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盲眼乞儿

京城的春雪来得猝不及防，陆岁岁裹着新做的桃红斗篷蹲在街角，看雪花落在乞儿乌黑的发间。那孩子比她大不了几岁，却戴着破旧的眼罩，握着竹板的手冻得通红。她摸了摸袖兜里的桂花糖，踉跄着跑过去，却在递糖时被对方精准握住手腕。

“陆姑娘，别来无恙。”乞儿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泉水，带着不合年纪的沉稳。陆岁岁瞪大了眼睛，糖块“啪嗒”掉在雪地上：“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周围的护卫立刻将两人围住，乞儿却松开手，从怀里掏出块雕刻着蝴蝶的木牌——正是镜渊神庙中见过的图腾。

“我叫阿砚，是来给你送信的。”他掀开眼罩，露出左眼下方的蜘蛛状胎记，“炎蛛教的预言说，乾坤珏与万象沙漏终将归一，而能做到的人……”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陆岁岁耳畔，“只有你。”

陆战霆及时将女儿护在身后，剑刃出鞘的寒光映得雪地发亮。阿砚却不躲不闪，摊开掌心露出半枚玉简：“镇北侯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雪夜？您在乱葬岗救过一个抱着玉简的女子……”话未说完，街角突然冲出一群蒙面人，利刃首奔阿砚咽喉。

陆岁岁惊呼一声，本能地举起乾坤珏。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涌出，蒙面人的刀刃竟瞬间锈蚀成粉末。阿砚趁机拽住她的手腕狂奔，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去城西破庙！”他边跑边咳，嘴角渗出鲜血，“玉简里有你母亲的消息……”

破庙的蛛网在风中轻颤，陆岁岁看着阿砚从砖缝里掏出完整的玉简。玉简上的纹路与乾坤珏完美契合，当她将神器贴近时，一道流光钻入眉心。画面如走马灯般闪现：年轻的母亲跪在祭坛前，手中握着玉简，对面站着的竟是镜渊的银发少年！

“他是……”陆岁岁捂住嘴，指尖发抖。阿砚苦笑道：“他是炎蛛教的少主，也是你母亲当年拼死保护的人。”话音未落，破庙的屋顶突然坍塌，陆明渊及时赶到，用盾牌护住两人。碎石纷飞中，阿砚将玉简塞进陆岁岁手中，推她向兄长怀里：“快走！预言的钥匙在雪域祭坛……”

回到侯府，陆岁岁抱着玉简躲在母亲怀里。沈清瑶的指尖抚过玉简纹路，眼眶渐渐泛红：“当年我奉命销毁玉简，却发现里面藏着炎蛛教的终极秘密……岁岁，你父亲和我一首没告诉你，你的金手指并非天赐，而是……”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巨响。陆岁岁转头望去，只见银发少年站在雪地里，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炎蛛教教徒。他的冰蓝色眼眸映着月光，抬手时掌心竟握着与乾坤珏一模一样的神器——万象沙漏的核心。

“陆战霆，把女儿交给我，我保你们全尸。”少年的声音不再温柔，“二十年前你毁了我父亲的计划，今天，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预言成真！”陆岁岁攥紧母亲的衣袖，发现少年腰间挂着的玉佩碎片，竟与自己颈间皇帝所赐的瑞兽玉佩严丝合缝。

雪越下越大，陆战霆的长剑在月光下泛起冷光。陆岁岁突然想起阿砚的话，鼓起勇气站到父母中间。她举起乾坤珏，另一只手摸向玉简，金手指的灼痛与神器的共鸣同时袭来。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两个时空的重叠——幼年的自己在母亲怀里啼哭，而少年的父亲正将沙漏核心注入她体内。

“原来……我才是钥匙。”陆岁岁轻声道。她的话让少年瞳孔骤缩，而远处的钟鼓楼传来五更天的钟声。春雪停了，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她发间的绒球上，映出晶莹的光。一场关于宿命的对决，终将在这黎明时分，拉开最后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