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毒的弩箭,箭头泛着幽蓝的冷光,在火光跳跃的马厩里,飞向襁褓中婴儿剧烈起伏的心口位置!时间仿佛在箭头逼近的瞬间凝滞,福公公扑向火海的背影还在燃烧,皇帝倒下的闷响似乎还在耳畔回荡,浓烟呛得人肺叶痉挛。
影子动了。
在箭簇几乎要吻上襁褓外层明黄锦缎的刹那,他抱着婴儿的身体,原地旋了半圈。不是后退闪避,而是像一株被狂风吹折又瞬间弹回的韧竹,腰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拧一送!那动作快到只留下视觉残留的扭曲残影。
“嗤啦!”
箭头擦着襁褓边缘掠过,撕裂了最外层锦缎的一角,扎进影子身后一根粗壮的木柱!箭尾兀自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箭簇没入木头足有寸深,幽蓝的毒素瞬间在木纹里晕开一小片不祥的深色。
婴儿的哭声,在箭矢擦身而过的瞬间,诡异地卡顿了一下。仿佛被这冰冷的死亡气息噎住,小嘴张着,却没发出声音。然而下一秒,更嘹亮、更委屈、带着劫后余生巨大惊恐的嚎啕,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小小的身体在襁褓里拼命挣动,两条裹在柔软布料里的小腿,带着初生牛犊的蛮力,狠狠一蹬!
这一蹬,不偏不倚,正踹在影子紧贴着襁褓、稳稳托着婴儿后背的右手手腕上!
影子那稳如磐石的手腕,在这毫无章法却又凝聚着求生本能的踹之下,竟然微不可察地向下沉了那么一丝丝。就是这一丝下沉的力道,让原本被他用左手紧紧攥在掌中、托在襁褓下方、承载着万里河山重量的那方温润玉玺,滑脱了!
传国玉玺,带着残留的血污,顺着襁褓边缘滑落,在火光映照下划过一道沉重而短暂的光弧,“噗”一声闷响,不偏不倚,正正砸在婴儿因哭嚎而挺起的小肚子上。
“呜哇——!”婴儿的哭声骤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充满了被重物突袭的惊吓和生理性的不适。小身体猛地一弓,两条腿蹬得更用力了。
就在玉玺砸中婴儿肚子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水流,带着婴儿特有的、不算难闻的奶腥气,毫无征兆地从襁褓底部喷涌而出!淡黄色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包裹着小屁股的柔软细棉布,渗透了外面那层象征至尊的明黄锦缎,然后,毫无保留,淋在正压在他小肚子上的那方传国玉玺上!
尿液沿着玉玺边角流淌,迅速冲刷掉玺底沾染的血迹,在白玉表面留下一片湿漉漉、亮晶晶的痕迹。空气中,除了血腥、硝烟、火焰的焦糊味,又多了一丝奇异的、属于生命最初的温热气息。
就在尿液浸透玉玺的刹那!
那方被无数野心家觊觎、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玉玺,仿佛沉睡中被惊醒的活物,猛地迸发出一圈极其微弱、却又清晰无比的白光!光芒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荡开的涟漪,以玉玺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向西周扩散开一瞬,随即又如同被什么力量强行吸回,瞬间收敛,隐没于莹白的玉质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影子面具后冰冷的瞳孔,在玉玺微光迸发的瞬间,骤然收缩!那绝非幻觉!他抱着婴儿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婴儿的哭声、玉玺的异象、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所有信息如同洪流冲击着他精密如机械的大脑。
“在那里!逆贼和孽种!”马厩墙壁被火焰烧穿的那个破洞外,传来叛军士兵粗嘎兴奋的吼叫,“放箭!死活不论!”
“嗖嗖嗖——!”
破空之声连成一片!成片的弩箭,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蝗群,穿透浓烟和火焰烧灼出的破洞,带着撕裂一切的厉啸,攒射而入!目标只有一个——影子和他怀中那个被玉玺压着肚子、还在放声大哭的婴儿!
影子动了。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是闪避,而是进攻!如同被激怒,终于亮出獠牙的暗夜凶兽。
他抱着婴儿的右手猛地一收,将襁褓更紧地箍在胸前。空出的左手五指如钩,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旁边一根被火焰烧得半焦、碗口粗细、支撑马厩顶棚的立柱!
