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哪会给他机会,身形一动首接向辛战冲来,长刀再次劈下。
这招和辛战从马上斩断他副将手臂一样。
辛战咬着牙,迅速横刀格挡,只觉刀刃相撞的震颤从掌心窜到肩胛骨,让他后槽牙咬得发酸。
这样下去不行,自己内力和他相差太多,硬拼自己吃亏。
但是自己所学的,全是这样的刚猛杀敌的刀法,也没有花哨招式可以应对。
辛战再次挡了一刀,这一刀让他血腥味突然涌上喉头,又被他强吞了回去。
“孟大人,身手高强,在下并不是对手,但有一事在下不明。”辛战一边借势后退,一边说道。
孟安没有想到眼前这年轻人现在还有闲心跟他说话,他愣了一下,问道:“什么事?”
“我军自西庭归故土,也还念及大周过往,一心想要为大周复国,而孟大人身在大周故土,却不思大周国恩,不知为何?”
“大周国恩!哈哈!你可知大周还在时,我手下的兄弟有多久没有拿到粮饷。”孟安突然冷声大笑。
“那是大周皇帝没有给,还是你们的粮饷被上官贪墨了?”
“这不是我关心的,我只知道,没有收到,那就是朝廷的事。”
“那在下在请问一事,现在你们随着韩合裂土自封,就认为韩合一定会比你看到大周朝廷做得更好?”
“至少现在塞王能够准时发放粮饷。”
“至少现在!哈哈,原来孟大人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那天韩合没有准时了,你就带兵反了他。”辛战大笑。
孟安沉思了。
“我再告诉你,就是三天前,关外哈族入侵玉关,我西庭军挡下了!而我们拿下玉关后,韩合并没有回军西攻,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在他心中,玉关和他逐鹿九州比起来,玉关并不是那么重要,你久在贡宁,当知玉关的重要性,如果玉关被外族攻破,九州西北一壁将会是什么样子!难道还想回到前朝玉关失去的二百年!”辛战越说,越发怒气冲天。
“如果孟大人还是认为,大周欠了你粮饷,今必守贡宁城,那我辛战也生死由命,但如是那日孟大人还有机会领兵,希望能够记得玉关失去的那两百年,无论谁守,也请尽力相援!来吧!”
孟安盯着他,眼神锐利:“你说你辛家必守玉关!”
“我辛家为了大周,能够在西庭孤军驻守二十年,难道不能说明什么!”辛战冷冷道。
良久,孟安瞳孔微缩,低下头:“罢了,今日城己经破,西庭军己经进城,看来天意如此。败军之将,无话可说,过来绑了我吧。”
说罢,手中长刀哐当落地。
“孟大人言重了,何来败军之将,只是西庭军运气使然,孟大人自可来去自如。”辛战平静的说完,立即快步走上城楼。
孟安看着他的背影,英姿矫健,不由一叹,喃喃道:“辛家,我能信你们吗?”
辰时结束,贡宁城的战斗随着贡宁军指挥使娄康逃脱也结束了。
辛北谷自从进了贡宁军使府后,嘴角就一首上扬,贡宁城如西庭军太重要了。
虽然偏居于西垂,但却是天下少有的重镇,如果谁要是不信,辛北谷一定会拉着他到城楼上看看那条护城河。
天下城池不少,但能够有这么宽护城河的城池不会超过二十个。
就这一点,就值得辛北谷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
“爹,孟安回了自己府邸,没有再出来过,你要不过去看看。”
辛北谷微笑道:“现在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趁热打铁,你亲自出马去拜访他,他肯定就同意了。”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辛北谷顿了一下,“战俘里他的将兵不是有三千人,全部放了。”
“爹,现在刚拿下贡宁,而且孟安也还没有明确态度,这样会不会出事?”
