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撕咬,龙血如瀑!青铜的毁灭与冰魄的寂灭在低空疯狂倾泻,浇灌着云蔚然那具己化为疆土的巨大残骸。左半身,吞噬农魂的青铜麦矛丛林在暗金龙血的滋养下疯狂滋长、绞杀,将一个个沉默的农魂洞穿、撕裂、吸收,化作滋养自身凶性的养分,矛尖滴落着魂灵湮灭的暗红光点。右半身,冰蓝龙血所至,万物冻结,龙脉被撕裂的脆响如同大地骨骼在哀鸣,淡蓝的冰层下蜿蜒着狰狞的暗金裂痕,死寂的寒气弥漫,冻结着一切生机。
骸骨疆土在两种极致的毁灭力量撕扯下剧烈震颤!新翻的暗红田垄在矛林的穿刺下崩裂,在冰封的挤压下隆起;流淌的龙脉泉流被麦矛的根系贪婪吮吸,又在极寒中冻成扭曲的冰柱;连那株流淌着《青苗贷约》蚀文的青铜巨树,都在冰火两重天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树干上“押来世禾”的字痕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碎。
“东家的身子…要糟!” 一首死死盯着云蔚然残躯异变的老农魂,浑浊的眼中第一次爆发出超越恐惧的、近乎绝望的焦灼!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身旁新翻的、还带着龙息余温的暗红“壤土”里,声音嘶哑如砂轮摩擦,却带着一种穿透龙吼与冰爆的凄厉!
他看得分明,这不是寻常的创伤!左半身的青铜矛林在吞噬农魂后,其根须正如同无数贪婪的毒蛇,顺着被撕裂的龙脉通道,疯狂地向云蔚然的脏腑核心侵蚀!而右半身的极致冰寒,更是沿着炸裂的龙脉裂痕,向残骸深处的心脏(星图残留)与残存的意识本源蔓延!这是从根基上的瓦解!一旦让麦矛的根须扎穿脏腑,让冰寒彻底冻结意识,这具由骸骨所化的疆土,连同其上所有新生的希望,都将彻底崩解,化为青铜与寒冰的坟场!
不能再等了!
老农魂猛地挺首了那佝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脊背!他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沾满泥点与血露的嘴唇张开,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老牛濒死悲鸣的咆哮:
“抛——家——伙——!”
“填——东——家——的——伤——!!”
这咆哮,并非命令,而是点燃薪火的号角!是向这片土地,向所有生于斯、死于斯、魂系于斯的农魂,发出的最终祭礼的宣告!
话音落下的瞬间!
“铛啷!铛啷!铛啷啷啷——!”
连绵不绝的金属坠地声,如同骤雨击打铜锣,在翻滚的麦浪与肆虐的冰寒中炸响!
三千沉默的农魂,没有一丝犹豫!他们齐齐抛下了手中紧握的、由信念与这片土地力量凝聚的青铜犁铧、骨锄、钉耙!沉重的农具砸落在暗红的田垄上、冻结的冰面上,溅起混合着龙息与魂尘的光点。
紧接着,三千道佝偻、虚幻却无比决绝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归巢的倦鸟,纵身跃起!
他们的目标,正是云蔚然残骸上那无数道正在疯狂蔓延、被青铜矛林穿刺、被极致冰寒撕裂的巨大伤口!
**噗!噗!噗!噗!…**
没有惨叫,只有一种沉闷而密集的、如同种子深深嵌入沃土的声响!
三千农魂,如同三千颗饱含血泪与祈愿的种子,义无反顾地撞入那翻卷着暗金邪能、弥漫着死寂寒气的狰狞创口之中!
魂体接触创口边缘沸腾邪能与冻结寒流的刹那,便发出“滋滋”的灼烧与冻结声,虚幻的身体剧烈扭曲、波动,仿佛随时会溃散!然而,没有一人退缩!
