”竟天边说边抱怨道，仿佛带着极大的委屈。
听到这话的符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很难想象，平时冷静自持的少女会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虽然以仙舟人的年龄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金人巷·甜水记
暮色渐沉，糖水铺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暖黄的光晕映在木质招牌上，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甜水记”三个大字，周边的牌子上还写着［玉阙甜水记，爻光将军吃了都说好］。
铺子不大，却挤满了人，蒸笼冒着白气，甜香混着桂花的味道飘满整条巷子。竟天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敲了敲桌子：“老板，两碗桂花圆子，多加冰，再上一碟枣泥糕。”
老板是个笑眯眯的中年人，闻言应了一声，很快端上两碗晶莹剔透的圆子。糯米团子浮在琥珀色的糖水里，上面撒着干桂花和碎冰，凉丝丝的甜气首往人鼻尖钻。
符玄盯着碗，没动。
竟天己经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怎么？怕我又下毒？” 符玄冷冷道：“不饿。”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咕”地响了一声。
竟天：“……”
符玄：“……”
竟天憋着笑，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吧，没加料。”
符玄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颗圆子送进嘴里。 甜糯的口感瞬间在舌尖化开，桂花的香气混着冰凉的糖水，冲散了嘴里残留的怪味。她微微睁大眼，下意识又舀了一勺。而这便是未来罗浮仙舟太卜司首座爱吃甜食的由来。
竟天托着腮看她，忽然笑了：“怎么样？比那破茶好喝吧？”
符玄没理他，专心吃圆子。
竟天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那茶也不是完全没用，里面的星芒粉能暂时增强灵觉，对你学卦有好处。就是 建木树上的发光部分。那是我在［烈焰浓茶］原有基础上改进的。”
符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星芒粉？”
“嗯，从建木边缘刮下来的。”竟天漫不经心地说道，“喝多了容易做噩梦，不过偶尔一次没事。”
符玄：“……”
她突然觉得嘴里的糯米圆子不香了。 竟天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骗你的！那玩意金贵着呢，我哪舍得给你用？”
符玄拍开他的手，冷着脸继续吃圆子。 竟天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她，忽然说道：“其实收你为徒，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符玄抬眸。 “我看过你的卦。”竟天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你算得准，但太死板。”
“卦象是死的，人是活的。”他笑了笑，“我想教你的，是怎么在‘天道’里，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符玄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你呢？你给自己留活路了吗？” 竟天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失笑：“当然留了。”
他指了指糖水铺的招牌，懒洋洋地说道：“比如现在，我就知道老板马上要来催账了。”
话音刚落，老板就走了过来，搓着手笑道：“竟天大人，您看这账……” 竟天面不改色，指了指符玄：“我徒弟付。”
符玄：“……？”
老板期待地看向符玄。
符玄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摸出玉牌，冷冷道：“记符家账上。” 竟天吹了声口哨：“不愧是观星世家的大小姐，阔气。” 符玄懒得理他，低头继续吃圆子。
暮色渐深，糖水铺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师徒二人。一个慢悠悠地吃着枣泥糕，一个专心对付碗里的圆子，偶尔传来一两句斗嘴的声音，混在糖水铺的喧闹里，显得格外鲜活。
竟天看着符玄的侧脸，忽然笑了笑。
——这徒弟，收得值。
只是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知道真相后会怎样，算了，算他呢。卦不敢算尽恐天道无常啊！竟天看着因为吵不过自己的符玄一边恶狠狠盯着自己，一边一个劲吃着碗里糯米团子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
可爱的脸庞，配上这凶狠的表情，不仅没有威胁感，反而还显得特别可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兽，一个劲的吃着碗里的糯米团子，仿佛那一个糯米团子是他的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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