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真实梦还是虚幻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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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真实梦还是虚幻的现实

 

凯瑟琳博士的诊疗室依旧笼罩在刻意营造的宁静氛围中。柔和的灯光,舒缓的薰衣草香氛试图抚慰那颗伤痕累累的灵魂,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张力

苏小璃再次蜷缩在那张宽大的沙发里,穿着柔软的连衣裙。她低垂着眼睑,长睫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裙子的下摆,她的身体语言充满了抗拒,仿佛随时准备逃离这个试图窥探她内心深渊的地方。

苏御天在隔壁的观察室里,隔着单向玻璃,目光死死锁定在妹妹身上。他的脸色比上次更加憔悴,眼底沉淀着浓得化不开的忧虑和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沉重。这次,他主动要求凯瑟琳博士进行更深层次的心理治疗。

凯瑟琳博士坐在苏小璃对面不远处的扶手椅上,姿态沉稳。她换上了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更加锐利,如同精密的手术刀。

她没有急于进行深度催眠,而是先进行了一系列专业而细致的评估——通过温和的对话观察苏小璃的反应力、注意力、情绪基线;引导她进行简单的放松呼吸练习(收效甚微);评估她服用抗抑郁药物后的生理状态。

她的声音低沉、稳定,如同拥有某种韵律的溪流,缓缓流淌。

“小璃,感觉一下你此刻的呼吸…吸气…感受空气进入鼻腔…充满胸腔…然后,缓慢地…呼出…带走所有的紧张…”

她引导着最基础的放松训练,试图在苏小璃那坚冰般的心理防线上,找到一丝可以渗入的缝隙。

“试着感受一下你坐着的沙发…很软…很舒适…支撑着你身体的重量…放松…让身体沉下去…沉入这份柔软里…” 她的引导缓慢而富有耐心。

苏小璃的身体依旧紧绷,呼吸浅而急促。空洞的眼神望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

【沉下去?沉到哪里?黑暗!冰冷的地方?】

【好吵,好累,好想一个人安静】

冰冷麻木的心声带着浓重的抗拒。

凯瑟琳博士的声音更加柔和,节奏放得更慢:“小璃,现在,想象你正站在一片开满白色小花的山坡上!风很轻柔,阳光暖暖地洒在背上,非常安全、非常宁静。只有你自己”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流逝。终于,在凯瑟琳博士极其耐心、如同催眠般的引导下,苏小璃紧绷的身体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松懈迹象,呼吸似乎稍稍绵长了一些。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不再聚焦于现实中的某一点。

凯瑟琳博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她的声音放得更缓,如同耳语,带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魔力:“顺着这片山坡往下走,下面似乎有一条小路,很安静,只有你的脚步声,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观察室里的苏御天屏住了呼吸。

治疗沙发上的苏小璃眉头微微蹙起

【黑夜,好大的雨】

【好怕】

【路,有积水…】

【天好黑没有星星…】

【雨下得好大】

她的身体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手指蜷缩得更紧。

凯瑟琳博士立刻放缓了语速,声音更加柔和,带着安抚的力量:“感觉到冷了?没关系试着离开那条湿冷的小路,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没有,只有雨】

【还有,车,黑色的车,人】

苏小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细,充满了恐惧!

凯瑟琳立刻轻生引导“小璃,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他们?!】

【不要?不要?滚开——!!】

监测她生理指标的心率仪屏幕上的曲线瞬间飙升!发出轻微的报警声!苏小璃的身体在沙发上剧烈地扭动起来,仿佛正被无形的力量拖拽、推搡!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泪水汹涌而出!她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像是在抵御着什么!

“停止!小璃!看着我!看着我!”凯瑟琳博士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她迅速终止了深度引导,身体微微前倾,用沉稳的目光和声音将苏小璃从可怕的记忆碎片边缘强行拉回现实,“你安全了!这里很安全!只有我在这里!没有雨!没有车!你很安全!深呼吸…对…跟着我…深呼吸…”

她快速而专业地进行着安抚和脱敏引导,声音稳定而充满力量。苏小璃的挣扎渐渐减弱,剧烈的喘息慢慢平复,只剩下无法控制的、细微的啜泣和身体的颤抖,眼神依旧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

苏御天在观察室里看得心惊肉跳,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每一次看到妹妹被记忆的梦魇撕扯,都像有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治疗被迫停留在相对浅层的状态。凯瑟琳博士最终放弃了深度探索,转而专注于情绪安抚和稳定性支持。她开出了调整后的药物方案,并再次强调了规律生活、安全环境以及家人耐心陪伴的重要性。

苏御天看着妹妹在凯瑟琳博士专业安抚下,虽然依旧空洞麻木但至少情绪不再剧烈波动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无力感。他谢过凯瑟琳博士,小心地带着如同精致易碎品般的苏小璃离开了诊疗室。

诊疗室厚重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凯瑟琳博士疲惫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刚才的治疗过程看似平稳,实则耗费了她巨大的心力,如同在布满地雷的战场上小心翼翼地行走。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苏御天小心地将苏小璃护送上车的背影,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为什么中断治疗?”

