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13日,03:45
“王学文真的死于车祸吗?”十二道惨白的手从浓稠如墨的黑暗中探出,皮肤表面爬满青灰色的血管,宛如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它们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我的脖颈,指尖传来的凉意渗入皮肤,仿佛要将骨髓都冻结。力道不紧不松,像是精心设计的刑具,既允许我苟延残喘,又让每一次呼吸都成为痛苦的煎熬。破碎的煤油灯玻璃碎片深深扎进掌心,尖锐的刺痛感不断袭来,血珠顺着交错的掌纹蜿蜒而下,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汇聚成猩红的小洼,宛如某种诡异的献祭图腾,在黑暗中泛着令人心悸的光泽。
恍惚间,父亲的话语如惊雷在脑海炸响:“尤励,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的死有蹊跷,记住,不要查到底。”记忆中的画面清晰浮现,那时的父亲戴着圆框眼镜,嘴角挂着学者特有的温和笑意,书房的书架上摆满了民俗研究的古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营造出温暖宁静的氛围。我只当那是他沉迷民俗研究后的玩笑话,还笑着调侃他想象力太丰富。此刻,那些轻飘飘的字句却化作锋利的钢针,狠狠扎进心脏,悔恨与恐惧在胸腔中翻涌。
“是……”我拼尽全身力气,从被扼住的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音节,每发出一个音,都像是在撕扯着自己的声带,“他是死于车祸……”话音未落,黑暗中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仿佛千年枷锁断裂,声音在寂静的仓库中回荡,震得耳膜生疼。十二双手瞬间松开,我如断线木偶般踉跄着跪倒,喉咙火辣辣的疼痛与急促的喘息声交织,鼻腔里充斥着铁锈味与腐木气息,眼前阵阵发黑,仿佛下一秒就要陷入无尽的黑暗。
煤油灯的残焰突然迸发,绽出诡异的纯白光芒,光芒中似乎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幽蓝色光晕。这光芒照亮了墙上不断扭曲重组的影子,画面如老电影般缓缓展开——父亲的车在秦岭盘山公路上剧烈颠簸,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副驾驶座上的青铜罗盘疯狂旋转,指针划出凌乱的弧线,盘面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后视镜里,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如同鬼魅,车身笼罩在黑雾之中,无声无息地逼近,车窗玻璃漆黑如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场景陡然切换,鲜血染红了挡风玻璃,在纯白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父亲浑身是血地瘫在变形的驾驶室里,手指深深嵌进半块玉佩,指甲缝里满是血泥,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甘。一个身着靛蓝色中山装的男人俯身而入,那熟悉的面容让我瞳孔骤缩——是张延年!他眼神冰冷如霜,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精准地从父亲后颈撕下一块皮肤,露出与我如出一辙的“断角龙纹”胎记。父亲发出一声微弱的惨叫,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守钥人的印记,必须完整。”张延年的声音冰冷如霜,仿佛来自幽冥,在仓库中不断回荡,声音里带着一种扭曲的虔诚与狂热。剧痛袭来,画面再次扭曲,五岁的我出现在眼前。老家斑驳的门槛上,我蜷缩着身子,后颈缠着渗血的纱布,因为疼痛而不断抽泣。父亲蹲在面前,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无奈,毛笔蘸着暗红液体,小心翼翼地在我皮肤上描摹着残缺的胎记,声音里满是不舍与决绝:“尤励,这是保护。”那时的我不懂,只是害怕地往父亲怀里钻,却不知道自己从此背负上了沉重的命运。
记忆的闸门彻底打开,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翻涌,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被这些信息撑爆,头痛欲裂。
2025年4月13日,清晨6:20
尖锐的头痛如重锤敲击,将我从黑暗中拽回现实。身下硬邦邦的木板床硌得脊背生疼,每一个凸起的木纹都像是在挤压着神经。空气中弥漫着艾草燃烧后的焦苦与陈年霉味,令人作呕,仿佛混合着某种腐朽的气息。朦胧间,一个佝偻的身影闯入视线——驼背老头坐在床边,布满皱纹的手正拿着湿毛巾,擦拭我额角的冷汗。他的手粗糙得如同砂纸,每一次擦拭都让皮肤微微发疼。
“醒了?”他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是这些年第二个从‘问事站’走出来的。”我猛地撑起身子,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后颈的胎记仿佛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着那块皮肤。
“第一个是谁?”我沙哑着嗓子,声音里充满不安,喉咙因为之前的挣扎而疼痛难忍。老头的手突然顿住,毛巾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晕开深色的痕迹,仿佛是命运的涟漪。“一个戴眼镜的文化人,说是搞民俗研究的。”这句话如同一记闷雷,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后来怎么样了?”我颤抖着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老头缓缓摸出一份泛黄的报纸,边缘己经卷曲发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齑粉。日期定格在2022年4月2日。社会版角落那则简短的简讯,每个字都像一把刀:“著名民俗学者王学文在秦岭遭遇车祸,抢救无效身亡。”报纸在我手中剧烈抖动,仿佛承载着父亲最后的叹息,眼前浮现出父亲躺在血泊中的画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走出去的时候,后脖颈和你一样,红得像烙铁。”老头枯瘦的手指指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窗外,公鸡的啼鸣声划破天际,晨光微弱地透进屋内,却无法驱散屋内的阴霾。老头颤巍巍地起身,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生锈的齿轮。他从橱柜深处翻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子,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打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里面躺着几页残破的笔记纸。
“那文化人临走前塞给我的,说要是哪天有同样带着胎记的人来,就交给他。”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父亲的笔迹!上面写着:“十二问其实是筛选——答对者才有资格成为‘守钥人’。张延年不是一个人,是玉髓选中的傀儡。加油站是‘锁龙阵’的阵眼,胎记是阵钥。昆仑墟里关着的不是长生——”最后一行被血迹覆盖,仅能辨认出“轮回”二字。看着这些文字,我仿佛看到了父亲在写下它们时的焦急与担忧。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思绪,老头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却摆摆手示意无妨。他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钥匙柄上十二生肖的浮雕栩栩如生,却唯独少了眼睛,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仿佛这些生肖都在无声地注视着某个可怕的秘密。“文化人还留了这个,说是从加油站地窖里挖出来的。”
“你知道为什么气象站那七个人会死吗?”老头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过恐惧,身体微微颤抖。我摇摇头,喉咙发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因为他们挖错了东西。”他咧开缺牙的嘴,声音里满是敬畏与恐惧,“那下面埋着的不是玉佩,是一面镜子……照过那镜子的人,后来都坐在了‘问事椅’上。”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空气都变得更加冰冷。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死神的脚步声。老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把推开窗户——村口的土路上,三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身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宛如三头蛰伏的巨兽,正朝着这里步步逼近。车窗紧闭,却隐隐能感觉到里面投来的冰冷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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