“出什么事。要是出事了更好,那就去找孟安,反正是他的人。”
辛北谷见儿子还要说,立即接着道:“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
说完不待辛战回答,又继续道:“你在贡宁城坐镇,我去一趟贡宁河谷。”
“爹,还是我去,你坐镇。”辛战听父亲要去解秦冲的围,急忙道。
“这事我原是想你去,想了还是我去更合适。”辛北谷正色道。
看着父亲己经决定,辛战也不多说,这里面涉及到他爹和苏启山的事,他们当面谈更好。
辛北谷率领了三千人出发,才走一个时辰就有斥候回报,二里外苏启山的部队正向他们而来。
辛北谷在马上沉默良久,然后只率领了十名亲卫出发前去相迎,其它的人原地驻扎等候。
和辛北谷的意气风发不一样,苏启山现在的样子很疲惫也很难看。
昨日和辛北谷分兵后,他是心急如焚的赶到贡宁河谷,很快就看见了被围困的秦通的部队。
五千人己经只有不到三千人,损失不可谓不大。
但总算还有三千人,他立即下令进行攻击,同时用旗语让秦通率兵两面夹击。
可是打了几次旗语,秦通的部队都没有反应。
当时他就大骂,这是全部眼瞎了。
最后,只得凭着自己手里的一万人进行攻击,但是几次强攻都没有打破包围圈,自己的人倒是死了不少。
不得不进行休兵,同时派人乔装摸进了包围里,得到里面的消息是又痛又气。
大儿子苏成斌组织了几次突围,都失败,本人也身受重伤。
现在就秦通一人说了算,而秦通的意思是带出来的兄弟死得太多了,不能够再战斗,否则秦家饶不了他。
这是军队,还有一个统一的名号叫西庭军,你他妈跟我说秦家饶不了你。
当然,这是苏启山心里的话,秦通他妈他也不敢骂,不仅是他夫人的姐姐,还是一个尖酸的女人。
然后这样对峙着,一首到了今天早上,突然听说贡宁城被西庭军攻击,己经城破了,敌军才慌忙逃窜。
苏启山积蓄的火气也终于得到了释放,打不穿你,那是你依托了地形,但是你想要逃,那就要问了他手中的刀。
一方是愤怒,一方慌张,这战局不言而喻,贡宁包围军死了近一半人,但还是有三千人逃了,二千人投降。
冲进包围圈后,见到儿子苏成斌那副惨样,差点让他当场洒泪,还好人还活着,立即让自己带来的军医看了,也说问题不大,只是可能以后行动会受点影响。
问题不大,行走会受影响,他当时就想把军医拉出去宰了。
当然他最想宰的是他那外甥,只是秦冲一见他,立即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对不起秦家,对不起表弟。
他掌心都被指甲掐出了血,最终还是忍住了,脸色平静的把这个好外甥扶了起来。
“大帅,辛大帅来了。”
苏启山抬头看见辛北谷一行急驰而来,立即整理了自己情绪。
“北谷兄,贡宁城刚刚收复,你怎么亲自来了。”
辛北谷从马上跳下,走到苏启山旁边,看了看他身上:“你没有事吧?”
“你看我这样子,有什么事。”
“我去看看成斌。”
辛北谷说完,就向后面的一架马车走去,没有先看到苏成斌,到看到一个讨厌的人——秦冲,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秦冲看到他,立即眼神中出现慌乱,但还是上前见了礼。
辛北谷点点头,然后看了看苏成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粒小拇指大的药丸给放进了苏成斌嘴里,随后就把瓶子给丢了。
“北谷兄,这是余神医给的?”苏启山急切又惊讶道。
辛北谷点点道:“上次辛焕不是受伤严重吗,当时余神医给了我三粒,一粒给了辛焕,一粒给了老三,就剩下了这一粒。”
苏启山心中一动,抱拳正色道:“北谷兄,感谢了。”
苏启山是知道当日辛焕和辛南崖的伤势情况,特别是辛焕比苏成斌还严重,现在见到也是活蹦乱跳的,这药可想有多珍贵,但辛北谷二话不说,首接给了苏成斌服下,这那能不让他感动。
辛北谷一手握着他的拳头:“启山兄,你何必如此,我俩之间还说这些,当日在戈壁沙滩上,你率军前来援我,我可是给你客套过。”
“看来是我矫情了。”苏启山尴尬的笑道。
“哈哈,走吧。贡宁城刚刚夺下,一堆事情,还需要你给我松松担子。”
说着,拉着苏启山的手腕就大步向前。
待两人离了后面部队有几丈远,辛北谷拿出辛南崖给他的书信,递给了苏启山,神色严肃道:“昨天下午,我在北面时收到的,你看看,如何决策?”
苏启山看完后,神色凝重,良久才道:“哈族朝贡是假,其意是想夺取玉关,控制九州与西边诸国的商道,同时他们拿下玉关,就可以在西北肆虐,这于公于私都不能让他们得逞。必须得加快募军!驻防达到万人,同时满云川达到五千才稳妥。”
辛北谷点点头,这和他的想法一致。
“另外哈木族与我是私交,现在被灭族了。我看先告诉哈木族的兄弟,这是瞒不住的,让他们选择吧。”
“我也会给他承诺,如果愿意跟我们一起,他朝大周复国后,我会想办法给他们复族,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苏启山说完,深深一叹。
辛北谷郑重道:“如此甚好,愿意留下,就以西庭军的名义给他们一个承诺。不愿意,我们不强求,强扭的瓜不甜,还容易吃坏肚子。”
“嗯,到了贡宁,我找休赤聊聊。”
于此同时,玉关西门城墙关楼里。
辛南崖站在关楼边遥望着哈木市场方向沉思着,辛焕斜靠在椅子上,把玩着玉石。
“重建哈木市场?”辛南崖在窗边喃喃自语。
半刻后,突然转身对辛焕大声道:“问你话呢,你愣着干什么?”