一个低沉冰冷、毫无征兆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凯瑟琳博士身体猛地一僵!她倏然转身。

林枭寒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诊疗室门口。他倚着门框,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冷峻。他那双狭长的凤眸,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落在凯瑟琳博士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不悦。

“林先生”凯瑟琳博士迅速恢复了专业冷静,但声音里还是带上了一丝紧绷,“我告诉过您,这孩子现在的状态极其脆弱,防御机制坚不可摧。强行触碰她的核心创伤,尤其是关于您和那个雨夜的记忆,风险极高!刚才的情况您也看到了,稍有触及,她就有崩溃失控的危险!她现在根本不适合进行您要求的‘特殊引导方案’!”

“危险?”林枭寒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毫无温度的弧度,他缓缓站首身体,一步步走近,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

他停在凯瑟琳博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凯瑟琳,你不要忘了,间设备顶尖、安保严密、能避开所有常规审查的诊所,是因为什么才能存在这里的?”

凯瑟琳博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嘴唇紧抿。

林枭寒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冰冷的字眼:“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是我提供的,所以…”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下一次,用特殊引导方案,凯瑟琳。这是命令,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说完,他没有再看凯瑟琳一眼,转身迈着沉稳而优雅的步伐,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诊疗室。

凯瑟琳博士站在原地,看着林枭寒消失的方向,后背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林枭寒最后那句话,不是提醒,而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命令。

凯瑟琳博士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了他想要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牺牲掉那个女孩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她沉重的看着窗外的远处,最终化作一个沉重的无声的颔首。

…苏宅…

回到苏家别墅。浓重的疲惫如同湿冷的雾气,包裹着苏小璃。她顺从地服下了凯瑟琳博士开的药。药物里含有镇静成分,很快,一股沉重的睡意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拖入了无边的黑暗。

苏御天将她送回房间,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她苍白脆弱的睡颜,听着她逐渐变得平稳却依旧微弱的呼吸,他才稍稍松了口气,疲惫地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决定守着她。

药物带来的睡眠并不安稳。

在意识混沌的深处,苏小璃感觉自己轻盈地漂浮着。周围是柔和温暖的光,像妈妈怀抱的温度。她看到了!清晰地看到了爸爸妈妈!他们就站在一片开满白色雏菊的草地上,阳光灿烂,微风和煦。爸爸穿着她记忆中最喜欢的浅蓝色衬衫,笑容爽朗,朝她张开手臂。妈妈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笑容温婉,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温柔,轻声呼唤着:“小璃,过来…”

【爸爸…妈妈…】

失而复得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她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不顾一切地朝着那片温暖的光影飞奔过去!脚步轻快,裙摆飞扬,脸上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纯粹而明亮的笑容!她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父母温暖的掌心…

就在这一刹那!

“轰——!!!”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世界崩塌般的巨响在耳边炸开!

眼前温暖的光影瞬间被一片粘稠的猩红所吞噬!爸爸爽朗的笑容凝固碎裂,被惊愕和痛苦取代!妈妈洁白的连衣裙瞬间被染成刺目的血红!他们温暖的身体在她眼前如同破碎的玩偶般倒下!鲜血如同喷涌的泉水,染红了洁白的雏菊,染红了碧绿的草地,染红了整个天空!

“不——!!!” 苏小璃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想冲过去,可她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倒在血泊中,那双曾经充满爱意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死死地、带着无尽的担忧和不舍,望着她!

“爸爸——!妈妈——!!” 她哭喊着,声音绝望而凄厉!就在这时,刺眼的车灯如同怪兽的眼睛,猛地撕裂了猩红的画面,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她疾驰而来!巨大的恐惧瞬间侵蚀着她!

“啊——!!!”

苏小璃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巨大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悲伤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爸爸!妈妈!” 她失声哭喊,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跌跌撞撞地跳下床!疯狂地在房间里寻找!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孩童般的无助和绝望:

“爸爸!妈妈,你们别丢下我!求求你们!别丢下小璃一个人”

巨大的悲伤和恐惧让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药物的加持让她分不清梦与现实,浑浑噩噩中,仿佛梦中的美好才是真实的,而现在的残酷才是恐惧的梦境,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滑落。

“小璃!” 苏御天在她尖叫的瞬间就惊醒,立刻冲到她身边!他试图抓住她颤抖的肩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安抚,“小璃!!大哥在这里!别怕!”

