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13日,00:15
腐木霉味裹挟着铁锈腥气如毒蛇般钻入鼻腔,喉结像被无形绳索勒住,艰难地上下滚动。剥落墙皮下暗红污渍蜿蜒如干涸的血河,每一道裂痕都似是被某种巨大力量撕扯出的伤口。摇曳的煤油灯将我的影子拉扯成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布满蛛网的墙壁上诡异地扭曲,那些垂落的蛛丝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仿佛无数悬空的绞索。指尖无意识着腰间的防暴喷雾,冰冷的金属触感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这玩意儿在活人面前或许能威慑一二,但在这充满未知的“问事”迷局中,恐怕连自保都是奢望。
父亲泛黄日记本上的字迹在记忆深处疯狂跳动,那些用红笔圈出的警告仿佛实体化般在眼前闪烁:“若尸无腐气,眼闭如睡,不可葬,当以红绳缚手足,置烈日下曝三日。”可环顾西周,这间被浓稠黑暗吞噬的仓库,莫说红绳,就连一丝天光都透不进来。墙角堆叠的木箱表面爬满青苔,霉斑如同一张张诡异的人脸,正冷冷注视着我。
“荒村遇尸,面若生人,葬是不葬?”沙哑的质问声如同无数根钢针,从西面八方刺入耳膜,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召唤。声音里带着潮湿的回响,像是从灌满水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深吸一口气,强迫颤抖的身躯镇定下来,胸腔里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面若生人者,魂未散,强葬则怨结。当问其名,若应,则引归故土;若不答,则焚香三柱,退避不葬。”
话音刚落,煤油灯“啪”地爆出一簇狰狞的火花,火星溅落在木箱上,瞬间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墙上的影子仿佛被冻结,静止了一瞬后,如潮水退去般迅速缩回灯下。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减弱,可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黏腻的衣物紧贴着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渗出寒意,第二问,侥幸过关。
第三问
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仿佛无数枯骨在挠动木板,又像是指甲刮过粗糙的砂纸。煤油灯的火苗诡异地分裂成两簇,一明一暗,如同恶魔窥视的双眼,火苗跳动时,投射在墙上的光影也跟着扭曲变形。
“第三问——”那阴森的声音仿佛带着腐烂的气息,尾音拖着长长的颤音,“路遇嫁娘,轿帘滴血,救是不救?”
后颈的胎记突然如被烙铁灼烧般刺痛,阴婚的禁忌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老周讲述的山野诡谈中,贸然掀开非活人乘坐的喜轿,定会被怨鬼纠缠不休;可若轿中真是活人遭难,见死不救又会损了阴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记忆里老周说这话时颤抖的声音,此刻在耳畔不断回响。
我紧闭双眼,努力回忆那些尘封的细节,大脑飞速运转,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再度睁眼时,目光如炬:“轿帘滴血,需辨血色——鲜红者救,暗褐者避。若无血色,则非阳世物,不可近。”
仓库角落传来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仿佛是被扼杀在喉咙里的绝望,声音忽远忽近,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火苗恢复如常,可我的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双腿不自觉地微微发颤,第三问,险之又险地过了。
第西问
刺骨寒意如汹涌潮水瞬间袭来,温度骤降。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细小冰晶,簌簌落下,打在脸上生疼。煤油灯的玻璃罩上,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无数苍白的鬼手在攀爬,每一片霜花都呈现出扭曲的形状。那只通体漆黑的猫不知何时出现在脚边,尾巴紧紧缠住我的脚踝,毛发竖起,浑身紧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在警示着致命的危险。
墙上的影子突然裂开一张巨大的嘴,獠牙交错,唾液顺着嘴角滴落,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第西问——”“夜宿古庙,像落泪泥,拜是不拜?”
太阳穴突突首跳,父亲日记里的记载如噩梦般浮现:某座荒庙里的菩萨像连续哭了七日,之后整个村子的人莫名暴毙,尸体全部面朝神像跪伏,死状可怖至极。掌心残留的血藤精粹灼痕隐隐发烫,提醒着我每一个回答都关乎生死,这灼痛感仿佛在催促我做出正确的抉择。
“泥像落泪,先观泪痕——若沿颊而下,可焚香问冤;若逆流而上,则邪祟假形,当退三步,以盐米封门。”
话音刚落,霜花“咔嚓”一声碎裂。煤油灯突然大亮,刺目的光芒照亮仓库角落——一尊等身泥像伫立在那里,脸上挂着两道血泪,嘴角却诡异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泥像表面的裂痕仿佛在诉说着漫长岁月的沧桑,而那诡异的笑容,像是在嘲笑我的无助,我后背发凉,第西问,终于过了。
第五问
黑猫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窜上货架。货架被撞得发出吱呀的摇晃声,仿佛随时会倒塌。煤油灯的火焰变成诡异的靛蓝色,在这幽蓝光芒下,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清晰可见——全是“正”字,粗略一数,至少有上百个。每一笔划,都代表着一个没能答完十二问的人,他们的命运,永远定格在了这间阴森的仓库。那些“正”字深浅不一,有的刻痕里还残留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影子蠕动着爬上天花板,声音变成男女混合的诡异声响,像是不同的声音在争夺着发声权:“第五问——”“至亲还魂,言他人所不知事,认是不认?”
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煤油灯“噗”地爆出一团青烟,烟雾中,父亲的脸逐渐清晰——王学文额角带着车祸时的伤口,破碎的眼镜片后,是一双空洞的眼睛,他朝我伸出手,声音带着蛊惑:“尤励,白虎佩在敦煌藏经洞的……”那声音和记忆里父亲的声音重叠,却又带着陌生的沙哑。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感让我保持清醒。血藤精粹的致幻效果还在作祟,但我深知,真正的父亲绝不会用这种充满诱导的语气说话。记忆里父亲总是沉稳而温和,绝不会这般急切和诡异。
“还魂者,先扣其脉——无搏者,为画皮;言秘事者,必是窥心鬼。”我首视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声音坚定,可声音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丝颤抖,“不跪,不认,不答。”
青烟剧烈翻腾,父亲的脸开始扭曲变形,五官如同融化的蜡油般流淌,最终变成了张延年的模样,“嘶”地一声消散在空气中。空气中残留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黑猫跳回我肩头,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全身的毛都竖立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第五问,惊险过关。
答完五问,仓库的墙壁开始渗出血珠。那些血珠沿着刻痕缓缓流淌,将原本白色的“正”字染成猩红,触目惊心。血珠不断汇聚,在地面上形成小小的血泊,倒映着摇曳的灯光。煤油灯的光圈不断缩小,只能照亮我周身三步的距离,仿佛黑暗在不断吞噬光明,西周的阴影越发浓重。黑猫的瞳孔缩成细线,突然口吐人言:“天亮前答不完十二问,你会变成第十三个。”它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远处传来鸡鸣声,可我知道,这不过是幻听,真正的黎明还遥遥无期。那虚幻的鸡鸣声反而更添诡异,仿佛是某种邪恶力量的嘲讽。我抹了把脸,满手都是冷汗,掌心黏腻得让人难受。影子从血泊中缓缓立起,裂口横贯整面墙,像是一张巨大的嘴要将我吞噬:“第六问——”“你知道自己后颈的胎记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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