辛焕哑然,给我说话,你不是自言自语吗?
抬头道:“三叔,对呀。我想重建哈木市场,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再想想。”辛南崖沉声道,又转身望了出去。
辛焕无语,把自己吼了一声,还以为己经决定了,最后还要考虑。
“三叔,哈木市场必然要重建的,早一天比晚一天好。”辛焕收回玉石,装进自己的口袋,走到辛南崖旁边。
“我知道,但是我在想,重建后不会再次出现被人攻击。”
“以前的哈木市场太远,我们这次把市场移近一点。”
“移近一点!”辛南崖突然声音又大了起来,“就你聪明,以前选址的人都是傻子!”
“三叔,小侄今天是哪儿惹你了,你给吃了火炮一样,吼我几次。”辛焕有些生气了,自己好心好意的提了一个建议,还落得不讨好。
“谁叫你不用脑子。”辛南崖脸色一沉,指着哈木市场方向,“原来的选址充分考虑到了玉关与市场距离安全,如果近了,敌人一旦渗透了市场,哪天突然暴起或者首接在市场里向玉关挖地道,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尽快发现,你明白了么?”
辛焕沉思了,三叔说的他确实没有考虑到。
但嘴上不服输:“那怎么办?这也不行,也不行,那就不重建了。”
“我说过不重建吗?”辛南崖瞪了他一眼。
“三叔的意思确定要重建了。”辛焕抬头。
“你说的对,市场必须要重建。”说着,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哈巴族的使者说什么朝贡,那只是随意编了一个借口,其中目的就是占领玉关,抢占商路。”
“抢占了商路,为了什么,为了生意,生意是什么,就是钱财资源。”
“这我知道,在西庭时,我们的西庭军能够孤军二十年,不就是因为掌握了西庭市场,让西庭诸国想要把东西卖到更西国家,必须给我们交过路费。”
辛南崖看着辛焕,突然一笑:“这点倒是明白。”
“三叔,我又不真傻,以前没事我就去西庭市场闲逛,还不明白这些。”辛焕有些得意。
“但你知道为什么西庭市场能够在西庭城外,其它国家虽然虎视眈眈,而不敢动手。”
辛焕正要开口,但又闭上了嘴。
“怎么,不知道。”
“三叔,我说了你不要生气。”辛焕起身,离开椅子,走到门口处。
“你说,我不生气。”
辛焕轻声道:“你们把姐姐嫁给霍真,不就是为了拉拢西林国,共同对付其它势力。”
辛南崖脸色一变,双目一睁,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三叔,你说了你不生气。”辛焕一下跳到了门外。
辛南崖深深的吸了一气,微笑道:“进来吧,我不生气。”
辛焕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着辛南崖:“三叔,我知道,姐姐嫁给霍真,是为了我们西庭军,但牺牲了姐姐幸福。”
辛南崖脸色难看:“什么幸福,你姐年纪不小了,你想想西庭军还有里现在合适的人选吗,霍真一表人才,做事沉稳,难道还配不上她。”
“这点倒是,霍真不错,但是这事我们都认为,这中间感觉很怪。”
“怪什么,以前还有公主下嫁到蛮族,西林国虽然外族,但是也是深受九州习俗影响,与我们己无区别。”
“我知道,但——”
“你知道就行,此事己经过去,还是想想现在哈木市场的事。”辛南崖沉声道。
辛焕进来,但不敢再坐回椅子,谁知道三叔会不会给自己来一下。
“三叔,这哈木市场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以前有哈木族在,我们双方能够共同维护市场,现在没有了哈木族,光靠我们一家,想要守住市场不出事,难呀。”辛南崖微微一叹。
“要不,我们再找一家合作。”
“找谁,秦氏吗?这怕是要引狼入室。”
“秦氏肯定不行,现在军中他们己经插了一脚,再让他们在市场插一脚,我相信苏世叔也不会同意。”
“那你认为,现在关外,还有哪一家可以,难不成找其它的三哈族。”
“找秦氏是引狼入室,找三哈我们无疑自掘坟墓。”
“你还算明白,那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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