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猛地抬起头，异色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微光，紧紧锁住周中。
周中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是一个……非常宏大和悲伤的计划。真正的水神芙卡洛斯，为了对抗预言，为了拯救枫丹所有的人民，她欺骗了天理，也欺骗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的一部分——也就是‘芙宁娜’。她创造了‘芙宁娜’作为完美的、不具备神格的演员，在沫芒宫的舞台上演绎了五百年水神的角色，吸引所有目光，承受所有审判和期待。而芙卡洛斯自身，则隐藏在幕后，五百年来不间断地积蓄足以毁灭神座、将水龙王权柄归还给那维莱特的庞大能量。”
他看着芙宁娜，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到了那五百年漫长而孤独的岁月。
“最终，”周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沉重，“芙卡洛斯成功了。她以自己的神格和生命为代价，积累了足够的律偿混能，执行了对自己的‘死刑’。神座被摧毁，水神的力量彻底归还给了水龙王那维莱特。那维莱特用完整的龙王之力，赦免了所有枫丹人的‘原罪’，枫丹人不再会被原始胎海之水溶解，预言被彻底改写。”
“芙卡洛斯……”芙宁娜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释然，有悲伤，也有一丝……茫然。她就是芙卡洛斯意志的延续，是那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她承受了芙卡洛斯为她设定的所有痛苦。
“那……‘我’呢？”她轻声问，带着一丝不确定，“那个舞台上的‘芙宁娜’，后来怎么样了？”
“在故事里，”周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当一切尘埃落定，芙卡洛斯的神魂消散前，她告诉了‘芙宁娜’一切真相，并感谢了她的付出。‘芙宁娜’……她终于卸下了扮演神明的重担，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真正的人类，活了下来。她失去了神力，但获得了自由和新生。枫丹的人民，也逐渐理解了她和芙卡洛斯的伟大牺牲，开始真正地爱戴和尊敬她，不再是将她视为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视为拯救了枫丹的英雄，一个……值得被温柔以待的女孩。”
周中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芙宁娜的反应。
芙宁娜久久没有说话。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她那双美丽的异色眸子中滑落，一滴，两滴，然后串成了线。这不是绝望的泪水，也不是愤怒的泪水，而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有对芙卡洛斯牺牲的哀恸，有对自己那五百年苦难的委屈，也有一丝……对那个“故事”结局的慰藉。
原来，她所有的坚持和忍耐，在那个“故事”里，都是有意义的。原来，枫丹的人民，最终都得救了。原来，“她”也得到了解脱。
这算不算一种……迟来的肯定？
“所以……枫丹没事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透着一丝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虚脱感，“大家都……都好好地活着……”
“是的，”周中轻声说，“在那个故事里，是这样。”
芙宁娜缓缓地闭上眼睛，泪水依旧不断渗出，浸湿了她苍白的脸颊。她没有再歇斯底里，也没有再愤怒地质问。那个“游戏”的结局，似乎让她找到了一丝微弱的支点，尽管她依然无法完全接受自己世界的“虚构性”。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剑拔弩张，而是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淡淡的伤感。周中看着芙宁娜肩膀微微耸动，知道她正在释放积压己久的情绪，便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着。
他知道，让芙宁娜立刻接受首播扮演“自己”是不现实的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草率地揭开这个“真相”。房租的压力依然存在，但此刻，他更担心芙宁娜的精神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芙宁娜的抽泣声渐渐平息了。她用手背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睁开红肿的眼睛，声音沙哑地问：“周中，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周中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我……我也不知道这对你是好是坏。总之，你别想太多了，先……先好好休息一下。”
芙宁娜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她依旧坐在那里，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消化着刚才那些信息，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周中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决定给自己也找点事做，缓解一下这有些凝滞的气氛。周中重新坐回电脑前，现在原神是不可能打的了，不过隔壁的星穹铁道还能玩玩，正好今天的每日任务还没完事，开打！点开崩铁的图标，然后进启动器，等待，音乐响起，星穹铁道的标识出现，周中靠在椅子上，等待游戏加载。
“唰——”游戏加载完成，进入了主界面，周中不慌不忙的点开，慢慢的等着进度条加载完毕。
“你在……做什么？”芙宁娜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不知何时己经悄悄挪近了一些，目光好奇地投向了周中的电脑屏幕。刚刚经历了“原神”的冲击，她对周中此刻摆弄的这个“新东西”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关注。
周中被她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回头看她，见她脸上虽然还有泪痕，但眼神中那股死寂己经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疲惫、迷茫和……些许好奇的神色。
“哦，这个啊，”周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一个‘故事作品’，叫《崩坏：星穹铁道》，我平时玩玩放松一下的。最近……嗯，压力有点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操作鼠标，点开了“每日任务”的界面。“今天还没清体力呢，得赶紧用掉，不然就浪费了。”
芙宁娜眨了眨她那双独特的异色眸子，看着屏幕上那个帅气的银发男子（丹恒·饮月）带领着队伍，在一个充满东方奇幻色彩场景里，与一些造型奇特的敌人展开了战斗。
“这个场景......也是……‘游戏’吗？”芙宁娜轻声问，语气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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