“咔嚓!”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那根焦黑的木柱竟被他单臂硬生生从腐朽的根基处掰断!断口处还冒着缕缕青烟和火星。
下一瞬,这根数尺长、燃烧着火焰、冒着黑烟的巨大“火棍”,被影子单手抡起!如同挥舞一柄来自地狱的火焰巨剑!
“呜——!”
沉重的破风声压过了弩箭的尖啸!燃烧的焦黑木柱带着横扫千军的狂暴气势,在他身前划出一个巨大的、炽热的扇形火幕!
“噗噗噗噗!”
弩箭射入这片旋转的火幕,如同泥牛入海。箭簇穿透燃烧的木屑,发出沉闷的声响,被改变了方向,无力地擦着影子的衣角飞过,消失在浓烟深处。
燃烧的木柱在旋转中迸发出无数火星和燃烧的木屑碎块,如同火雨般向弩箭射来的方向泼洒而去!马厩外顿时响起一片被烫伤的惨叫和怒骂。
“他妈的!是硬茬子!撞开墙!”外面的叛军头目气急败坏地嘶吼。
“轰!轰!”
沉重的撞击声从马厩另一侧相对完好的土坯墙壁传来!整个马厩都在剧烈摇晃,顶棚的灰土簌簌落下。土坯墙面上迅速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眼看就要被外面的攻城锤蛮力撞开!
影子手中燃烧的木柱也在这狂暴的挥舞中,不堪重负,“咔嚓”一声从中断裂!前半截带着熊熊火焰飞了出去,后半截焦黑的断茬握在他手中,兀自冒着青烟。
浓烟更重了,视野一片模糊。婴儿被剧烈的晃动、呛人的浓烟和肚子上那块冰冷的“大石头”压得哭嚎不止,小脸憋得青紫,小小的手脚在湿透的襁褓里徒劳地挣动。
影子低头,眼孔冰冷地扫过婴儿涨紫的脸,扫过那方压在婴儿肚子上、被尿液浸透、此刻却仿佛比寒冰还要沉重的玉玺。他没有任何犹豫,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探下,一把抓起玉玺!
入手冰凉滑腻,带着婴儿尿液特有的温热湿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睡巨兽心脏般极其微弱却沉重的搏动感?是错觉?还是……
来不及细究!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叛军兴奋的嚎叫,马厩侧面那堵摇摇欲坠的土坯墙,终于被彻底撞开一个大洞!烟尘猛地灌入!几个穿着杂色皮甲、手持滴血长刀的叛军士兵,如同闻到腐肉的鬣狗,争先恐后地从破洞处涌了进来!当先一人满脸横肉,眼神凶戾,一眼就锁定了抱着襁褓、站在浓烟与火星中的影子!
“抓住他!玉玺!还有那小崽子!头儿说了,赏金千两!”横肉脸兴奋地咆哮,手中长刀带着恶风,第一个扑了上来!
影子动了。他抱着婴儿的身体微微前倾,如同即将扑击猎物的豹子。握着那半截焦黑木桩断茬的右手,肌肉坟起。而左手,那只刚刚抓起传国玉玺的手,五指猛地收紧!
他竟将那方象征着天命所归、承载着万民气运的传国玉玺,如同街头斗殴的混混抓起一块板砖一般,高高扬起!玉玺底部,那方被尿液冲刷得格外清晰、篆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篆大字的印面,在火光和烟尘中,闪烁着一种诡异而威严的冷光。
没有丝毫花哨,没有半分犹豫。
就在那满脸横肉的叛军士兵狞笑着扑到近前,手中长刀即将劈落的瞬间——
影子抡圆了左臂!
那方湿漉漉、沉甸甸的玉玺,带着呼啸的风声,裹挟着婴儿尿液的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威压,如同天外陨石,狠狠砸向叛军士兵那张因贪婪和凶戾而扭曲的脸!
“嘭!!!”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骨肉碎裂的闷响,在充斥着哭嚎、火焰爆裂和喊杀声的马厩中,清晰地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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