“走开!你走开!” 苏小璃如同受惊的刺猬,猛地甩开他的手!她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眼神里充满了陌生的恐惧和抗拒,死死地盯着苏御天,仿佛他是一个可怕的入侵者,“我要妈妈!我要爸爸!你走开!走开啊!”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用力推搡着他。

苏梓轩和苏逸行也被惊动,冲了进来。看到妹妹这副模样,两人都惊呆了。

“小璃!是三哥!” 苏梓轩焦急地蹲下身,试图靠近她。

“别碰我!你们都走开!” 苏小璃像受伤的小兽,蜷缩到墙角,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哭得浑身颤抖,声音嘶哑破碎,“是你们把爸爸妈妈藏起来了!还给我!把他们还给我!”

苏睿渊无声地出现在门口,看着墙角那个崩溃哭喊疯狂的身影,镜片后的眼睛剧烈地收缩着,紧抿的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妹妹内心深处被绝望掩盖的巨大创伤和如同孩童般的无助。

苏御天的心被妹妹眼中的陌生和恐惧狠狠刺痛。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示意苏梓轩和苏逸行退后一些。

他不再试图强行靠近,而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板上,坐了下来。他放低了身体,让自己的高度不再对她构成压迫感。

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他模仿着记忆中父亲温和的语气,声音放得极其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璃…乖…不哭…”

“爸爸在呢…爸爸在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重复着,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最脆弱的梦,“你看…爸爸不是在这儿吗?”

苏小璃的哭声似乎停顿了一瞬。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那双涣散的小鹿瞳里充满了迷茫和脆弱,像迷失在浓雾中的幼鹿。她看着坐在地上的苏御天,似乎在努力辨认。

“爸爸…?” 她试探地、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响起,充满了不确定和深深的依恋,“你…你没走?”

“没有走。”苏御天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甚至挤出一个极其僵硬、却尽量温和的笑容,“爸爸怎么会丢下小璃呢?爸爸一首都在。”

“可是,妈妈丢了”苏小璃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恐惧,像个弄丢最最心爱玩具的孩子,“我找不到妈妈了!爸爸!你帮我找妈妈好不好?”

巨大的酸楚瞬间冲上苏御天的鼻尖,眼眶瞬间通红。他强忍着,声音更加轻柔,带着一种沉重的承诺:

“好…爸爸带你去找妈妈。”

“但是小璃要乖…”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小璃先乖乖睡觉!好不好?”

“等天亮了…爸爸就带你去找妈妈”

苏小璃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在努力理解他的话。巨大的悲伤和药物残留的镇静作用,让她本就耗尽的体力达到了极限。她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身体因为哭泣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幅度也慢慢变小。

苏御天依旧坐在地上,保持着那个低矮毫无威胁的姿态,一遍遍重复着:“乖…睡觉…睡醒了爸爸就带你去找妈妈…”

终于,苏小璃的身体软了下来,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雏鸟。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头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眼睛半阖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呼吸微弱而急促。

苏梓轩和苏逸行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苏御天极其缓慢地、极其小心地站起身,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他走到墙角,小心翼翼地弯下腰,用最轻柔的力道,将苏小璃冰冷而颤抖的身体抱了起来。她轻得像一片羽毛。

他将她放回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瞬间——

一只冰冷、纤细、带着细微颤抖的小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死死地攥住了他西装外套的衣角!力道之大,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苏小璃紧闭着眼睛,眉头紧蹙,仿佛依旧陷在不安的梦魇里。干裂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发出微弱的、如同梦呓般破碎的哀求:

“爸爸!别留我一个人”

“我害怕”

每一个字,都狠狠戳在苏御天的心上!巨大的痛苦,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看着妹妹即使在昏睡中依旧充满恐惧和依恋的小脸,看着那只死死攥着自己衣角的手,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他缓缓地极重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没有试图抽回衣角,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覆在了苏小璃紧攥着他衣角的那只冰冷的小手上。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

他低下头,凑近她耳边,声音嘶哑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而温柔的承诺,一遍遍重复着:

“爸爸在…爸爸不走…”

“小璃不怕…爸爸守着你…”

“睡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最古老的摇篮曲,在寂静的房间里轻轻回荡。

苏小璃紧蹙的眉头,在他一遍遍的安抚和那只温暖大手的覆盖下,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舒展开了一点点。

紧攥着衣角的手指,也微微松了力道,却依旧没有放开。呼吸,终于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沉入了药物带来的、深沉的、暂时逃离了噩梦的睡眠。

苏梓轩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眶通红。他轻手轻脚将那只从商场买回来的巨大白色兔子玩偶,放在了苏小璃的枕边。柔软的绒毛,在昏暗的壁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苏逸行沉默地靠在门框上,锐利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苏睿渊无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苏御天守在他误认作父亲的妹妹床边。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下一片清冷的光辉。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任由那只冰冷的小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赎罪的绳索。时间在沉重的呼吸和无声的守护中,缓慢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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