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黄色剑罡劈开夜雾的刹那，沈梦瑶听见自己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这一剑抽空了丹田所有先天剑气，连识海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剑柄晶石迸发的黄光中，魔修黑袍被狂暴的气流撕成碎片，露出布满诡异咒文的躯体。
"砰！"
魔修撞碎三重石墙后瘫在废墟里。沈梦瑶踉跄着按住颤抖的右腕，发现剑罡余威竟将对方胸口击出蛛网状的晶体化裂纹——这是她领悟"重"势以来最强一击，却也是孤注一掷的赌博。
"师兄！"她转身奔向血泊中的秦铭。只见他面色灰败，脖颈处蔓延的黑纹如同活物。九幽腐心毒，魔道最阴损的剧毒之一，寻常解毒丹根本无效。
夜风突然凝滞。沈梦瑶握剑的手骤然绷紧——十余道黑影正翻越院墙，为首者青铜鬼面下传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先天剑体果然名不虚传，可惜..."
骨铃轻摇，魔音贯脑。沈梦瑶眼前一黑，险些跪倒在地。她本能地摸向腰间玉佩，却在指尖触及温润玉面的瞬间松开了。
"叮！"
一声清越剑鸣突然从她佩剑晶石中迸发。鬼面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魔修同时捂住耳朵踉跄后退。沈梦瑶惊愕地看着青石板缝隙间渗出缕缕黑雾，转瞬间凝结成无数尖锐冰晶。最先踩中的三名魔修发出凄厉哀嚎，他们的靴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剥落。
"地脉阴煞？！"鬼面人捏碎骨铃厉喝，"撤！"
黑影们仓皇退散，却在院墙边撞上一道无形屏障。月光下，沈梦瑶看见空气里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如同天地间突然张开的蛛网——这分明是某种高深术法！她下意识环顾西周，却只看见被风吹动的树影。
"咔哒。"
卧房方向突然传来轻响。沈梦瑶警觉地握剑冲去，发现第三块地砖不知何时翻起，露出个精致的紫玉匣。匣中药香扑鼻，七枚龙眼大小的朱红丹药静静躺在冰蚕丝垫上——云纹续命丹！
"怎么会..."她颤抖着捧起药匣，匣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与魔修骨片上的祭坛图案如出一辙，却多了些金色纹路，像是被人修改过。
来不及细想，她赶紧给秦铭喂下丹药。药力发作极快，黑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沈梦瑶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小姐！"小竹子带着巡山长老匆匆赶来，"您没事吧？"
沈梦瑶摇摇头，目光落在药匣符文上。这些修改过的纹路给她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像...就像那个讨厌鬼世子腰间玉佩的花纹。她立刻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冷云帆那个整天醉醺醺的纨绔，怎么可能懂这么高深的符文？
黎明时分，秦铭的呼吸终于平稳。沈梦瑶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走出厢房，发现庭院己被收拾干净，连血迹都看不出分毫。只有小竹子蹲在墙角，正往新栽的绿萝上洒水。
"小姐！"小丫鬟蹦起来，"首座命您去天剑阁！"
天剑阁内，凌霄子正在煮茶。这位名震大夏的剑修今日穿了件靛青道袍，沸腾的茶雾模糊了他的轮廓。沈梦瑶跪坐在蒲团上，注意到师尊左手始终按在琴弦上——那是随时可以发动剑气的姿势。
"昨夜之事，不必再提，我己知晓。"凌霄子推来茶盏，澄澈茶汤里沉着片竹叶，"七峰会武照常参加。"
沈梦瑶指尖着茶盏边缘："弟子担心..."
凌霄子突然拨动琴弦，清越音波在空中凝成一幅地图，"三十年前北疆血案，二十年前皇都修士失踪案，都与万魔窟寻找'剑胚'有关。"地图某处亮起红芒，正是坠星湖位置。
沈梦瑶的剑柄晶石微微发烫。她想起药匣底部的符文，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翻涌。
"明日去剑冢取剑。"凌霄子指尖轻点，茶汤突然凝结成冰，"沉渊，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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