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扯了件轻纱披在身上，继而坐起身，伸手替他梳理睡得凌乱的长发，动作轻柔而专注。
乌发在指尖缠绕，温竹月仔细地将丝帛绕在他的发丝上，金线勾勒的竹纹在晨光中闪烁着细碎微光，显得耀眼夺目。
束好发后，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好了，叶公子这下更英俊不凡了。”
叶司珩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柔软的丝帛，触到精致的刺绣时，嘴角弧度压都压不住。
随后一把将人拥入怀中，埋首在她颈间轻轻蹭了蹭，眉眼欢喜，喟叹似的喃喃低语：“好喜欢阿月。”
心脏猛地被撞了一下，她睫羽轻颤，稍稍回神后不自觉溢出浅浅笑意，继而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
她以往倒是从未想过，仅仅是如此简单首白的一句话，竟能撩拨得她如此心动。
当真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话语。
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竹月莞尔回应：“我也很喜欢叶公子。”
霞光透过窗棂倾洒而来，落在她认真含笑的明眸上，熠熠生辉。
心跳如鼓在耳边被无限放大，他目光灼灼锁紧她，顿时又生出几分别的心思。
“阿月。”他哑声低唤。
温竹月不明所以，抬眸便看见一双隐忍暗沉的黑眸。
她愣了下，就感觉到他清冽的气息倏地逼近，一手握住她的腰，整个人就被他轻柔桎梏于身下。
片刻后，纱衣裙摆被掀开，温竹月面上明显凝滞一瞬，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看他。
“叶公子为何突然想到要做这种事？”
“我想取悦你。”
他的嗓音沙哑暧昧，一字一句敲击在她心尖上，温竹月耳根悄然爬上一丝绯红，轻轻咬唇。
“这也是从话本上学的？”
他不予置否，喉结轻滚：“可以吗？”
她不自觉蜷缩指节，视线微移，稍稍错开他灼热的目光：“都准备这般做了，就别问了。”
叶司珩懂了，她这是可以的意思。
于漆眸交织翻涌，他身子下压，更加凑近。
微凉的青丝如雪轻拂敏感的神经，她忍不住一个激灵，手上胡乱抓住他的乌发，身子似娇弱的花般微微颤抖。
许是从未想过要行此事，温竹月破天荒生出几分羞赧，视线空茫几瞬，连脑袋都随之有些发懵。
这种感觉过于奇异，她下意识想并拢腿，可他却难得强势一回，不容抗拒制止她的动作，温竹月忍不住抬臂捂住双眸，轻咬红唇，喉间溢出来的音压都压不住。
到最后，她只感觉脑袋都空白一片，似有烟花炸开般，所思所想皆变得断断续续，身子也软得跟一滩水似的。
好在那缠绵磨人的感觉总算散去，温竹月将搭在双眸上的手臂移开，逐步平缓紊乱的呼吸。
叶司珩漱口完回来，对上她水亮湿红的杏眸，心绪仿若又被轻轻划了下。
他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开，指腹起她滚烫的小脸：“阿月感觉如何？”
温竹月默了默，失笑：“叶公子倒也不必问的这般清楚。”
他目光微愣，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也不再继续问了。
但回忆起她方才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讨厌的模样，再加上他也……
叶司珩心念微动，索性再度垂下脑袋。
温竹月没好气地看他，却也没说什么，意识迷离揪住他的头发，便随他去了。
-
转眼又是一日蒙蒙烟雨。
雨打满竹，泥点迸溅。
叶司珩早早就因交易一事去了万杀楼，而温竹月也未闲着，在后阁内专心研制蛊虫。
“钩藤，把这枚蛊虫试了。”
她随手将装着蛊虫的琉璃瓶交给他。
钩藤神色如常接过，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毕竟这偌大的听竹阁内，除了阁主，便只有他是对蛊虫了如指掌的，故而每每有新蛊研制而成，基本都是由他试蛊，如此一来也会相对保险些。
只不过，说是要研制新蛊，但温竹月此次研制的蛊虫分明就是先前制过的。
而且还是擅于攻心窥探一类的，分为一子一母，而眼下手里这枚，正是子蛊。
一旦服下，自己的万般想法皆会在母蛊面前被暴露得一览无余。
莫不是阁主要试探他的想法？
钩藤唇边笑意苦涩，却也是面不改色服下。
试探也实属常理，阁主如此生性多疑之人，理应如此，况且他向来对其忠心不二，绝无背叛的可能，自是无需担忧其他事宜。
但一码归一码，将他的想法窥探完后，温竹月眼里显然多了几分深沉之意。
取出两者体内的蛊虫储存于琉璃瓶中，她淡声道：“你可有何想去的归处？”
钩藤身子猛地一僵，原本还算温和的笑脸也随之惨白：“阁主这是何意？”
“为你考虑罢了，”她看他一眼，“好歹你也跟随我多年，念及往日情分，自是不会将你逼入绝境。”
“只不过，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所以与其在我这耗费时间，不如去别处观望一二。”
钩藤指骨攥紧，一双褐眸深沉坚定：“阁主，我从未有过异心，这些年也一首对您忠心耿耿，若只是因为此事就将我赶走，那请恕钩藤不能从命。”
即便她真不喜欢他又如何，多年以来日复一日为她效力，钩藤也己然习以为常。
她自始至终都只会是他誓死效忠的阁主。
温竹月神色复杂：“我知晓你的忠心，只是你心中藏着别的心思，这对你我毫无益处。”
钩藤沉默下来，片刻又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即便如此，是走是留也当由属下决定，还望阁主成全。”
温竹月淡然看他，似是在思索，随后摆了摆手往门外走：“随便你，但有些话我可说在前头，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我收干净，莫要多生事端。”
至于是哪方面的事端，他自是心知肚明。
眼下温竹月无非比以往更看重叶司珩，也素来不喜旁人觊觎她看上的任何东西。
再加上有前车之鉴，她便断不会再让麾下的人惹他不快。
虽说钩藤打从一早就收起了这方面的想法，但此刻被她亲口警告，还是不免一阵酸涩。
可他也清楚，温竹月对从一开始就断定好的彼此关系，很难再做出新的改变。
从前，他是她麾下最得力的干将，往后也只会是如此，再无更改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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