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二十三层的玻璃幕墙，发出细密的哒哒声。陆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显示屏上的代码在虹膜上留下青色的残影。凌晨两点十七分，整层楼只剩他工位还亮着惨白的灯光。
"又加班？"
保洁阿姨推着拖把经过，塑料桶里的水晃出刺鼻的消毒水味。陆沉下意识皱了皱鼻子，这个动作让他注意到窗外雨水的异常——本该透明的液滴在霓虹照射下泛着极淡的青色。
"这雨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脱口问道。
"刚下不久，"阿姨抬头看了眼挂钟，"天气预报没说有雨啊。"
陆沉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三小时前他刚写完天气数据接口，此刻屏幕上正运行着实时气象云图。代表降水的蓝色区块明明集中在三百公里外的海域。
叮！邮箱提示音突然响起。
发件人栏显示着一串乱码，主题只有两个字：【看看】。陆沉点开邮件，正文空白，附件是个名为"predictor.exe"的可执行文件。公司防火墙竟然没有拦截警告。
"奇怪..."
他本能地调出虚拟机，将文件拖入隔离沙箱。代码在反编译窗口展开的瞬间，陆沉的后颈突然窜过一道电流般的战栗。这不是普通的气象预测程序——算法核心用的是军方级别的流体力学模型，注释里反复出现一个词组：
【测试迭代481213】
窗外的雨声骤然变大。陆沉抬头时，一滴雨水正顺着空调通风口滴落在他的颈侧。烧灼般的刺痛让他猛地跳起来，打翻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桌面蔓延，混入那滴诡异的雨水后，竟然冒出细小的泡沫。
"这不可能..."
他颤抖着点开程序运行界面。红色警告框在屏幕上炸开：
【酸度指数4.8→12.13μmol/L 预计23:17覆盖全城】
陆沉抓起外套冲向电梯，手机同时收到三条紧急警报。第一条来自市政府，要求市民立即居家避雨；第二条是公司系统自动发送的疏散通知；第三条...是空白短信，发件人显示"000000"，接收时间却比前两条早了整整三分钟。
电梯下到一楼时，尖叫声己经穿透玻璃门。陆沉看到旋转门外，一个没带伞的年轻人正跪在地上惨叫。他的西装后背冒着白烟，的后颈皮肤像被无形的手撕开，露出粉红色的肌肉组织。
"让开！"
穿白大褂的女人推开陆沉冲出门外。她撑开的伞面在雨中发出腐蚀的滋滋声，但还是成功罩住了伤者。陆沉注意到她蹲下时，白大褂下摆露出记号笔写的编号：07。
"别愣着！"女人回头吼道，"去储物间拿硼酸溶液！"
陆沉冲向服务台时，余光瞥见墙上的电子钟。秒针走到12的位置突然卡住，数字显示屏闪烁两下，变成了"4:08:12.13"。这个画面像钉子般楔进他的大脑，所有数字突然悬浮在空中，扭曲重组为一行荧光代码：
【迭代启动】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陆沉踉跄着扶住墙壁，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无意识地敲击某种节奏——哒，哒哒哒，哒哒...斐波那契数列。大学时用来辅助记忆的敲门密码。
"你还好吗？"
穿白大褂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她递来的硼酸溶液瓶身上，生产批号赫然是#926845。陆沉突然意识到，从收到邮件到现在，所有异常都指向两组数字：481213和926845。
"这场雨认识你。"女人突然说。她的嘴角扬起不自然的微笑，瞳孔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灰蓝色，"特别是当你知道它的真名之后。"
外面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陆沉转头时，看见写字楼外墙的LED广告牌砸在人行道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女人的脸颊。但没有血流出来——只有几滴银色液体顺着她苍白的皮肤滑落。
"快走。"她塞给陆沉一支荧光笔，"记住，能救你的不是硼酸，是..."
刺耳的防空警报淹没了后半句话。陆沉再抬头时，女人己经消失在大雨中。只有她站过的地砖上，留着一串正在被雨水冲刷的数字：481213-926845。
雨幕深处，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声音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是他三个月前车祸身亡的女友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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