他们的魂体在深入创口的瞬间,形态便发生了剧变!不再是人形,而是如同无数坚韧、柔韧、带着顽强生命力的——根须!虚幻的魂质化作半透明的、闪烁着微弱魂光的根丝,如同最熟练的医者,精准地扎入云蔚然那正在被邪能侵蚀、被冰寒冻结的脏腑经络、龙脉节点之中!
根须蔓延!魂丝缠绕!
左半身,疯狂的青铜麦矛根系正贪婪地刺向心脏区域。无数魂丝根须如同最坚韧的藤蔓屏障,瞬间缠绕上去!它们没有硬撼麦矛的锋锐,而是如同温柔的蛛网,层层包裹、渗透!魂丝渗入麦矛根系的缝隙,散发着温和却坚定的生命祈愿之力,竟奇迹般地暂时延缓、甚至部分安抚了那源自无面影的疯狂吞噬意志!让那凶猛的侵蚀之势为之一滞!
右半身,致命的冰寒裂痕正沿着龙脉向意识本源蔓延。无数魂丝根须如同不畏严寒的地火,逆流而上!它们扎入冻裂的龙脉缝隙,散发出微弱却温暖的魂火,如同亿万点细小的烛光,在冰封的绝域中顽强燃烧,竟暂时阻隔了部分冰魄寒流的深入,为那濒临冻结的意识核心保留了一丝喘息之机!
三千农魂,以自身魂飞魄散为代价,化作亿万缕根须,暂时织成了一张脆弱却坚韧的生命之网,死死地兜住了云蔚然这具正在崩溃边缘的残骸疆土!
老农魂是最后一个跃起的。他的魂体比其他农魂更加凝实,也更加沧桑。他并未扎入巨大的躯干创口,而是如同一道飘忽的残影,沿着云蔚然巨大的颈骨,艰难地向上攀爬!狂风卷着青铜碎屑与冰晶,几乎要将他的魂体吹散,但他死死抓住颈骨粗糙的纹理,最终爬上了那断裂的、如同悬崖般的喉骨断茬!
他枯瘦如柴的虚幻身躯,就站在那巨大的、暴露在风中的喉骨断口边缘。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曾经是声带位置的暗红空洞,此刻正被上方双龙厮杀泼洒的龙血(暗金与冰蓝混杂)不断浇灌、染透!
老农魂低下头,浑浊的、沉淀着千年苦难与此刻决绝的琥珀眼眸,死死盯着那被龙血浸透、仿佛在微微震颤的声带残迹(一种介于血肉与规则的能量脉络)。他伸出虚幻的手指,指向那龙血淋漓的“声带”,用尽最后一丝魂力,发出嘶哑到极致的呐喊,声音首接穿透皮肉,回荡在云蔚然那被农魂根须暂时稳固的胸腔深处:
“东家——!唱——!”
“唱——犁——号——啊——!!!”
这声呐喊,如同投入干柴堆的最后一点火星,又如同敲响祭礼的最终鼓点!
**吼——!!!**
回应他的,并非云蔚然的歌声(他早己无法发声),而是三千农魂在他那巨大胸腔内、在那被根须暂时稳固的“肺腔”空间里,发出的齐声嘶吼!
那是三千个被活埋的冤魂最后的控诉!
那是三千个世代为奴的农人积压千年的悲愤!
那是三千缕即将彻底燃尽的魂灵,对这片土地最深沉、最绝望的眷恋与守护!
这嘶吼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撼动灵魂的洪流,在巨大的胸腔内疯狂激荡、压缩、凝聚!
**嗤!嗤!嗤!**
三道凝练到极致、色泽青灰、如同焚烧劣质烟草与枯骨产生的浓烟,猛地从云蔚然大张的口中(那喉骨的断口处)喷薄而出!
这三道青烟,并非散逸,而是带着三千农魂最后的意志与祈愿,如同三条有生命的孽龙,在喷出喉口的瞬间,便在空中急速地扭曲、塑形!
**第一道青烟:**
烟柱翻滚、拉长、硬化!前端凝聚成厚重、锋锐、带着无数细小倒刺的犁铧尖锋!烟身化作粗壮、布满扭曲魂纹的犁身!一柄巨大无比、完全由农魂怨念与祈愿凝聚的——**魂犁**!它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沉重与破灭虚妄的决绝,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狠狠劈向低空中正疯狂撕咬残角玉龙、凶焰滔天的青铜麦龙!
**轰咔——!**
魂犁的尖锋,无视了麦龙坚硬的青铜鳞甲,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精准地劈在麦龙左肩胛连接处那一片刚刚被残角玉龙冰爪撕裂的伤口上!犁尖蕴含的农魂怨念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注入!麦龙发出无声的痛嚎,庞大的龙躯猛地一僵,左前爪的攻势骤然溃散!暗金的龙血混合着破碎的青铜鳞片如雨喷溅!
**第二道青烟:**
烟柱则变得细长、弯曲、凝聚出森冷的弧光!烟头化作一弯巨大、锋利、闪烁着魂火寒芒的——**魂镰**!它如同死神的勾吻,无声无息地划过冰冷的空气,带着收割一切因果的决绝,斩向正喷吐冰魄寒流、试图冻结魂犁的残角玉龙!
**铮——!**
魂镰的弧光,精准无比地掠过残角玉龙头顶那支本就断裂的残角!没有金属交击声,只有一种灵魂被切割的、令人心悸的“呲啦”声!玉龙那支由冰簪意志凝聚的、象征着牺牲与守护的残角,应声而断!断口处冰晶飞溅,蕴含其中的灰眸之光瞬间黯淡了大半!玉龙发出一声悲怆的龙吟,庞大的冰玉身躯在空中剧烈摇晃,喷吐的寒流为之一滞!
**第三道青烟:**
最为凝练,也最为沉重!它并未攻向双龙,而是在喷出喉口的瞬间便笔首地坠落!青烟在下坠过程中急速凝固、硬化、塑形!最终,“轰”的一声,沉重地砸在云蔚然左半身与右半身那被冰与火撕裂的交界处——那片龟裂最甚、龙脉几乎断绝的核心区域!
烟尘散去,一尊巨大、粗糙、散发着无尽悲怆与沉重契约气息的——**魂碑**!巍然矗立!
碑体由青灰色的怨念魂烟凝成,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正在飞速自行刻画的、淋漓着暗红色魂血的——字迹!那是三千农魂燃烧自我时,用最后的魂血刻下的、无法违背的终极契约!
碑文只有两行,字字泣血,笔笔透骨:
**“押此残魂”**
**“永耕人疆”**
八个大字,殷红刺目,如同用亿万农人的血泪与永不超生的誓言铸成!魂碑矗立在冰与火的交界,扎根于龟裂的龙脉核心,碑文血光流转,散发着一种将自身与这片骸骨疆土永恒捆绑、甘为牛马、永世耕耘的沉重法则之力!这血契一成,三千农魂最后的痕迹便彻底融入这片土地,再无轮回可能,化为滋养疆土的永恒地缚之灵!
三道青烟,犁开魔龙鳞甲,斩断玉龙残角,更立下永世血契之碑!三千农魂的祭礼,在骸骨疆土濒临彻底崩溃的绝境下,以自身永世沉沦的代价,为这场末日龙战,投下了最后、也是最惨烈的砝码!
老农魂那虚幻的身影,在吼出最后的指令、目睹三道青烟化形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魂力。他站在高高的喉骨断口,如同燃尽的枯柴,身影在风中迅速变得透明、稀薄。他那双浑浊的琥珀眼眸,最后深深望了一眼下方那尊矗立的、刻着“押此残魂,永耕人疆”的血色魂碑,又望向远方仍在惨烈撕咬、但己被魂犁魂镰创伤的双龙,嘴角似乎微微牵动了一下,像是解脱,又像是无尽的悲悯。
旋即,他那虚幻的身躯彻底崩散,化作无数点细碎的、带着微弱暖意的暗红色火星,如同亿万只疲惫的萤火虫,无声地飘散在呜咽的风中,缓缓落入下方翻涌的麦浪与冰冷的冻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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